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模著下巴,默默審視著她,深邃的眼眸里,綻出一抹玩味的光芒。
「你、你在看什麼?」有了前車之鑒,她警戒的倒退一步,猜測著他是想捏她的臉還是下巴。
而且她發現他除了笑意譎詭之外,目光還帶著某種讓人不安的灼熱。
驀地,他伸出手。
「把頭發放下來看看。」他動作利落的把她腦後的發夾卸下,想看她長發披肩的樣子。
發現誤會他了,初晨陽松了口氣,但一頭柔軟的頭發已被散下來,她急忙攏回散落的發絲,沒好氣道︰「發夾還給我,公司規定上班時不可以放下頭發。」
「這樣比較好看。」他的唇在她的發絲上來回廝磨著,細細的感受著她特有的女性氣息。
他欠扁是不是?她狠狠的瞪著他。
裴烈當然沒忽略她眼中的控訴,卻得意的提醒,「我已經‘買’下你了。」
就知道!別把「感恩」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因為他好壞!真的好壞好壞!
「現在還不是,我仍然是伊麗莎白女皇號的員工……」初晨陽還沒說完,又察覺他不懷好意的神色。
而這回她確實不是想太多,他他他他真的——瞬間霸道的薄唇,在她驚慌失措之際,輕易吻住她的蜜唇,放肆的奪取她的呼吸。
他怎能用這種心態吻她?她再也忍不住,想也沒想伸手就給他一巴掌。
不過這回,裴烈早有防備的握住那氣憤的小手,沒讓她得逞,得意的說︰「歡迎你‘回來’,這個吻,就是你的訂金。」
她真的好軟、好柔、好香……裴烈再一次證實自己的感覺,抱著她不想放手。
初晨陽和同事站在中央大堂安排每位乘客離船登岸,這是她最後一次在郵輪服務了。
「你真的要辭職?」凱薩琳趁著空檔,偷偷的問她。
「我父親得了重病,不得不趕回台灣。」她早就擬好一番說詞,不想引起別人過多揣測。
莉雅也湊過來問道︰「那你可以請假,犯不著毀約還要賠上違約金呀!」
凱薩琳也很疑惑的說︰「還有人看見你跟裴烈•威勒在一起,很親昵甜蜜的樣子,難道你辭職跟他有關?」
「哪有這種事!」冤枉啊!誰跟他親昵甜蜜了?!有時候想想,好像都是他在捉弄她呢!
「听說有人替你繳了違約金,是真的嗎?啊!你辭職……該不會是要嫁有錢人了吧?他有跪下來跟你求婚嗎?」莉雅不斷的揣測。
「呃,還沒……」是當他的跟班、女佣,跟求婚差太遠了,初晨陽尷尬的回答。
她越否認,她們就猜測得越起勁,「好羨慕啊!快,說說看,你是怎樣釣到他的?」
「啊!這麼說,我們不就要送你們去斐濟渡蜜月了。」凱薩琳懊惱起來。
「你們別亂猜了,真的沒有。」她快招架不住了,要是被她們知道真相那多沒面子。
「沒有?!人都追來了,還說沒有。」凱薩琳咕噥著。
「哪里……在哪里?」莉雅雙眼如雷達般的往人群中梭巡。
凱薩琳努嘴道︰「左前方啊,他沖過來了!」
「哇!」莉雅看到裴烈緊張兮兮的神色,不由的驚呼道︰「初晨陽,你太厲害了,看他那個樣子,好像不能一刻沒有你。」
啊!不、會、吧!
初晨陽全身僵硬的轉過去,果然看見那高大的身軀,醒目的在人群中反方向的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他瞪著她,表情十分嚇人。
包過分的是那雙該死的大手,在眾目睽睽下,竟然又捏住她軟女敕的粉頰凶狠的興師問罪,「你在這里做什麼?」
懊死的,他就不能表現溫柔一點嗎?
