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什麼都不說,她就好氣好氣,在他眼里她到底算什麼?
語晨瞪著浴室里的背影,「單行焰,你說話啊!」
他走出來,神情凝重地看著她,光是這樣已叫她崩潰,此刻她才知道世上最陰郁的角落就是一個人的心,沒有人看得見他的內心是怎麼想的?
她怨懟地撲進他懷里,在他胸前哭得亂七八糟,每哭一句就槌一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就因為我愛你,所以你就可以這樣糟蹋我的感情?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想要你的心,卻要不起?世界上那麼多男人,為什麼我偏偏要愛上你?」
他也不阻止,任由著她發泄,直到她累了,緊緊抱著他抽噎。
算了、算了!她自他懷中振作起來,轉身要走,一只大手地攬住她的腰,將她扯回。
「不要踫我!你……」語晨愣住,驚訝地看見他眼中的柔情。啊!別、別再用這種眼神看她了,那會使她變得更軟弱。
單行焰眸光一黯,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微愣,驚慌想推開他。不能讓他吻她,否則他就更可以掌握她的心了,然而他以更凌厲的方式掠奪,使她心酸的放棄掙扎,虛軟的靠向他,最後的抗拒也徹底瓦解了。
這愛恨交織的時刻她才明白,如果浪漫無罪,放肆的愛就是一種傷害。
在她被吻得頭昏目眩時,他猝然放開她,看著她對他的情深難舍,得意地微笑著。
她怔怔地看著他,繃緊身子道︰「我沒辦法……我、我愛你,又恨你,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要笑就盡量笑吧!」
「我喜歡你的坦誠,更喜歡你說你愛我的樣子。」他顯然頗享受這種感覺,而且他的表情像在說︰天羅地網,你逃不了的!
是啊,從來就只有她對他說我愛你,他從來都不說,世上哪還有像她這麼愚蠢的女人,明知他心有所屬,仍是對他深情不渝。
她就是如此深愛著這個男人啊!愛他的溫柔、霸氣、沈冷……盡避他把她的人生弄得亂七八糟,她也無法恨他,這剎那,她痛恨這樣的自己。
到底什麼樣的結果才有幸福可言?
「你誘惑了我,把我的心偷走了,卻又不信任我,你叫我該怎麼辦呢?」單行焰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道。
語晨尋回一絲絲的理智,把手抽回來,「我愛你,但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
他威嚴深沈地說︰「語晨,你听我說,我初見你那一刻,只知道這可愛爽朗的女子將會豐富我的人生,那時候,我已好久不知道快樂是怎麼一回事,我愛你!」
「住口,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她幾近崩潰地尖叫。愛上段雨瑂的男人,怎可能會再愛上別的女人,除卻巫山不是雲呀!
「我愛你。」他又重復了一次。
「不要、不要、不要再說了。」她哭喊著。
「別哭、別哭,你都把我的心哭亂了,唉!」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我有些事的確是想瞞著你。」
「你果然……」語晨抬眼看他,淚水潸潸淌落。
他濃眉一擰,嚴肅地命令道︰「別再用眼淚打斷我的話。」
她咬著唇,強忍著淚水和控訴,心想這輩子,她大概是被他吃定了!
「我知道一定有人有意無意間暗示你我跟雨瑂的關系,昨天我原本想找機會跟你解釋清楚,但是你說很累想睡覺我便沒說。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跟雨瑂什麼關系都沒有,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我一向敢做敢當,若我做了,我不會瞞你,但是如果我沒做,也絕對不會承認。」
她看著他,有股沖動想相信他,但是她的腦中閃過段雨瑂哀戚的面容,唉!她不知道讓一個男人進駐她的心中,居然有這麼多酸甜苦辣的滋味。
單行焰看了她的表情,認命地搖搖頭,「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們四個人的故事。」
「四個人?!」她驚呼,沒想到事情這麼復雜。
單行焰帶著凝重的表情,清了清喉嚨說︰「八歲那年,我父母相繼過世,唯一的叔叔,也就是你見過的單祺銘,收養了我。」
「喔,原來你也是孤兒。」跟她一樣哩!
