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玩那個,走啦!」
章翼凝視著她飛揚的笑臉,一下子被她的赤子心感染,忘了方才的抱怨。
他拉住她停下來,指著遠方,「走,我們去挑戰那個!」
他發現自己陪她玩了幾乎所有平面的游樂器材,甚至連旋轉木馬、小火車他都拉下老驗裝可愛陪她。
可他們卻連一樣立體的游樂設施都沒玩過。
裴戀皺著美麗的小臉,小小聲的說︰「可是……我會怕。」縮在他後頭,死也不肯前進一步。
別看她天不怕地不怕,卻有輕微的懼高癥,對于這類型的游樂設施向來是敬謝不敏。
「原來你也會害怕啊!」章翼轉過身來取笑她。
「難道你沒有弱點?怎麼可能?」裴戀不甘示弱的反擊。
「別怕啦,我會保護你。」他瞅著她,握了握她的小手。
「那……好吧!」
在章翼朗朗的笑容擔保下,裴戀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別緊張。」他彎低身子對她說。
在排隊等待的時候,她心跳愈來愈快,還好他一直都沒放開她的手。
可在蕩高到超過兩百四十度的太空飛船上——
「耶——」
章翼大無畏的將右手高舉呼喊,而她則是用雙手緊緊的壓住自己的眼和胸口,深怕它們會承受不了這強大的壓力而跳了出來。
「別怕,想象我們正在飛——」他靠近她,厚實的聲音在她耳邊飛揚。
裴戀點點頭。
雖然還是很害怕,但她試著把自己完全托付給他,在他溫柔而堅定的掌心中,他們一起做了一個飛翔的美夢。
在太空飛船終于停下來時,她發現他的手環著她的肩,他的環繞是那麼有力、那麼令人心安,把她的恐懼一點一滴的融化了。
「別怕,有我在。」章翼露出潔白的牙齒,用濃濃的關心把她包裹住。
裴戀點點頭。
盡避蒼白了臉,她的心情卻是出奇的亮麗。
因為有他在,所以她不怕。
接下來,愛挑戰的章翼拉著她去玩約二十層樓高度的回旋自由落體,膽小的裴戀當然嚇得冷汗直冒。
「不去的人是膽小表。」
這一句話正好抓住她最受不了人激的弱點,果然,她很快的就硬起頭皮答應,「走,誰怕誰。」
在機器升到最高的位置時,章翼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拉著她說︰「裴戀,快張開眼楮,我們又飛起來了。」
「我才不要。」但裴戀死也不肯將緊閉的眼楮打開一咪咪。
拜托,二十幾層樓的高度耶!已經超過她心髒所能負荷的最大極限了。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惟恐自己就這樣掉了下去。
「你再不睜開眼,我就要親你了——」
「你無——」當裴戀張開眼啐他無聊時,自由落體竟突然凌空轉了一圈後失速墜落。
「哇——」她驚恐的看著自己從二十幾樓的高度墜落,因為她根本來不及閉上眼。
下來到地面停留約兩秒以後,他們被連人帶機器的拋入深深的湖水中再彈射回地面,章翼用兩手撐住雙腿發軟到幾乎要跪在地上的裴戀,欣賞的模模她頭說︰「你真勇敢。」
裴戀渾身都濕透了,她倚在章翼的臂彎咳著,「咳!咳!」剛才沉入水中的剎那,她吃進了不少水。
章翼貼心地拍著她的背,看到她這樣難過,他竟不忍起來。
「你還好吧?」
驚訝的發現自己對她的在乎。
他的心情到現在一直都是糾結成一團,今早他沖動的抱住了她,卻一直不敢去了解她的想法。她會討厭他的舉動嗎?還是礙于他是委托者,為了給他愛情的感覺,所以她只能無奈的接受?除此之外,他隱隱恐懼著她即將離去,針刺般的不安像一張晦澀的大網,兜頭朝他蒙下。
而他只能將這些復雜的情感藏起來,不讓她發現。
「那當然,我可是株很強悍的小草,知道了就千萬別對我不好喔,」吐出污水,她跳起來勾住他的肩膀,佯裝堅強的笑著恐嚇他。
「我知道,我可是領教過你的‘雄壯威猛’了。」章翼看著她近距離美好的面容,心情愉悅。
「別太崇拜我。」他都這樣說了,她就算心中有再多的苦水怨言,也只能吞回肚子里。
「啊!對了,呃……沒有啦!」她又止住了。
「怎麼了?」
裴戀搖頭。
其實,她剛剛突然很想問他在自由落體上說要親她是怎麼一回事,只是隨口說說?還是,他真的想親她?
