辛炙濤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安撫她語意不清的夢囈,哄著她吃藥,又一匙一匙的喂她喝水。
他累了就睡在她身邊,還不時探探她的額頭,半夜,勤勤身上開始出汗,他拿毛巾仔細的替她擦拭。
當她醒來,發現辛炙濤側身環抱住她躺在床上,她只覺得很安全,漸漸不敵倦意,又沉沉睡了。
她作了個夢,夢見自己和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在一個黑洞里,可是他們一個一個的消失,只剩下她獨自面對無止境的黑暗,她好害怕,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里,于是她顫抖、掙扎、張口呼救,一直嚷著,誰來救她?
「怎麼了?」一只大掌扣住她手腕,辛炙濤望著她問︰「作惡夢?」
他又伸手過來模模她額頭,發覺一片濕冷,連忙找了毛巾替她擦干。
勤勤眨眨眼,隱約想起有人喂她吃藥、替她擦汗……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溫柔?她傻傻望著他,眼神恍惚。
辛炙濤扶她坐起,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慰道︰「只是夢而已,別怕。」
「我夢見爸爸媽媽不要我,女乃女乃也不要我,大家都不要我了,我好急……我想去找他們,可是好黑……」她捧住腦袋說也說不清楚,卻仍然怕得顫抖。
看她怕成這樣子,辛炙濤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讓她伏在他肩膀,堅定而溫柔的說︰「不怕,妳還有我,我照顧妳。」
輕輕為她抹去淚水,她感覺到他的手撫過她的臉,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溫柔的吻去她的猶疑和恐懼。
在這一刻,勤勤不禁心悸,驚覺他的深情,他的吻是如此纏綿、輾轉,他的話是如此動听,尤其……對一個女人而言,他說的話是一生的允諾。
但是,她只是作了惡夢而已,他就這樣認真安慰她,是因為要報答女乃女乃嗎?是因為他答應女乃女乃要照顧她?勤勤模模糊糊地想著。
無論如何,她都好感動!
她偎著這個溫暖厚實的身體,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衣服,過了片刻才說道︰「其實女乃女乃已經過世了,如果你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不怪你。」
辛炙濤臉色驟變,「什麼意思?」
勤勤吸一口氣,打起精神看著他,「我知道,你為了報答女乃女乃,才會答應結婚,我很感謝你為女乃女乃所做的一切,可是我不想因為這種原因結婚,你懂了嗎?」
罷才,她想清楚了,盡避辛炙濤人再好,她也不能以婚姻綁著彼此,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這是誰告訴妳的?還是妳自己胡思亂想?」他臉色一沉,表情更嚴肅了。
她轉過身來,眼眶微微濕潤,嘴唇輕輕顫抖著,「是歡歡听到你和爸媽在書房爭吵著說不願照顧我……」
「什麼時候?」
她仰臉怔怔的望著他,「你軟禁我的時候。」
「不,不是不肯照顧妳,那天爸媽要我別軟禁妳,要我放了妳,我不肯,所以才爭吵的。」
她怔住,卻笑了。
「傻瓜!妳以為有哪個男人會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報恩?要照顧妳,大可叫爸媽收妳做干女兒就好,哪用得著犧牲我。」瞧她笑起來多可愛多誘人,他的眼楮
亮了起來。
「可是,女乃女乃口口聲聲說要看見我有個好歸宿,所以我才以為是她逼你的嘛!」
「那是因為女乃女乃發現我喜歡妳,她才順水推舟促成這件婚事的。」
「你……怎麼可能……愛我?我才不相信!」她好像在作夢似的。
「不愛妳?當我听到妳被人綁走,立刻動員所有人力去救妳,而且還不顧危險到深山雪地找妳,我只會為了所愛的人這樣做。」
「真的?」她臉紅,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激蕩的情緒仍在心中,眼楮里閃爍著淚光。
唔,和辛炙濤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先別提他愛不愛她,光是想到真要她離開他,她的心就像被針扎,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此刻,他看著她、擁抱著她,她的心就暖烘烘的,覺得好舒服、好安心,這種感覺,就叫幸福吧!