「在這之前,你也許沒見過他,但應該听過單祺銘這個名字吧!」
語晨側頭思索,好一會兒才恍然道︰「就是……台灣十大富商之一的單祺銘。他一向很神秘、很低調。」
「沒錯。」他點頭。
「我剛才還以為你寄人籬下,童年悲慘得很呢!」
「悲慘?不,單家家境富裕,叔叔待我還不錯,生活一點也不悲慘,相反的,我的成長過程很精釆,在學校是受歡迎的人物,在校外則交游廣闊。」單行焰失笑道。
「嘿!你可威風了,應該還有一大票女人追你吧!」她可以想象,他這樣的氣度與才學,要交多少女朋友還怕沒有。
單行焰雙層一揚,認真回道︰「我因為年少輕狂,常與朋友一起辦舞會、讀書會、習書法班、飆風帆、沖浪、賽車、攀山、騎馬、探險等等,各式各樣附庸風雅或上山下海的刺激活動都玩遍,但從未想過會因為這樣而惹來今天的禍端。」
「你這麼會玩,還能把書念得那麼好?」語晨疑道。
「因為我聰明啊!」他大言不慚,頓了一會兒,又說︰「早在我十五歲那年,就聰明的知道單澤喜歡雨瑂。那年秋天,叔叔將雨瑂從孤兒院領養回來,單澤就對她百般呵護討好,我就知道高傲的他對她一見傾心。」
「可是雨瑂並不愛單澤,她愛的是……」語晨因他警告的眼色,而嘎然住口。
他粗聲責道︰「你別再妄加揣測!雨瑂跟著我們一起生活、念書、游玩,她個性柔弱又沒有主見,任何事都是單澤替她作主,她也理所當然的接受,所以很自然大家都把他們看成一對,在她二十一歲,單澤二十八歲那年,他們結婚了。」
「她是自願的,沒有一絲被迫?」語晨忍不住問。
「我想是,那時候我看不出她有一絲的勉強,而且她習慣依賴單澤,好像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
「那麼,你呢?」該不會傷心欲絕,躲在哪意志消沈吧!
「我,那時候我一邊念研究所,一邊瘋狂的玩樂啊!」
「你……該不會受了刺激,才縱情玩樂吧?」果然,另一種發泄方法就是狂歡作樂。
「季語晨!你別又胡亂瞎猜了,好不好?」他氣得敲她的頭。
「對不起嘛!我不說話就是了。」她捂住自己的嘴,以示決心。
「真正的故事,就從他們結婚後,我仍縱情玩樂開始,記得,那是兩年前的一個晚上……」
第八章
兩年前——
單家大宅里,單行焰、單澤和段雨瑂一起吃晚餐。
用餐一半,段雨瑂忽然問道︰「行焰,你後天要出海釣魚?」
「嗯,去綠島。」他回道。
她喜上眉梢的說︰「我也要去。」
沒等單行焰響應,單澤開口了,「雨瑂,你又不會釣魚,去那里做什麼?」
他語氣中有些不高興,這半年來,文靜的妻子變得活躍許多,每次行焰有什麼活動,她都愛跟著去。
雨瑂給了個很好的理由,「你不知道嗎?綠島有個朝日溫泉,很有名的耶!你們去釣魚,我可以去洗溫泉嘛!」
「陽明山也有很多溫泉,設備又好,干麼去那麼遠?」單澤不解。
「那不一樣嘛!」段雨瑂含愁帶怨的看著他。
他追問道︰「哪里不一樣?」
「泉質不一樣、景色不一樣啊,還有朝日溫泉是世界著名的海底溫泉,全世界除了日本九州島和西西里島外,就只有綠島有海底溫泉,我想去洗洗看嘛!」她一雙水汪汪、未染塵灰的明眸瞅著他們,是任何人都不忍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