她想撥掉他的手,但他卻伸出另一只手將她抓得緊緊的,活像她是個逃犯。
「你來這里做什麼?」她恨不得有把刀可以剁掉他的手。
「我的頭又痛了。」說著,他還一手抓她的手,一手按著她的肩,標準的警察逮小偷的姿勢。
「不會吧?剛才你不是還好好的。」真的假的?她直視著他,覺得怎麼看都不像。
「因為你不見了,害我的頭又痛起來。」他抱怨著,卻沒有說出剛才他以為她乘機逃跑,為了找她,他幾乎翻遍了整艘郵輪。
「好吧,我現在先幫你辦離船手續,再治你的頭痛。」說來說去還是她的錯。初晨陽小臉一垮,認命的嘆氣,懶得再辯駁。
當郵輪靠岸的那一刻,初晨陽的世界變了、人生也走樣了。
裴烈牢牢牽著她的手,揚起嘴角看她,「你是我的了。」
她心頭一顫,唉唉唉!連嘆三聲。嫁不成有錢人,卻成了有錢人的女佣,這就是她往後的人生嗎?
下了郵輪出海關,裴烈領著她一路走出海關大門,隨即一名身穿制服的司機跑過來替他們搬運行李。
坐上加長型的豪華轎車,初晨陽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回家。」他伸過手要握住她,卻被她掙月兌。
「哼!」她把手藏到身後,咬著唇看他,大有反抗的意味。
他無限平和的看她,語調中卻飽含威脅,還朝她攤開手掌說︰「別忘了,你父親的命還在我手里。」
倒吸一口氣,初晨陽硬把怒氣吞回肚子里,才把小手緩緩伸出來,放在他的大掌上。
他似乎還不甚滿意,又惡狠狠的說︰「不準躲我,要說多少遍你才懂?再不听話,我就把你賣到奴隸市場去!」
突然听他這麼說,初晨陽瑟縮了下,看向車窗外的阿拉伯世界,想到天方夜譚的故事里,許多買賣女奴的情節,更讓她驀然一驚,瞪大雙眼。
她的想象力開始狂飆,冷汗也直冒,半晌後才發現他的嘴角微彎,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威嚇如此奏效。
「你救了我父親,所以我替你工作,但我還是有人權的,別動不動就威脅我!」初晨陽瞪著他,捏緊拳頭,努力克制想打人的沖動。
他仰頭哈哈大笑,等笑夠之後才說︰「原諒我,我就是喜歡這樣,威脅你是我的樂趣。」
真是太可惡了,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卻柔和得像情話綿綿,一張臉還英俊到不行……咦!她在想什麼,不行、不行啊,就算他該死的再俊再帥,也不能抵銷他的惡言惡語、惡行惡狀,她怎能被「美色」沖昏了頭呢?
她倒抽一口氣,憤怒的把拳頭敲打在車窗上,恨不得用眼光謀殺他。自從遇見裴烈,她優雅的禮儀全飛了,變得動不動就想打人。
雖然眼前的她在生氣,但粉女敕嫣紅的臉兒卻美得驚人。幽黯的目光一緊,修長的手指輕敲著玻璃窗面……他向來是很講究耐心的,也很懂得狩獵的時機,于是他壓下那份悸動,淡淡的說︰「這樣就生氣了?」她正想回嘴,卻听見他問︰「你有來過杜拜嗎?」
經他這麼一說,初晨陽向窗外一瞥,這個糅合濃烈伊斯蘭風格與西方品味的都市,果然吸引了她的視線,壯觀宏偉的可蘭經紀念碑、神聖莊嚴的法素爾回教寺、冶艷奢侈的大豪宅,在棗椰的婆娑樹影中,洋溢著醉人的異國情調。
她回頭好奇的問︰「記得小時候,就听過有關‘天方夜譚’的故事,在我的想像中,阿拉伯人個個都是留著大胡子、騎著高大的駿馬、凶悍好戰的游牧民族,可是杜拜怎麼不是這樣?」
裴烈回道︰「杜拜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之于是中東最和平的國家,更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的地方,原本是阿拉伯灣一個樸素的海濱小鎖,因石油而致富,摩天大樓在霍爾河畔奇跡般崛起,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外國人,也有人說它是一個用錢砌出來的高度現代化都市。瞧,這里所種的每一棵樹,代價都要在三千美元以上……」嘩!真是一個極度奢侈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