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孟小春發出哀嚎。「我還要去啊?」
「怎,妳不願意嗎?」話筒里傳來的語氣充滿威脅。「妳別忘了,我可是為了我們兩人未來的幸福才決定進天下企業的。」
「我--」孟小春吞了口口水。「沒有不願意。」
「那就好,明天晚上下班PUB見,掰。」喀地一聲,方子矜掛斷電話。
「PU……」話還沒說完,孟小春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可是,我不想去PUB啊……」她囁嚅著。
明知道她不喜歡和人接觸,可子矜老喜歡拉著她到PUB去,說是要訓練她的膽量,可是過了這麼久,她還是不喜歡,膽量也沒練出來啊。
「呼∼∼」放下電話,她松了口氣。至少,子矜不再怪她沒趕上秘書甄試。
「那到底是誰?」湯立杰沒好氣地問。他非常不喜歡電話那頭的人對她的態度。
「子矜,方子矜,我最好的朋友。」她綻出一個微笑。「好了,現在沒事了。」
「妳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個在妳門上貼威脅字條,還在電話里把妳罵成豬頭的人?」他環起雙臂。「那是妳最好的朋友?」
看她對著電話,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他就有氣。任人這樣欺負,她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她愣住。「哎呀,你不懂,子矜只是脾氣不好,其實她一直很關心我的……」
「關心妳?」他完全不以為然。「所以妳得什麼事都向她解釋、任她搓圓捏扁、做妳不想做的工作、去妳不想去的地方,還得說謊騙她?這算哪門子的朋友?有這種朋友,我看妳也不需要敵人了。」
這女人,簡直是被那叫方子矜的欺壓得不敢反抗,還反倒替她說話?看來她中毒真是很深。
現在,是他出來解救她的時候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孟小春大聲抗議。
「不是這樣?妳如果真把她當朋友的話,為什麼要說謊?」他瞇起眼。
「我沒有!」她反駁。
「沒有?」他搖頭。「那麼剛才妳干麼說妳撞到的是女人?我哪里看起來像個女人了?如果不是因為怕她,妳為什麼要說謊?」
「我--」她被逼急了。「我不是說謊,我只是不想讓她擔心!這--還不是因為你!」要是讓子矜知道她把一個陌生的大男人帶回家,非劈了她不可。
「因為我?」他挑起濃眉。
「當然是因為你!子矜要是知道我把你帶回家,一定會把你趕出去的。」到時他一個人流落在外怎麼辦?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為了我,對妳最好的朋友說謊?」他有些訝異,當然,也有些得意。
「我--」她別過臉,面孔有些赧紅。「我是逼不得已的。不過先說好,我只能讓你住在這里直到找到工作為止喔。」
「直到找到工作為止是嗎?」湯立杰點點頭。那麼,他絕對不會好好找工作的。而事實上,他根本也不需要找工作。
「還有,你不可以接我的電話。」她開始叮囑,扳著指頭細數。「不可以胡亂開門、不可以隨便出門讓鄰居看到、不可以跟鄰居打招呼,如果真的有人問起,你就說你是我的--表弟。對,就說是我屏東來的表弟,上台北來找工作的。這樣,明白了嗎?」
「不能接電話、不能見人、還不能表明我的真實身分,妳是想把我軟禁還是金屋藏嬌?」他不滿。「我開始覺得,妳對我的態度非常不好。」
「我對你的--態度?」她睜大眼。
他環起雙臂。「沒錯!妳說自己膽小,可瞧瞧妳剛才的態度,像是膽小的人嗎?再說,妳撞傷了我,再怎麼說也算理虧吧,我這個受害人都沒發飆了,妳竟然還大聲喝斥、對我毫不禮遇,這是妳應有的行為嗎?」
「我--」經他一說,她才驚覺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平常我的膽子真的很小,對人也不會這樣沒禮貌,可好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我好象不太怕你耶……」
「不太怕我?」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是啊!」她點頭。「而且我還敢跟你大聲說話、對你發脾氣耶!」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情況。這真是--太奇怪了!到底是為什--
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她腦海。
「妳--」幾乎就在同時,同樣的念頭也閃進他腦中。
因為他怕貓怕狗,比她還膽小!
她一擊掌,終于找到了答案。
第三章
「妳這個欺善怕惡的女人!」他強烈指控。
「我……哪有!」她否認。但事實勝于雄辯,她真的覺得,一個既怕貓又怕狗的人實在太好笑了,而且她有這麼多貓和狗,當然不怕他嘍!
「孟小春!妳最好修正妳的態度!」他不滿。「竟然因為一個人『不喜歡』貓狗而態度不佳,這不是欺善怕惡是什麼?!」
事實上,更令他不爽的是,他不想因為這樣而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才不是這樣……」她心虛地別過臉。
「告訴妳,我也不是生下來就『不喜歡』貓狗的!」一氣之下,他將三歲那年的故事全盤托出,試圖證明他並非天生膽小。
孟小春听得目瞪口呆。「喔∼∼好慘喔∼∼」她忍不住評論道。雖然貓狗很可愛,可是怎麼會有人讓十幾只還沒吃飯的貓狗,和一個帶著美食的三歲小孩單獨在一起呢?
這讓她更同情他,也更--不怕他了。
看見她的表情,湯立杰簡直懊惱至極。「我說這事並不是想贏得妳的同情!」可惡!看樣子,他根本就收到了反效果。
「我沒有啊。」她無辜地眨眼。
「可以了!」他環著雙臂,心情非常不爽。被一個膽小的女人輕視?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到正題,我不同意妳的『家規』。現在人缺乏的就是敦親睦鄰,要我不跟鄰居接觸,妳不覺得自己太封閉了嗎?」
「我就是怕跟人接觸不行嗎?」她臉紅。「你要住在這里,就得遵守我的規定,不然你去找別人想辦法好了!」
「妳想始亂終棄、不負責任?」他挑眉。
「湯立杰!」
「好吧。」他聳肩。「不接電話可以。至于其它的無法配合,除非--」
「怎麼樣?」
「除非妳和妳那個霸道的『好朋友』斷絕往來。」他環起雙臂。「那麼妳所提的條件,我可以考慮考慮。」
他得讓她月兌離那個方子矜的控制才行。
事實是,他從未這麼關心、擔心過一個女人。明明不需要他管的事,他卻不能不插手,這點,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比她美、比她艷的女人,他也見過不少,但唯獨對她……
他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象他得為她的幸福負責似的。
這算是一見鐘情嗎?
……不會吧!他駁回自己荒謬的想法。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子矜,你又不認識她,就說她霸道?」她反駁。
他揚起一道濃眉。
「好……好吧,就算有一點好了,她是因為擔心我才會這樣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握拳。
「擔心?擔心什麼?妳是十歲的小孩子嗎?」他嗤之以鼻。
「才不是!子矜是擔心我被騙,她說……會被我的破單車撞暈的人,不是特別怪,就是病得快死了,再不就是存心想敲詐……」說著,她緩緩看向他。
他挑起一道濃眉。「妳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呃……現在想想……」她望著他,開始有點懷疑。「被單車撞到暈倒,實在很怪,說不定你真的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而且……你沒錢、沒地方去,硬是要跟著我……」越想,她就越心慌,覺得子矜說的話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