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答,只是看著她。
「你生氣啊?」真懷疑他今天吃錯藥了,否則干麼一直凶她?
他還是沒說話,像在思考什麼。
「你說啊,是不是不喜歡我把朋友帶回來,那我以後不帶人回來就是了。」見他生氣,她真的焦急了,好怕他不高興。
其實,此刻他在心底竊笑。哈!看到她在為他焦急,可見她還是在乎他的,因而稍稍平衡了原本的怨忿和沮喪情緒。
「不是這個問題。」既使是不高興,但對于自己喜歡的女人,他還是好商量。
她勾住他的手臂,把臉貼在他胸前說︰「我知道啦,你又要訓我了,浩予已經罵過我了嘛!下次我們去俱樂部,絕不吵你休息。」
他還真的很沒用地像巧克力遇熱般,立即融化。
「明媚。」他像對待一個任性的孩子,打算耐心地哄著她,「我可不可以問妳一個問題?」
「嗯。」
「為什麼妳那麼喜歡恐龍?」
她想了一下,笑道︰「喜歡就是喜歡啊,就像為什麼你那麼喜歡我?」
「那不一樣!」他抗議。
「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難道妳愛上恐龍?」
不料,她想都不想,反問︰「有何不可?」
「啥?!妳愛的是恐龍?」他口氣驟冷。
「不……不行嗎?」她還很疑惑。
「恐龍會跟妳結婚嗎?」他幾乎要目露凶光了。
「我早已經跟恐龍『結婚』了。」沒錯,她開口閉口都是恐龍,腦袋塞滿了恐龍,她是早就和恐龍一起生活了。
「什麼……」衛祖彥泄氣不已。「我問妳,我……我在妳心中到底排在第幾位?」他竟然和已不存在的恐龍吃醋,好慘!
「排在我前面。」她一臉認真嚴肅的回答。
嘿!她把恐龍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然後她還曾經為了狗打他、為了貓罵他,那麼……他的地位有多高多大,可想而知。
「好了,饒了我吧!明媚--」他氣嚷。
以為衛祖彥不相信,她急得跺腳直喊,「真的、真的!我沒騙你。」
「算了,算我沒問這他媽的蠢問題!」他連聲咒罵,結論是--他恨恐龍!
這樣的女人,他為何還深愛她?衛祖彥無言!
然後,他捧住她的臉說︰「我不會讓妳去南極的。」
他望進她眼里,嚴厲的眼色叫她不安,但她還是不服氣的反駁,「為什麼不讓我去?我已經和大家說好了。」
衛祖彥低頭,靠近她的臉,淡淡古龍水氣息拂在她臉上,他的胸膛壓著她柔軟的胸脯,他的腿強勢地擱在她的雙腿中。
他緊繃的注視,令她膝蓋一軟,整個人癱在牆上,她閉上眼楮不想與他對峙,他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額心,感覺到他輕柔的吻她的眉、她的眼,再轉向她的唇;剛開始輕咬著,然後吮遍她柔軟的唇瓣,再以舌尖深入與她糾纏。
他們依著牆吻得難分難舍,直到她的身體失去力量,快要窒息了,他才放開她,下巴抵著她的頭,大掌摩挲著她的背,再問︰「妳一定非去南極不可嗎?」
誰來照顧她?她是那種迷糊得在沒有路的地方也會迷路的差勁天才!他怎能放她去冒險。
「彥,我第一次參加考古探險隊,那是我的夢想。」她小小聲說,語氣卻堅定無比。
媽的!還是第一次參加,豈不存心要他更提心吊膽。
「妳那麼笨,什麼都不會,萬一有危險怎麼辦?」他抓住她的肩問。
她仰頭,天真地微笑著,「放心,有同伴。」
衛祖彥說道;「那是個冰封世界,氣候惡劣,既使有同伴我也下放心。」
「現在南極是夏季,那里有一個麥克鎮,是南極洲最大的人類聚落,有繁忙的機場、自動櫃員機、道路速限標志牌,我們會在那里設立聯絡站,跟文明都市沒什麼差別。」她樂觀的回答。
真是冥頑不靈的女人!他拉著她雙手去圈在他脖子,語帶威脅的問︰「妳不怕怡平把我搶走?」
「她要搶你?」她一臉納悶。
「妳不知道她喜歡我?」難道他就這麼沒身價?
