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見了,再度見面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她期待,亦幻想著。
門把輕輕地轉動,象征著藍菁妘中的膽怯與忐忑不安。
她試圖鎮定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氣,努力地綻放甜美的微笑,然後,緩緩地推開門。
霎時,門內的景象簡直讓她無法置信。
她……她的丈夫竟然和一名女子……正肆無忌憚地在辦公桌上……親熱?!
轟隆——瞬間,她的思考被炸得碎裂,心口震蕩得忘了該如何呼吸。她的笑容凝結在眼中,只能瞠大美眸,呆愣地直視著眼前的男女,久久無法言語。
耀要她進來,只是為了讓她親眼瞧看他們……
親熱?!
太……殘忍了!
直到,韓耀彬醇厚森冷的嗓音傳來,藍菁妘才像找回思緒般,從震撼中醒了過來。
「嗯哼,不知你大駕光臨,有何貴事?」韓耀彬冷哼道。
他的唇離開張茵,手卻仍牢牢地鉗在她的腰上,一副佔有欲十足的模樣。
「我……」藍菁妘支吾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是啞巴呀,不會說話?你沒看見自己打壞了我們的好事?真不識相,還不快自動滾出去!耀,你說是不是?」張茵整個人貼在韓耀彬身上,以不屑的口吻說道。
「那天為自己月兌罪的謊言說得不夠,現在又想到新詞了嗎?說吧,我等著。」他唇邊勾起嘲諷的笑,殘忍無情地說著。
「不是,我沒有。」藍菁妘飛快地搖頭否認。
「好,那你究竟來做什麼?怎麼,我讓你獨守空閨,你不甘寂寞,自動來找找解悶?」韓耀嗤笑,暗眸銳利地緊揪著她慘白的臉,一點憐惜之意也沒有。
藍菁妘刻意忽略他尖銳得令人難堪的字句,以飽含委屈的口吻問他︰「你……沒有回家,都是跟她在一起嗎?」她的目光移向張茵。
哪個女人能忍受才新婚三天的丈夫,竟是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藍菁妘的心緊緊地揪住,窒悶地令她難以呼吸。
原本來此的目的,已被她拋到不知名的角落,她只想弄清楚這件事。
「你有什麼資格找我興師問罪?咳,我怎麼做,輪不到你管!」他粗聲惡氣地回應。
「我……我是你的妻子……」她虛弱地說。
「夠了!那又如何!你以為我能忍受一個虛偽的騙子當我的妻子?你以為在騙了我之後,還想要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與你同床共枕?」韓耀彬重重地拍了一桌子,大聲怒斥。
「不是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他的暴吼,令藍菁妘輕顫了下。
她怔忡地凝望他,欲再一次為自己澄清,晶瑩的淚水亦無法遏抑地涌現眶底,令她的視線模糊。
「我說過別在我面前流淚,不要妄想借此博取同情!」他撇過頭去,不想看到那令他煩躁的淚水。
「哎喲——才二十歲而已,還那麼年輕,就學人家算計,搞不好你天生心機就很深沉了。不過,既然被識破,就別不承認!你們老師沒教過你禮義廉恥嗎?小妹妹,做錯事要懂得認錯——」張茵在一旁尖酸苛刻地說。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事!」藍菁妘抹去淚水,大聲地反駁張茵。
「喲——做錯事了,還死不承認,我可從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呢!」張茵緊貼在韓耀彬身上,嗲聲嗲氣道。
藍菁妘瞬也不瞬,定楮瞧著撇過頭去的韓耀彬。
耀為什麼都不肯看她一眼?難道他真的認為是她的不對?