但她問不出口。
雖然她表面上是一個爽朗自主的女孩,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小女孩的羞澀心思啊!
「沒事就好。」章翼笑著說,心中卻覺得感慨。
方才在自由落體的頂端,他看見她無助害怕的模樣,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呵疼,他好希望她是他的——
他如被當頭棒喝,倏地變了臉,這樣激烈渴望的想法,即使面對蘇菲,也不曾有過。這代表什麼?
他突然覺得疲累,轉過身,指著前方的樹陰,「我們過去那休息一下。」
這幾日來的情緒轉折太大,就像坐雲霄飛車般的忽上忽下!他都快不知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裴戀直盯著他,自然看到他遽變的神色,心情也跟著沉了下來。
「你累了嗎?造是不高興?」她佯裝輕快語氣問他。
他是怎麼了?不喜歡她這樣陪他嗎?還是,他覺得她很煩?好多好多負面的情緒在她腦中亂竄,也許他只是無意,心細的她卻牢牢記在心上。
「走吧。」章翼什麼也沒說的拖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才走到一半,他卻突地暴喝︰「可惡!爛蟲子!」皺眉大掌用力往空中一抓,隨即攤開手掌。
裴戀好奇的湊上前觀看,只見到一只通體青碧、宛若飛蚊大小的蟲子躺在他掌心。
「這是什麼呀?」她不解的問。
「監控雷達。」
「監控雷達?這?」
不過是只蟲子罷了,又怎會跟雷達扯上干系?
「不,這里頭有玄機。」
章翼低頭輕輕把蟲子翻過來,按壓它肚月復一下,竟跳出一個極細小的乳白色顆粒,他迅速的把它接住。
「喏,監視晶體。」他把手指放到她眼前。
「真的耶!你怎麼知道?」
它小得她差點看不見了,他怎麼會這麼清楚?
「這東西的研發我有參與。」
媒體或記者最常用它來獵取新聞或探人隱私,他現下終于能體會什麼叫做養虎貽患。
「它是來監視誰的嗎?」
「我不知道。」章翼聳聳肩,卻不打算接續這話題。
他像瀉恨般用力掐碎監視晶體。
「哦。」裴戀明顯察覺他不想多說。
既然他對她有所隱瞞,她也不想多問。
「你休息一下。」她默默的跟著他走到樹陰底下,拿出攜帶的礦泉水遞給他,章翼接過礦泉水就口要喝。
「你小心點,別喝那麼急。」雖然心情有些低落,她仍是無法狠下心不理他,拿起手帕輕輕替他嚓拭唇邊的水漬。
或許對他而言,她只是個愛情賞金獵人,沒有其他的意義。
忽然,一聲喀擦的聲音同時驚動了他們,那是按快門的聲音。
「是誰?」
餅往的經驗讓章翼下意識的抬手擋住臉,一邊站起來想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是有人在惡作劇?
只見一個頭戴鴨舌帽,帽緣壓得低低的年輕男子正對著他們兩人又按下兩次快門。
「你干嗎?」章翼整個怒氣被激了上來,放下手,沖動的要跑上前揪住年輕男人的領子。
又是一個查探人隱私的八卦記者嗎?
自從那一次重挫之後,他都已經退到世界的後頭,他們還要他怎樣?
倒是裴戀不明所以,緊跟著他站起來,情急下抓住他要沖出去的身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