「喔!」她恍然大悟,倒是很放心地坦率說道︰「知道啊,但你很討厭她,不是嗎?」
好哇!就知道這個外表純真、內心邪惡的女人,只會這麼不痛不癢的說。
片刻,衛祖彥摟住她,開口就說︰「我們結婚吧!」
「啊?!」她猛眨眼,以為自己听錯了。
「妳猶豫什麼?」他緊張的看著她。
「我們不是在討論去南極的事,這跟結婚有什麼關系?」她總是在節骨眼上變精明。
衛祖彥不懂為何她不答應,是她不夠愛他?還是他給的承諾不夠?
他無計可施,耍賴道︰「如果我們結了婚,我就放心讓妳去南極。」
明媚沉默的看著他。
「結婚不好嗎?」他問。
「我不會結婚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誰為了誰而改變,彼此都是自由身,不是很好?」
衛祖彥哀號一聲,沮喪地癱倒在地板上,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突然,他又坐起來,沉沉的開口,「明媚,難道這些日子朝夕相處,妳沒感覺我對妳的愛?還是妳對我沒信心?」
「是我自己沒信心。」她搖頭,然後又不說話了。
「妳說,我在听,嗯。」衛祖彥輕哄著。
明媚猶豫片刻,才開口,「記得小時候,家里有爸爸和媽媽,我們很快樂的……」
衛祖彥一雙大掌緊握她的手,給她鼓勵。
她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才又道︰「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媽媽總是和爸爸吵架,抱怨爸爸教書、工作、做研究的時間太長,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次吵完,媽媽都會抱著我哭……」
她哽咽的不成聲,衛祖彥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別說了。」
她還是繼續說︰「有一天,媽媽拎了行李要出門,我以為她要離家出走,但是她告訴我說,她只是想去旅行透透氣,很快就回來了,結果……她從此就沒再……回家了……」
衛祖彥心疼,雙臂將她摟緊。
「媽媽……她一個人開車,在高速公路發生車禍……當爸爸帶著我去醫院時,她用最後一口氣向爸爸懺悔。自從那天之後,爸爸更不快樂了……」
「噓……至少他們是相愛的。」
「我不懂……不懂相愛的人為什麼還有許多怨言,他們明明都愛著對方……後來長大之後,我才明白,原來相愛容易相處難,再怎麼相愛的人,一旦遇上殘酷的現實,愛就脆弱得不堪一擊。」
「不是這樣的,明媚,他們都知道彼此愛著對方,一直堅守著,光是這點就勝過許多人了。」他安撫道。
「所以,白頭偕老根本是個笑話啊!」她的父母就是典型的例子。
「胡說!」他拍拍她的臉,「真心相愛就該努力廝守在一起,他們只是錯失機會而已。」
「是現實毀了一切。」她仍然悲觀。
這是什麼歪理?他暗斥在心里。
「明媚,妳听我說,相愛容易相處也不難,彼此尊重與體諒,真愛可以克服一切。」
她悶聲咕噥,「你真是無可救藥!」
「我才是怎麼會愛上妳這個無可救藥的女人呢?」他表情非常嚴肅的瞪她。
見她的心情很激動,他不再跟她辯駁,但他暗暗下了決定,無論如何,要把明媚娶來與他長相守。
衛祖彥好氣好氣!
他氣明媚堅持要去那種地方,叫他擔足了心,可他不放心的買了一堆藥品,又買各式冬衣、耳罩、雪地護目鏡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