她不管他身邊那個女人如何的尖酸苛薄,那都無法影響她的情緒起伏。然而,他所說的一句一字卻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劃在她的心上,已然讓她的心傷痕累累。
她覺得好痛、好痛……她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耀,其實我來是想告訴你,今天是歸寧的日子,媽媽希望我們一起回家吃頓晚飯,不過,我猜……你大概不會想去吧……」她淡淡地把話說完,便轉身離去。
「她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自己調頭走了。」
張茵呵呵笑著,旋即對著韓耀彬嬌媚地說道︰「耀——原來你用的是這樣的方法呀,真是勾起了我對你種種難忘的回憶哪!」
張茵縴長的手指來回地摩挲他剛毅的下頷,輕輕勾劃著他的唇形,極盡誘惑之能事。「當初,若不是那個小騙子設計了你,讓你將我拋在PUB,或許,我們現在還在一起,濃情蜜意的,喏,你說是不是?」
「閉嘴,別再跟我提起她!」韓耀彬低吼,對于張茵的喋喋不休感到極度的厭煩。
他此刻的心中,除了憤怒之外,卻還感到更多的煩躁。然,煩些什麼,他自己也無從得知。
他跨步走向酒櫃,拿出珍藏的威士忌,沉默無言,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大口豪飲著苦澀火辣的液體……」
※※※※※※※※※
好冷!
藍菁妘雙手不由自主地環抱著肩,原來出門的時候,她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忘了加上外套了。
呵,心都碎成一片一片,傷得體無完膚了,她竟還會覺得冷呢!
藍菁妘抬頭望了一眼凱諾亞集團大樓,頂樓的那間總裁辦公室。
他們現在是否正在繼續剛被她打斷了的事情?
實在是諷刺至極,明明是為人妻子,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丈夫與別的女人火熱糾纏,卻無力阻止。尤有甚者,還得忍受丈夫與那女人,嚴厲地指責一些加在她身上的莫須有罪名。
她到底哪里做錯了……
為了挽救父親的公司,犧牲自己的愛情,錯了嗎?
被人莫名地下了藥,錯了嗎?
為能夠不必嫁給不喜歡的人而感到高興,難道又錯了嗎?
為什麼他們要那麼無情地指責她?她真的不懂……
她漫無目的地游走在街上,任憑路人朝她投以異樣的眼光,也任憑寒風無情地吹拂在她的身上直至天色已逐漸昏暗,她才回過神來。
呃,已經六點了。藍菁妘看看手表,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然閑晃了這麼久,差點忘了母親已準備晚餐等她回去。
她立即站在路邊,招來了一輛計程車,囑咐司機盡快送她回家。
片刻後——下了車,她拿出鑰匙,開了門,走進玄關。
回到了熟悉的家,她感到好溫暖、好溫暖,至少家中還有父母親,讓她不必面對空蕩蕩的房子,獨自呼吸冰冷的空氣。
「咦,菁妘,你回來啦?怎麼呆站在那兒,不快點進來?」曾明珠一听見玄關那兒有聲音,急忙沖出來看。
藍承海也帶著一張笑臉,跟著走了過來。然而,看見女兒身後空無一人,他的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我的好女婿怎麼沒有回來?」他沉聲問。
自從知道韓耀彬是凱諾亞集團的總裁,藍承海每天都笑不攏嘴,樂得四處向人炫耀,而且,商場上的人知道了他的新身份隆騰集團總裁的親家以及凱諾亞集團總裁的岳父,無不過來跟他巴結示好。
他的身價一夜之間水漲船高,大筆大筆的生意不斷地送上門來。
早知道女兒嫁給韓雄天的兒子會是那麼的「利多」,說什麼他也會拼命向韓老自我推銷呢。
「耀……今天公事很忙,走不開,所以我只好自己回來。」藍菁妘強迫自己露出笑臉,扯著謊言。
盡避方才在他辦公室,一幕幕殘忍的影像再度躍上自己的腦海,她也努力不皺起眉心。
「忙,也是得把他拉回來,我還不是推掉一堆應酬,專程回家吃飯。」他不悅地說。
「承海,別說了,先去吃飯,飯菜都快要涼了。」曾明珠不讓丈夫繼續問話,拉起女兒的手,欲往飯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