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查到一些事情。」江楓道。
「什麼事?你既然來了,就應該明白我遲早會知道的,告訴我吧。」錦繡對他說。
「夢不是你的親姐姐。」江楓道。
錦繡呆愣地看著江楓,半晌無語。
「繡兒。」江楓輕喚。
「說下去,我要你一次講清楚。」錦繡道。
江楓低著頭,說出了他不想提及的事。
年關臘月。
聖地山莊上上下下都在打點著過年的事情。
聖堂內,江萬海正在看書。
「義父。」江楓輕喚。
「是楓兒,找我有事?」江萬海滿臉帶笑。
江楓有些臉紅,支吾著說︰「我想過了年向您提親,我要娶繡兒為妻,我會好好地對她。」
「啪!」書卷落地。
江楓一驚,隨即抬頭看著江萬海,「義父……」
江萬海一臉陰沉,「你對繡兒不會是動了真心?」
江楓點頭,「望義父成全。」
江萬海好一陣沉默。
「楓兒,在我的心里你和繡兒是同等重要的,重要到你們就是我的生命,但這種重要,只限于你和繡兒。」江萬海語氣奇怪地說。
「楓兒知道,楓兒一定會讓錦繡幸福,不讓她有一點委屈。」江楓堅定地說。
江萬海搖頭,「楓兒,你沒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在我的眼里,你和繡兒是一樣的,因為……」他拾起了書。
「因為什麼?」江楓問。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是錦繡的哥哥。」此時,江萬海已是老淚縱橫。
「義父……」江楓一時無言以對。
「楓兒,是爹對不起你。」江萬海說。
江楓搖頭,「不可能的,義父,你不要說笑了。」
江萬海走到江楓面前,拍著他的肩膀道︰「其實你出生還沒有滿月的時候生了一場敝病,正巧我有個叫有吉的朋友,他治好了你的病,後來他告訴我,你並沒有生病,其實是中毒。」
「中毒?」江楓重復道。
江萬海點頭,「原來有人買通了接生的女乃娘,給你下了毒。」
「是誰?」
「不知道,那人也是受雇于人。但是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要把你保護起來,你是我們江家的血脈,因此我就從外面買了個孩子回來,而且特意買了個女孩,為了讓仇家覺得你已經死了,只是我不想對外聲張才買了女孩,並且叫有吉把你帶走。而後,等陶青進莊了,我才從有吉那里把你接回來。」江萬海說。
「所以,我和陶青才會成了你的養子。」江楓痛苦地說。
「我本來也想以同樣的方法保護錦繡的,但是你娘不同意,她臨死前不讓我這樣做。」江萬海說。
「保護?」江楓的聲音異樣的冷,「就為了你的保護,我連娘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楓兒,對不起,但是我為了保護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江萬海自責地說。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錦繡就是我的親妹妹?」江楓冷冷地問。
「我以為你們年少無知,日後感情會淡的,況且我不想讓你知道真相,也是為了保護你。」江萬海哽咽地說。
「夠了,保護、保護!」江楓冷冷地笑了,笑得眼角滲出了淚滴。
「楓兒。」
「夠了,我想清靜一下。」江楓轉身離開了聖堂。
「事情就是這樣。」江楓平淡地敘述著屬于他的事,似是漠不關心。
「所以,你開始疏遠我。」錦繡似問似答。
江楓點頭。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錦繡問。
「我怕會傷害到你。」江楓動情地說。
「傷害我?」錦繡語氣古怪。
「傷害我、傷害我、傷害我……」錦繡用力捶打著江楓,「我為了你流了多少眼淚,你知道嗎?傷害我,你那麼重地傷害我,還要假惺惺地說。」
江楓緊緊地抱住了錦繡,低聲說︰「繡兒,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了一起,或許只有受傷的人才會懂得安慰。
門外,阿福默默地站著,他看到相擁的兩個人,卻只看到了相擁的兩個人。
鷹一般銳利的眼楮,暗淡無光。
這才叫幻覺,他心想,而後他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錦繡送給她的荷包,輕輕地放到了門口。
其實有的時候,眼見並不為實。
「誰?」阿福發覺身後有人。
「是我,耿仲。」身後的人輕聲說。
餅了許久,錦繡離開了江楓的懷抱,問江楓︰「哥哥,我還可以這樣叫嗎?」
「可以,以前是這樣,現在還可以是這樣。」江楓答道。
「其實阿福帶我見過有吉,他說與娘親有過一面之緣,但他並沒有告訴我實情。」錦繡道。
「真是天意,實在是巧合!」江楓感嘆。
「夢知道嗎?」
「她應該知道。」江楓回答。
「應該?」
「是的。」江楓道,「有一晚,也就是你剛剛從一品華堂回來的那晚,她要我娶她,並且告訴我,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果我娶了她,你就會死心了,或許大家都不會痛苦。」
「她是怎麼知道的?」錦繡又問。
江楓搖頭。
「那你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錦繡問。
「來找你的時候,我還沒有下定決心,但是看到這杯茶,我就不能不說了。」江楓道。
錦繡不解。
江楓繼續說︰「早上我就發覺夢很古怪,我擔心她要和你爭這個聖地山莊;來到這里,又看到了帶毒的茶,我就更加懷疑。所以我想告訴你,讓你提防。」
「你懷疑是夢?不可能,爹爹那麼疼她。」
江楓扶著錦繡的肩膀,示意她安靜,而後說︰「不論是不是,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我不想讓你有危險,我來做。」錦繡搖了搖頭,笑了,「你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置身事外嗎?」
「你長大了,繡兒。」江楓道。
「我真的希望我還是個孩子。」錦繡道。
江楓又說︰「我陪著你吧。我擔心你。」
錦繡搖了搖頭,「沒關系的,阿福說過,今晚不會有人再敢輕舉妄動的。」
「阿福?」江楓沒有繼續說下去,隨即岔開了話題,「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錦繡道。
「不用了,夜深了,睡個好覺。」江楓溫柔地說。
錦繡看著江楓關上門,听著他的腳步聲,心里依然很亂。
「會不會是夢呢?可沒理由是夢呀,爹爹養了她二十多年呀。」錦繡自言自語。
「繡兒。」江楓在門外輕喚。
錦繡打開房門,「哥哥,還有事嗎?」
「你的荷包忘到在外面了。」說著,江楓把荷包遞給了錦繡。
「呃……」錦繡先是遲疑,而後笑著說,「謝謝哥哥。」接過了荷包。
必上房門,錦繡把玩著荷包,那是剛剛送給阿福的,「臭阿福,竟然一點都不在意,怎麼說也是我送的東西嘛。」她憤憤地罵道。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麼,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此時的阿福,正在看著清酒。
酒很香,是耿仲帶來的。
雹仲素來喜歡收集名酒,但卻不經常喝。
因為耿仲覺得,喝酒,是需要理由的。
那種興之所至,便開懷暢飲,似乎有些暴殄天物。
但是,今天耿仲卻要喝了。
因為,他覺得有理由。
因為他和阿福在一起。
酒逢知己,似乎是個很好的理由。
「果真是好酒。」阿福贊嘆。
「我知道,你很想嘗嘗。」耿仲道。
阿福不好意思地笑了。
因為他現在並不能喝上這壺酒。
因此他在等。
當涮鍋內百葉翻滾上來的時候,阿福得意地看著耿仲。
「請吧。」耿仲說著執起了筷子。
阿福突然攔住了耿仲的手,慢條斯理地說︰「等一下,這可不是喝酒的好姿勢。」說著,他卷起了袖子。
「哈哈哈哈……」耿仲笑了,隨即他也卷起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