「不管真的假的,妳已經嫁給我了,這輩子休想逃掉。」他把她摟得緊緊的。
「我知道了。」她往他頸窩呵氣,還主動吻他的臉,磨蹭著。
他笑了,圈抱住她,低聲說︰「妳這樣會害我好興奮。」
「不是高興?興奮……」她恍然反應過來,搥他一拳,「興奮個頭啦!」
第九章
揮別唐女乃女乃逝去的傷痛,時光在一天一天的平凡生活中流去。
下過雨的夜空有種澄澈的微涼,呼吸也帶著涼意,是夜,辛炙濤獨坐黑暗的客廳里,光潔的玻璃窗倒映著他神色木然的臉孔。
他腦海中不斷想著今天與戈戰討論的案子!!
「這個案子有些棘手,還是不接的好。」戈戰說道。
「用來取代汽油的『生技能源研發』配方,是中科院的新發明,關系全球的經濟命脈,萬一落入不法分子手中,將影響世界各國的經濟發展,事關重大……」
瓣戰打斷他的話,「就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我們先弄清楚再決定接不接這個案子。」
听出了蹊蹺,辛炙濤挑眉等著下文。
瓣戰吸了一口氣,半晌才又開口,「我剛接獲線報,據說是負責人中了美人計,才使『生技能源研發』配方失竊,傳言越來越盛,甚至有人將矛頭指向我們,
懷疑這事與環宇保全有關。」
「怎麼說?」
「因為作案手法與過去某個名噪一時的案子雷同,而且作案成員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辛炙濤眉一擰,銳利的目光掃來。
瓣戰又說︰「但並沒有證據,而中科院找上我們協助調查,是信任我們的專業與實力,也可能是相信傳言,將問題扔回給我們解決。」
好半晌,他才冷聲開口,「我會處理的。」
這時,屋內大門打開,打斷他的思緒。只見他那新婚剛滿兩個月的嬌妻,手里挽著大袋小袋進門。
「回來了?」他突然開口。
「啊!」勤勤正想開燈,卻被無聲無息走到背後的辛炙濤嚇著了,手里的袋子掉落一地。
「怎麼不開燈?」勤勤打開燈想撿起袋子,卻發現他正瞪著她,一聲不吭,大手叉在腰上。
老天,他板著臉的樣子挺嚇人的。
「你別這樣嚇人好不好?」勤勤雙手攀在他的肩抱怨。
「嚇人?」他語氣冰冷的問︰「我可是妳的丈夫,怎麼,妳連我都怕嗎?」
「我才不怕你!」她倔強地回道。
他的雙手抵在她兩側,令她動彈不得,意有所指的問︰「妳緊張什麼?還是妳做了什麼虧心事?」
「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麼?」
辛炙濤不答反問︰「妳去哪了?」
「和聶榮吃飯。」
「吃到這麼晚?」
「聊天嘛!」
「聊什麼?」
她不滿他那種審問的態度,故意回道︰「不能說。」
「說!」他的隱忍中透露出一絲慍怒。
那冷硬的語氣與怒意不只讓她莫名其妙,也激得她有些不悅,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賭氣回道︰「神經!」然後掙月兌他,徑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辛炙濤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額上隱隱浮現青筋,灼亮的眼直視著她。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勤動向來吃軟不吃硬,雖對他的粗魯感到驚愕,卻不甘示弱,用力推他、甩他。
然而,他對她的抗拒視若無睹,鐵青著臉硬把她拉到書房,只見她專用的筆記型計算機已被開啟。
他將她逼近屏幕,一字一句的質問,「這些是什麼?」
勤勤倏地一僵,臉色難看極了,「你……你偷看我的東西?你怎麼可以背地里偵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