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今年才五十幾歲就想退休,人家王永慶都已經高齡八十八歲了,還在繼續為台塑集團奮斗。」
「每個人人生追求的目標不同,我沒他那麼大的雄心壯志,我這一生的願望只要我愛的妻子、兒女都能過得快快樂樂就夠了。」他一手牽住妻子的手,一手握著女兒。
幸福其實很簡單,唾手可得,端看懂不懂得去把握。
陳書家充滿羨慕的看著開家一家人的幸福。
賀爾果真讓人將安集團的負責人變更至喬斯的名下,才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喬斯已經變成全美國最具影響力的金融大亨。
紐約的華爾街股市也隨之由他操控,只要他想讓股市漲,股市就絕不敢跌;要股市跌,股市就漲不了。
原來一個人握有這樣的權力之後,的確是會想掌控所有的事,包括一間公司的生死存活,就連人的感情也想用金錢去買賣。
婁于雍很清楚,這樣的人生並非他所要,他要的只是一種幸福、平凡的生活,有他所愛的人,有愛他的女人一起生活,這就夠了。
看著電腦螢幕上不停閃動的數字,已經連續三天都跌停板了,跌愈多,他愈高興,但只怕會有人氣到中風!
「砰」的一聲巨響博來。
婁于雍穩如泰山,一點都不為所動。
賀爾怒氣沖沖的走進辦公室,手上的拐杖用力的往他的辦公桌上敲下,筆紙整個彈跳起來,震落在地。
「你是存心想毀了我辛苦創立的公司是嗎?」
「你的公司?」婁于雍把玩著手上的筆,臉上悠閑的神情和他的氣急敗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你年紀雖然很老了,但我記得你並沒有得老人痴呆癥,怎麼會忘了這集團在一個星期前已經登記在我的名下了,現在集團的負責人是喬斯•安,不是賀爾•安。」
「你這混小子,我讓你繼承公司,是要你讓公司更穩定、再擴大,不是讓你毀掉公司,你不但拿了一大筆錢去贊助滑冰協會,培訓年輕的滑冰運動員,甚至還拿了一千萬美金捐給老人之家,現在還放出假消息,讓公司的股票連續三天跌停板。你知道這會讓公司損失幾億美金嗎?」
「你可能弄錯了,公司股票會跌停板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責任。」
「我的責任?」
「沒錯,第一,是你想盡辦法要我接下公司︰第二,我捐錢給滑冰協會那是因為我熱愛滑冰,理當出一點力;第三,捐一千萬美金給老人之家,是替你積福報;第四,我原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只是個庸材,股票會跌停板,完全是因為投資人對新任負責人的不信任。」
「你根本只是在狡辯、強詞奪理!」
「不過你干什麼氣成這個樣子?公司現在是我的,我都不擔心了,你又窮著急個什麼勁?」
「這是我豐辛苦苦努力、奮斗了四、五十年才有的成果,我絕不會容許你這麼毀掉它。」
「那簡單呀!」他從辦公桌後走出來。「這張椅子坐久了容易讓人得痔瘡,你若想再坐,我現在就讓給你。」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有你這樣的孫子?」這一輩子沒有人敢違背他的話、與他做對,就只有他,天生賤骨的不怕死!
「或許是你上輩子沒燒好香吧!記得,這輩子在僅剩的時間里,多多燒香拜佛,下輩子可能就不會有我這樣的孽子。」
「好了,我投降,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說!」
「不管我想要什麼,你都給不起。」
「這世上沒有我給不起的東西。」這世上連感情都可以用金錢買賣了,還有什麼他買下到的。
「你以為有錢就什麼都可以買到嗎?」
「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絕對可以買到。」
「哼!」婁于雍冷然一笑,陰冷的目光緊瞅著他。「你能用錢再買一對父母給我嗎?」
「你父母已經死了,你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難!」
「沒錯,我父母已經死了,所以就算你再富有、就算你的錢多到能將整個太平洋給填滿,卻也買不到所謂的親情,更買不到真愛,明白嗎?」
「喬斯,你媽媽是我唯一的女兒,如果當初她肯听我的話,不執意的嫁給那個混蛋,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自殺身亡。我失去我唯一的寶貝女兒,難道我就不傷心、不難過嗎?」
「我父親都已經過世了,你到現在還要這樣污辱他。」
「他的死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他不該連我女兒都害死。」
「不,我父親的死不是咎由自取,全是你一手安排的,就連我媽也是被你害死的。」婁于雍怨恨的指責著他的殘酷,若不是他,他的父母仍是健在,他會有一個他渴望的幸福家庭。
賀爾臉上閃過一絲詫然的神情,人也往後顛簸了幾步。「你……你在胡……胡說些什麼?!」
「當年你花了一大筆錢,讓人找了個舞女去糾纏我父親,故意將我父親灌醉一起過夜,最後甚至還說懷了他的孩子,要我父親負責。至於那一場車禍,或許純粹是個意外,卻讓你因此除去了一個心頭大患。」
婁于雍將他花了好久的時問才終於調查清楚的事,一一的說給他听,想看看他還有什麼話替自己辯解。
「我媽媽因為承受不了失去最愛的痛苦,才會將我帶回美國交給你,而你卻以為我媽媽是因為父親的背叛,傷心欲絕的回家來,卻怎麼也沒想到我媽媽卻因為愛我父親,而選擇與他共赴黃泉繼續未了的情緣。」
「你怎麼會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紙永遠包不住火。」
賀爾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早已是滿臉皺紋的他,現在更形蒼老。
「沒錯,你或許是這世上錢財最多、最富有的人,但卻也是個最可憐、最悲哀的人,你甚至到現在還是愚蠢又無知的認為,錢真的能阻斷一份堅貞的愛情。」
婁于雍的一字一句仿佛像一把尖銳的利刃,殘忍又狠心的一刀刀往他的心中用力的刺下。
「但是我媽媽的死似乎未給你帶來任何的教訓與警覺,你依然想用同樣的方法逼走我所愛的女孩。我和蕾貝嘉雖然受到你的威脅、恐嚇,不得不隔著太平洋分隔兩地,但就算我們無法在一起,我們之間的愛情卻永遠不會逝去,這也是你這個只認得錢,不懂得愛的人無法了解的事。」
他在賀爾已經被他刺得遍體鱗傷的心口上,再抓一把鹽巴撒下。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相信這一次,他應該不會再派人跟蹤他了。
第八章
開芯宸已經快被陳書家猛烈的追求攻勢給逼瘋了,最令她感到傷腦筋的是除了她,其他的人似乎都很喜歡他、欣賞他,尤其是她父親,簡直已經把他當成乘龍快婿在看待。
但令她最氣的還不是父親,而是她大哥,他明知她已經心有所屬,已經有所愛的人,不但不幫她講話,甚至還不斷的敲邊鼓,讓她感到煩不勝煩。
若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提早包袱款款,落跑回美國,就算不能去LA,至少她還可以再回到紐約投靠阿姨。
今天她又一樣的被逼得只能與陳書家一起吃晚餐,晚餐過後,他竟然還想帶她上陽明山看夜景。
於是她只好告訴他自己人不舒服,想早點回家休息,他才依依不舍的先送她回家。
車一停,開芯宸便迫不及待的想趕緊下車,有點像在逃命一樣。「謝謝你的晚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