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的心思,柯律詩反而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有一絲腳底抹油的機會。
「柯理軒,這一會兒你可別想給我溜掉,你都不知道事務所有多少事正等著處理,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沒心肝地全推給我一個人處理到底吧?」
「啊,這個……那個……」他迅速地動腦,想要找出一個完美的借口擺月兌,飄浮的眼光在半空中與尹芙蘿含怨的眼神相遇。
尹芙蘿白了他一眼後,飛快地將視線給調回。
不讓自己再去看那兩人親密擁在一起的畫面,那畫面刺痛了她的心,染紅了她的眼,緊咬的牙齦溢出無法制止酸味充斥著口腔。
柯理軒正覺得她為何莫名其妙地賞他白眼,直到他發覺到廳內的兩雙眼楮盯著他與柯律詩瞧時,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也明白大家似乎誤會了什麼。
他趕緊推開柯律詩,一雙眼焦灼得往尹芙蘿身上瞟去,嘴拙得想要解釋他與柯律詩的關系。
「各位,其實我跟律詩的關系不是你們想像的,你們誤會了,我跟律詩其實是……」
「柯先生,我們對你跟柯小姐之間的關系並不感興趣。」尹明致隱沒笑意,截斷了他的焦慌說明,視線落在柯律詩身上。「柯律師,你應該沒有忘記今天來到尹家的目的吧?」
「當然沒有。」柯律詩整整了身上的衣裝,調整了下臉部泛濫的開懷淺笑,回復先前的嚴然肅氣。「那麼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尹明致看了旁的尹芙蘿,想起了之前她因為缺席而與柯律詩錯失見面機會。「芙蘿,我想你沒有見過柯小姐吧?她是外公請來的律師,尹家的遺產分配就是由她的口中公布出來的。」
「喔。」她應答了一聲。「你請她過來是為了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要請她做個見證。」他彎唇一笑。「既然芙若跟英美不幸過世了,那麼屬于她們的那一份產權該如何規劃呢?為了避免我們兩人的爭執,所以我索性請來柯律師為我們調解分配。」
尹芙蘿瞪大雙跟,不敢相信她所听見的。
「尹明致,你有沒有搞錯,芙若跟英美她們尸骨未寒,你居然只想得到她們名下的產權,你……」
「你想說我冷血是嗎?」他不以為意地細哼一聲,反諷遭︰「我只是做人較為實際一點,如果當初你不要這份遺產的話,你會住進尹家大宅嗎?所以你也別假清高了。」
尹芙蘿定定地注視著他,好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大少爺,三小姐,你們別吵了。」賈破斧上前跨步,阻擋在他們之間,避免另一場爭執的發生。
尹明致的現實讓她看清了世態的炎涼。
一股寒意自心底竄升至四肢百骸,讓她不由自主地以雙臂環抱住自己,目光沒有勇氣望向柯理軒,唯恐適才所驚見的那一幕親熱擁抱會大大打擊她脆弱的心。
乍見她的面容隱現出駭然的蒼白,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引發他內心深處的愛憐,急忙地跨步上前,掩不住的焦灼關懷自口中送出。
「芙蘿,你怎麼了?」
尹芙蘿垂眼強硬地撥開他遞來的關切大掌,眼前浮現的淨是他與柯律詩親熱擁抱交談的親呢模樣。
隱隱刺痛的心傳達出她此刻的淒楚情潮。「用不著你的關心,我不稀罕你廉價的關心,你把你的關心分送給其他人好了!」
「芙蘿?」柯理軒不顧遭到她拍打而隱隱作痛的手背,眼底、心上所刻印的是她淒楚惹人憐的沮喪面容。
尹芙蘿咬著下唇迎向尹明致。「你想要怎麼調配芙若跟英美的產權我都沒有意見,一切都隨便你。」視線在廳內轉繞了一圈,落在柯理軒的身上,咬牙切齒地道出她的不悅及不滿。「我受夠了這一切,我承受不起你的暖昧不清,我受夠了!」
她氣惱地一跛腳,帶著滿懷的傷心與種種的愁緒以及直往胸口沖竄而去的酸氣轉身離開。
眼前依舊是柯理軒與柯律詩熱切擁抱的畫面,她咬緊牙關,卻無法阻止一波波的酸氣溢滿了牙根、充斥于弱勢的心房之中。
「芙蘿。」見她繃著嬌顏離開,柯理軒感覺到自己的心因她的情緒起伏而緊緊地糾結著,無法坐視她的就此離去,他大步一跨緊接著追上。
「奇怪,柯理軒什麼時候跟芙蘿有了這一層關系?」尹明致撫著下顎滿是不解,只要有眼楮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們之間不太對勁。「不過那不重要,柯律師,我們趕快來商討一下遺產重新分配的事吧!」
「那我去為兩位泡杯咖啡來。」賈破斧恭敬地一頷首,旋身走進廚房。
「好。」柯律詩鄭重地點了下頭,可是目光卻在柯理軒與尹芙蘿離去的方向直打轉,微揚的嘴角泄露出她的想法。
沒想到那個呆頭鵝柯理軒居然也會有追著女人後頭跑的一天,這要是給那些關心他的人士知道的話,不知道會引來多大的關切喔!
不過無論如何,她倒是對那名可以把呆頭鵝柯理軒給電得團團轉的尹芙蘿充滿了好奇心。
黑夜來臨,他躡手躡腳地打開尹明致的房門,踩著輕步來到他的床前,滿意地看見他如死尸一般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視線掃向一旁的床頭櫃,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壺冒著熱氣的玫瑰花茶以及一杯喝得見底的上好瓷杯,再轉向躺在床上呼吸逐漸變得虛弱的尹明致。
他詭譎地牽動唇角,露出冷酷的殘笑。
他彎身傾近呼吸變得薄弱的尹明致,陰森的呼息飄散于尹明致的臉上。
「這是尹家應得的天譴,地獄使者自黑暗的邊緣來到現世,一切都只是為了,討回公道——」
「嘿嘿嘿……」他發出一連串地嗤笑,戴著手套的雙手將床頭櫃的茶壺及瓷杯拿起。「這是殺害你的證據,我不會傻得讓他人察覺到我的身分。」
正當他拿著茶壺與瓷杯想要離開時,長廊上傳來一陣焦慮的腳步聲,驚得他將茶壺與瓷杯放回床頭櫃,身形靈巧地躲入衣櫥之中。
一名男子在猶豫好半晌後,這才打消抬手叩門的念頭,轉而輕巧地扭動門踏入室內。
室內迷漫著一股沉靜氣氛,讓男子的呼吸聲在幽靜場合中顯得更為清晰。
「不可以,我一定要阻止他才行。」他快步地朝尹明致的床前走近,望著他的睡顏,他掙扎得咬牙,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掏出一把利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知道你要是不死的話,他的罪孽就會繼續下去,我不能……也無法看著他繼續錯下去,這是不對的……」他高舉手中的利刃,痛苦地閉上眼。「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就讓所有的一切在我手中結束吧——」
沒有任何的猶豫,銀亮的利刃刺向床上尹明致的心窩,躺在床上的尹明致只發出細微地一聲,沒一會兒工夫便咽下了氣。
男子見到他的胸前沒了呼吸,不禁緊張地大口喘氣,不自覺地抽開手,喃喃自語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惡夢都結束了——」
躲藏在衣櫥中的他瞪大一雙陰寒的眼,無感情起伏的臉龐出現了不敢置信的驚詫,滿腦子淨是縈繞著一個又一個問號。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他低喃,任由無法解釋的疑惑將他掩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