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那一晚的情形——
「你來做什麼?」刁胤夜見到她,始終沒有好臉色。
「我替你炖了補品,你這麼辛苦,趁熱吃吧!」段芊漫已經習慣他的表情,不以為意。
「不用了,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你不必這麼費心。」他的語意中央帶著些微的諷刺。
段芊漫卻以為他是關心她,感動得不得了。
「不費心的,其實弄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並不困難。」在出嫁前,她臨時找了廚娘惡補,雖然談不上煮一手好菜,但因為有心學,也不致差到哪兒去。
「哼!你不懂我的意思嗎?」不知道她是太遲鈍還是故意裝傻,那他只好直接告知︰「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畢竟花在你身上的錢不算太少,我需要想辦法補回來。」
「嗄?」她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得那麼直接,臉色因而有些難看。她有些心痛地轉身往外走。
「等等。」刁胤夜喊住她。
段芊漫期待地別過頭來,希望他能說幾句話安慰。
可惜,她還是失望了。
「把東西拿出去,我不需要。」
刁胤夜冷酷的聲音,使段芊漫心里有些寒意,讓她忍不住一顫。
好歹她也是家人捧在手心上呵護長大的,沒想到竟然遭到這麼冷漠的對待,段芊漫心里感到不平,負氣地將東西端出門,並將所有辛苦熬好的補品全數喂給門外的桃樹。
原本她打定主意不再理會他,但是她做不到;一想起他為了替她家償還債務,需要日日夜夜的辛苦;忙碌,心里就過意不去。
所以她想了個折衷的辦法,改請成康代勞。
「成康,麻煩你了。」
「怎麼會?少夫人客氣了,其實一點也不麻煩。」成康將東西接過手,表情有點古怪。
段芊漫看著他走向書房,隔著那扇門,真想看透里頭的人,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當成康正欲推開房門之際,突然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傳來
成康和段芊漫同時轉過頭去。
來人正是刁老夫人。
「既然有心幫夜兒準備補品,為何不親自送過去,假要他人之手呢?」她嘆息地問。
所有的事她都看在眼里,這個新媳婦對她相當的孝順,對下人們也很好,完全沒有當家女主人的氣焰。才嫁來沒多久,所有桃花堡上下的人都十分喜歡她,只除了刁家父子。
她的用心她自然清楚,也曾不只一次地責怪兒子的不解風情;但是她了解,兒子對她十分孝順沒錯,可事情也不能逼得太緊,免得把他逼急了,對段芋漫來說並不是好事。
「娘,相公他忙,我不希望打擾到他。」段芊漫低著頭道。
她並不怪丈夫的冷落,刁胤夜既然有能力撐起一片天,所要付出的心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或許是商行里發生了什麼事,再加上她家的債務,讓他不得不這麼忙碌,所以她只能默默地關心他。
「傻孩子,就是他忙,你這做妻子的才需要更關心他。」刁老夫人刻意問︰「你是真心關心他的吧?」
「當然!」段芊漫毫不遲疑地用力點頭。
「那就好。」刁老夫人端回補品,「去吧,送給他喝。」
「可是相公他……」
「你送就會打擾到他,成康送就不會,這是什麼道理?」刁老夫人轉了個彎反問︰「你們是夫妻,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小心,不會打擾到他是不是?」
「嗯!」段芊漫用力地點頭。是的,其實她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丈夫,實在很想見見他。
她端回補品,決定親自走一趟。
「漫兒。」刁老夫人又喊住她。
「娘,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丈夫是你的。」刁老夫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娘只想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她相信她是個好媳婦,會改變兒子的。
段芊漫點點頭,腦子里都是那一句話——丈夫是你的。
是啊,那是她的丈夫,她怎麼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退縮?
既然刁胤夜是為了她家的債務才變得那麼忙碌,那麼她就更有責任,不是嗎?
思及此,她的腳步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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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推開門,段芊漫小心翼翼地走向刁胤夜。
幾天不見,他那俊美如雕刻的臉龐,仍舊令她心跳不已。
「你怎麼又進來了?」刁胤夜突然不悅地抬起頭。
其實以他的功力,門外的聲音他全听得一清二楚。
「相公別生氣,我替你炖了補品。」
「我說過不必了。」其實她所炖的東西,他一口也沒嘗過,全都逼迫成康吞下去了。
這就是成康臉色古怪的來由。
「怎麼不用呢?」段芊漫堅持地走向他,「相公這麼忙碌都是因
為我,是我不好,才會讓你這麼忙,可惜我能做的有限,請相公別拒絕我的好意。」
丈夫是她的,她要自己關愛。「哼!既然知道我忙還來打擾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麼心?」
「當然是感恩的心!」段芊漫走上前,突然拉住他的手,「我真的很感激你,若不是你及時伸出援手,不知道我家現在會變成如何。」
刁胤夜一時未察覺,等到發現時,連忙推開她。「不必太感激我,那全是我娘的主意。」
就是婆婆的好意,才會促成今日這段姻緣,為了婆婆,她更需要好好的照顧丈夫,讓丈夫快樂起來,這才不辜負婆婆的好意。段芊漫如此說服自己。
「我知道,相公,請喝吧!」她臉上依舊掛著淺笑。
刁胤夜不想與她糾纏,干脆將補品拿起,在她滿心喜悅之際,那裝著補品的碗突然往下掉,跌志了碎片。
「啊!」段芊漫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差點讓補汁噴到。「喝完了,你可以走了!」他惡意地道。
「你……」別生氣,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段芊漫不停地說服自己。「相公,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我看我、我再去幫你熬一碗好了。」
她給他一個真摯的笑容,轉身又往廚房走去。
「你……」刁胤夜沒想到她會有如此的反應。
听說她是段家捧在手心上的寶,沒想到她竟然能夠委屈至此,為什麼呢?難道真是為了她的家人?這是他僅能想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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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想不到這麼早就見到你,真不簡單,不是听說閣下才新婚燕爾,怎麼忍心讓她獨守空閨?」說話的男子神采飛揚、器宇軒昂,一身昂貴的打扮,顯然有個好出身。
沒錯!他正是縣太爺的公子——庸少擎。
最近他代表他父親,和刁家談航運的問題。
「不干你的事!」刁胤夜不以為自己有向他報告此事的必要。
「火氣這麼大,昨晚不幸福嗎?」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雖然刁胤夜仍舊一臉的酷樣,但是庸少擎隨性慣了,加上這些年四處游走,見過不少奇人異事;他了解,不平凡的男人通常多少有點個性,因此對于他的冷漠並不以為意。
「這更不干你的事!」這家伙,一天到晚嘻皮笑臉,若不是他相當有才能,刁胤夜根本不想跟他談。
「唉!老兄,你該不會對嫂子也冷著張臉吧?小心將人嚇壞。」
「那你有什麼好建議?」刁胤夜好整以暇地問。
庸少擎含笑點頭,幸好這家伙還會問他意見,總算有藥救。他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說起女人的事,問他準沒錯。.
「那簡單,你就放下工作,多點時間陪嫂子,哄她開心,尤其……」他看了看他的臉色,「對了,你這張臉要笑,老是繃著臉你不累嗎?」
「說完了?」
「呃?」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