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見季帆的話,斂起了笑容,再次漆上一臉的冷峻。
「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用一層冰膜包起來,你的笑容那麼溫和、迷人,為什麼不多笑呢?」
他依然沉默的喝著酒,對于季帆的問題,不做任何回應。
「算了,想要你這座冰山融化,就算九個太陽都沒被後羿射下來,也只怕是難事。」
避騑將杯里的酒一口仰盡後,把高腳放在桌上,站了起來。「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季帆看著他的背影出神,心里想著,到底要怎樣的女人,才能融化管騑這塊冰凍千年的寒冰呢?
天色微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不管是在哪個地方,這都是不變的定律,人只要肯做,就不會被餓死。
尤其是對一個人飄洋過海、赤手空拳想打下一片天地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當然,這對駱海南而言,並沒這麼偉大。
她身穿一件白色T恤,一條寬松的吊帶牛仔褲,正揮汗如雨勤奮的工作著。
雖然只是個工讀生,可花店的老板卻對她很好,給她的工資也算不錯,且讓她沒課時就可以來店里窩,這才讓她打消了再找第二份工作的念頭。
在花店的薪水,其實已經可以支付她的生活費和房租,加上她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十三萬元的獎學金,這些錢存起來就足夠應付她上大學的學費。
台灣許多到日本留學的學生,總是靠獎學金當學費,打工的錢當生活費。這個模式讓許多到日本尋夢、圓夢的年輕人,完成了自己的理想。
當初她也是憑著一股毅力,才在高中一畢業,就一個人只身來到日本。
但是有誰會嫌錢多,如果單以時間和勞力就能換取包多金錢,現在的她絕對願意去做。
最好一天能有四十八個小時,這樣她就可以花更多的時間在打工上。
駱海南將從花市批回來的鮮花一樣樣整理好,放在固定的位子上,然後將進口的高級花卉放在冰箱里冷藏,以免因天氣太過炎熱,美麗的花兒禁不住而枯萎。
七月,日本最炎熱的月份,每天的高溫往往高達三十幾度,和台灣的酷熱不相上下。
將一切花卉整理完後,還有半個小時才到花店開門的時間。
她到對面的麥當勞買了一個漢堡,回到花店後,便先開起門來做生意。她一邊大口咬著漢堡,一邊看著工作日志上的紀錄。
今天又是狂霸集團固定更換鮮花的日子,當初真不知道老板是怎麼找到這個大客戶的,單單一整棟大樓所需要的鮮花,就讓花店賺了不少錢。
另外還有幾家的服飾店也到了換花的日子,現在開始動手插花,早上就可以將花送過去。
一想到這里,駱海南便將手上剩下的漢堡一口全塞進嘴中,活像個餓久了的非洲難民。
她將花材一樣樣挑選出來,開始工作。花店里的員工也陸陸續續來上班,原本只有她一個人略顯孤單的店,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駱海南笑逐顏開,一一和大家打著招呼。她喜歡在這里工作的另一個原因,是這里的每個人都像是兄弟姊妹一樣,相處得十分融治,不會像一般的日本人那樣冷漠。
在這里的時間,她感到非常快樂。
她將插好的花全都搬上小貨車,然後以流利的日文向另一名工讀生說︰「明子,我們該去狂霸集團送花了。」
想不到在出國前,因為好玩去考了張國際照,還真派得上用場。
田中明子將手上最後一盆剛插好的鮮花搬上車後,也上了車。
「弓香,我和明子要去狂霸集團了,店就交給你們了。」駱海南向在外面整理盆栽的另一名同事交代著。
「沒問題。」紅杯弓香向她揮揮手。「開車小心點。」
駱海南也向她揮揮手,便開著小貨車送花去了。
半個小時後,她已經將車停在銀座的狂霸集團大樓前,和田中明子兩人先將車上數十盆的鮮花搬下車,再將推車拿下來,分批、分次的送至各個樓層及辦公室。
「這麼多的花要送完,也得花上兩個小時的時間。
狂霸集團還真是大呀!一棟大樓光是地面上就有五十層,據說除了最上面的四層樓是狂霸四個頭頭,季帆、管騑、程驥、裴的住處,這個消息來源是從楚憐心那里听來的,其余的樓層全是他們四個人不同事業的總部。
不知道今天她還會不會遇上楚憐心,說起來她們兩人還真談得來,只要她沒事休假,就會相約一起去逛逛街、喝個咖啡。
駱海南從楚憐心那兒也听到許多關于狂霸四公子的事情,除了已被楚憐心擄獲的裴驟之外,還有全球擁有數十家關于資訊事業的季帆,經營百貨業的程驥及管理醫院的管騑.管騑曾經為了楚憐心失蹤的事來找過她,當時她就曾為他身上傳來的冷寒,忍不住打了哆嗦。
她真弄不懂,一個人身上的冰冷,怎會好像比鐵達尼號撞上的那座冰山還冷?
這樣的人,會是個好醫生?
醫者父母心,如果他沒有一絲溫情,怎能醫好病人?!
駱海南一邊推著推車,心神早巳游走別處,一個不注意,手中的推車就這麼撞上人,而推車上的盆花鏗地一聲掉下去,花盆破了,花也散了。
她愕然地瞪著散了一地的花,張著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避騑則是冷著臉,不發一言的跨進電梯里。
「喂!」駱海南見對方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走進電梯就要離開,火爆脾氣的她,忍不住發飆了。
她抬起頭,舉起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正要破口大罵,卻在見到那張像冰一樣的臉時,頓然啞口無言。
避騑冷默的看了她一眼後,就要按下電梯的關門鍵。
駱海南見狀,在電梯關上門之前,閃了進去。
避他是管騑還是騑管,做人就要講道理,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喂,你撞到了人,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呀?」
避騑在兩人不小心撞到時,就已經認出她是楚憐心的朋友駱海南,但那又怎樣?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一萬元的鈔票,遞到她面前。「這些錢,算是我賠償你的損失。」
「你——」她氣得咬牙切齒,壓根忘了這件事錯的人其實是自己。她一把將錢搶了過來。
就在管騑以為她纏著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要錢時,駱海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錢揉成一團,丟到他的臉上。
避騑頓時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嗎?」她雙手叉腰,像極了潑婦罵沖的模樣。平常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脾氣雖然急躁了些,也還算講理。
但是今天踫上他這座冰山,全走了樣!
避騑不想和她多廢話,于是越過她走出停在原地的電梯,進了旁邊的另一部。
「這……這……」駱海南氣得吹胡子瞪眼,天呀!怎麼有這種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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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帆拿著昨天花了一整個晚上查到的資料上樓找管騑.沒想到前來開門的竟是個混血兒美女。
這……這太令人感到意外!
如果是在程驥的屋子里見到女人,他是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但是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冷漠如冰的管騑,如果不是剛從樓下上來,他還真懷疑是不是走錯門、找錯人了。
「對不起,請問你找誰?」諾斯佟用英文問他。
「我找管騑.」這會兒,季帆好像真成了客人。他們四個人雖然各自擁有個人的生活空間,誰也不會干擾誰,但是到其他人的房子,也絕不會像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