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渝霈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單鳳眼眯成了一條線。
她沒想到季谷宸真的會開始送花給她,他這算是追求她的開始嗎?
再兩天就是元旦假期,不知道他會怎麼安排這樣的假期,這可是她認識他後的第一個元旦,他們之間擁有無數的第一次。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的接吻、第一次的、第一次的約會、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
所有的第一次,對她來說都具有深刻的意義。
何媽看著她,一副沉醉在戀愛中的少女模樣,心中也不免替她感到高興,于是悄悄的退出了她的房間,將喜悅留給她獨自去品嘗。
還蜷縮在床上的左渝霈,忽然好想見季谷宸,好想圈住他的脖子,好想親吻著他的唇,好想告訴他,她愛他。
想著想著,她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打了電話到谷海科技企業找他,沒想到他現在正在開會。
也罷,就給他一個驚喜。
左渝霈離開暖暖的被窩下床,冰冷的空氣早已被她心里的暖意給驅走,愛情的熱度也能溶化北極的冰山。
下了床,進浴室梳洗好,愛情的滋潤,讓她看起來更加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做好保養動作,換好了衣服,找出一條她最喜歡的絲巾打在脖子上,搭配著格子的襯衫,外面再套上一件黑色的西裝式外套。
這就是她平常最喜歡的穿著打扮,既帥氣又舒服。
最後攬鏡自照,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沒什麼不妥之後,才滿意的點頭。
下樓向何媽說了聲不在家吃飯後,就開著她的車離開了左園。
聖誕節的前兩天,爸媽一起到瑞士去看爺爺、女乃女乃,去陪他們過新年假期,如果沒有意外,他們至少也會待到農歷年前,四個人才會一起回台灣。
看看時間,從陽明山開車到市區差不多才十一點半左右,她還可以先去百貨公司買個禮物送他,然後再買東西到公司一起陪他吃午餐。
今天中午就吃壽司好了,好久沒吃壽司了,他應該會很高興!
天氣一冷,路上的車輛似乎也減少了,沒花多少時間,她就到達市中心,到百貨公司買了一條領帶,又到日本料理店買了一份壽司,然後就直接開著車來到季谷宸的公司。
左渝霈拿著包裝漂亮的領帶,笑意飛揚的跨著步伐正要走進大樓內時,一個聲音卻叫住了她。
「小姐,請你等等。」王鳳如已經來了快半個小時,她進去了卻又被趕出來,只能在寒風刺骨的天氣里,穿著少少的衣服,縮著身體守在大樓外。
左渝霈听到有人叫她,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喚住她的人。
「是你!」她記得她。
「小姐,」王鳳如沒想到她會再遇到她,這是她惟一的機會,再失去,只怕友濤將帶著遺憾離開人世。「我求你幫幫他吧!」
「幫幫他?」她指的是谷宸的父親嗎?
「他的日子剩沒幾天了,惟一的心願只想再看他的兒女一眼,親口向他們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這件事我恐怕幫不上忙。」
「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如果你再不肯幫這個忙,就沒有人可以幫了。」王鳳如緊抓住她的手,仿佛像個將溺斃的人,只能緊抓住一棵浮木,才有一線生機。「我知道谷宸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原諒友濤,但是心憶,她是叫心憶吧?」
左渝霈听了點點頭。
「她——她如果不去見他一面,就將永遠看不到她父親了。」
「就算芯逸去看了他,也等于沒見到。」這樣去與不去,又有什麼差別呢?
「所以為了心億,你就更該帶她去見她父親一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知道心憶的眼楮是從一出生就看不見,還是後來才瞎的?」
「是一場車禍所造成的失明。」
「所以說,只要有一對眼角膜,她就能重見光明?」
「你的意思是……」他想將眼角膜捐給芯逸嗎?
「他已經是一個將死的人,若不是心中還有心願未了,說不定他早就……」王鳳如想著季友濤骨瘦如柴的樣子,忍不住也紅了鼻子。「我想這是他這輩子惟一可以替他女兒所做的一件事,你就算是可憐他,替他圓了這個心願,讓他也能走得安心點。」
左渝霈仔細思索著她的話。芯逸的確是需要一對眼角膜,若是等著國內的捐贈者,只怕她這輩子只能永遠活在黑暗中。
他們的父親年輕時,的確是對不起過他們,也讓他們從小到大吃了很多的苦,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完全不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
「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看看他?」她決定了,為了芯逸就算是谷宸會怪她,她也必須這做。
「當然可以,你什麼時候有時間?」王鳳如一听高興不已。
「就現在吧!」如果真如她所言,他已經病得那麼嚴重,就不能再拖了。
「我的車就停在路邊。」左渝霈依著她的帶領,開著車來到永康街的一條小巷子,他們住在一間很小的房子里,從外面看起來十分老舊不堪,一走進去,撲鼻而來的霉味,昏暗的光線,這樣的環境能住人嗎?
住在這種環境,不生病才怪!
若不是親眼所見,左渝霈很懷疑,在台北市還有這樣的地方?還有人住在這樣的屋子里。
這些老舊的房舍早該拆除重建了。
「友濤,有人來看你了。」王鳳如一走進房子,先將屋內的燈打開,在外面便嚷嚷叫著。
左渝霈跟著她走進去惟一的一間房間,狹小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整間房子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王鳳如看著躺在床上的季友濤,閉著眼楮似乎睡著的模樣,便有些擔心的走過去,先探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很害怕,當她一回來時,面對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左渝霈看著他骨瘦嶙峋、毫無生氣的躺在木板床上,那模樣讓人見了忍不住鼻酸。
就算他曾經犯了錯,看他現在過的生活,看他現在躺在床上,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已經受到該有的懲罰了。
「你先把他送去醫院,他得接受治療,不能這麼拖著。」左渝霈說。
「我也想送他去醫院,至少讓他不這麼痛苦。但是我根本沒錢,怎麼送呀?」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負責。」不管怎麼說,躺在這里的到底是谷宸和芯逸的父親。
左渝霈走到外面,用手機叫了救護車。
王鳳如跟著出去。
「你先準備一下,待會救護車就來了。」然後她從皮包里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現金鈔票全都給了她,又將自己的電話號碼抄給她。「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小姐,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道謝。」
「這件事我會和芯逸談談,現在我沒無法肯定芯逸是不是肯到醫院去看他,我希望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感謝你。」
「我先回去了。」
☆☆☆
「芯逸,你听著,我有話要告訴你。」左渝霈一離開,便驅車直接來到了季家,拉著季芯逸進房間。
「什麼事?听你的語氣好像很嚴重。」
「你還記不記得那名婦人?」
季芯逸點點頭。她怎麼可能不記得,那個父親為了她而拋棄他們的女人。
「我剛剛與她見面了。」左渝霈仔細看著她的表情。「我也見到了你父親。」
季芯逸一听到父親兩個字後,神情微微一慟,「霈霈,對不起,我不想知道任何有關于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