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店小二看人好像很準喔?」她忍下住問。好想知道,听見店小二說他們像夫妻時,他心里是怎麼想的?
他揚眉。「準?沒錯,大家都有識人之能,唯獨你,連好人壞人也分不清。」想到不久之後,她就要一個人留在京城,他心上頓覺不悅。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不過是說句話罷了,你干麼這樣指責我?人家是壞人,你就是好人嗎?是誰害我受傷?是誰害我連飯桌都走不過去的?是誰——啊!」
她話沒說完,他已經走近將她攔腰抱起。她的心跳在瞬間加速,幾乎要躍出胸口。「你——做什麼?」
「吃飯,不是嗎?」他抱著她,來到桌前。「你的腳現在能走路嗎?」
「你——放我下來。」她脹紅了臉。
看著她的模樣,他禁不住想笑。也唯有這種時候,她才會稍稍收斂些她的脾氣,這讓他忍不住想逗她。「你要是平日也這樣的話,說不定早嫁出去了。」
「什麼?」她揪住他的衣襟。「你說什麼?」
「我說,平日你要是也像這樣小鳥依人的話,就用不著千里迢迢進京去找丈夫了。」他彎身將她放下。
然而,她卻緊攀住他不放。
「白正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他的唇揚起一個弧度。「意思是,你平常太凶了,女人還是溫柔點好。」
「你是說我不夠溫柔?」她眯起眼,揪住他的手更緊了些。
「你溫柔嗎?」他反問。
「我哪里不溫柔了!」她幾乎炸起來。
「好吧。溫柔的紀小玉。」他彎身將她放在椅上,拍拍她揪住他衣襟的手,說道︰「請你把這只『溫柔』的手從我頸子上松開,可以嗎?」
轟!
她感覺自己的臉如火燒,惱羞成怒之余,乾脆撒起潑來。「不放!我就是不放!你能拿我怎麼樣!」
他這下倒是愣住了。「小玉,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她咬住下唇。「白正堂,我忍你已經很久了!我為了你不顧一切,跟著你進京,你不但不好好對我,還讓我受傷,又說我不夠溫柔,你這個——」她用力拉下他的身子,毫無預警地,吻住了他。
她豁出去了!
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讓他了解她的真情;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拿她當一個女人看待,她為他心動,也為他心痛,只能不顧一切地,將一個女人所能付出的,全給他。
白正堂震驚得無以復加。
她溫潤的唇辦觸著他的,動作雖然生澀,卻扣住他整個人、整顆心。所有壓在理智之下的情與欲,頓時奔瀉而出。
老天!從未有過一個女人如此輕易地影響他。她的幽香、她的生澀、她的怒火和笑靨,全都牽動他的心緒。他未曾正視這感覺,而她的主動卻令他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
不由自主地,他反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唔?」她驚喘出聲。
他吻她?!他沒有因她的舉動而推開她,反而回吻了她?!她的心狂喜,雙手攀住了他的頸項。她真的做對了!
天哪!這表示,他也喜歡她嗎?噢,天!她根本無法思考了。
而他真的放不開她。
明知道自己該放手,但他卻不想、也無法放開她。吸攝著她口中的幽香,舌忝吮著她丁香般的小舌,如波濤般涌上的,一發難收。
「嗯~~」她嬌吟出聲。
他環住她的縴腰,將她整個兒擁入懷中。老天!他忍不住低吼。這不是他頭一回抱她,但在這之前,他都刻意忽略她窈窕的身段和誘人的體態,而現在,他再也無法忽視。他才知道,拿她當妹妹,根本是自欺欺人。
「正堂……哥哥……」她忍不住低吟。
這一聲,喚醒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推開她。
她錯愕地瞪著他。「你……怎麼了?」是她做錯什麼了?要不,他怎麼會突然推開她?
「抱歉。」他焦躁地扒過頭發。
這不是他該做的。這一切,根本就不該發生。
「抱歉?」搗著被吻腫的唇,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這一切只是意外,我希望你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起身,收斂神色。
她整個兒愣住了,旋即,羞憤的感覺涌上她胸口。「白——正——堂——」她咬牙切齒。「你竟然說這一切只是意外?!你是故意想羞辱我是不是?還是你根本就是想始亂終棄?」
她喜歡他,而剛才那一瞬間,他回吻了她,而且緊緊地擁住她,難道這不是表示他也喜歡她嗎?她無法接受他現在「惡劣」的態度!
「始亂終棄?!」對于這樣的罪名,他完全無法認同。他環起雙臂,試圖忽略她那令人迷惑的雙眸和嫣紅的唇。「我從沒有羞辱你或是始亂終棄的念頭!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吻我的是你。」
「你——該死!難道你沒有回吻我嗎?剛才又是誰緊緊抱著我,難不成這些你都沒膽子承認?」她絕不會任他否認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他一震。
「很遺憾,我確實是做了你所說的那些事。但,那是不對的,那都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他試圖解釋。
「遺憾?不對?一時的情不自禁?!」她整個人炸起來。「白正堂,你就是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嗎?」
「小玉,我們情同兄妹……」
「誰跟你情同兄妹!兄妹會做我們剛才做的事嗎?」她起身,不管受傷的腳,忍痛上前逼近他。「別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別說你我情同兄妹,從剛才那一吻我就可以確定,你根本就是在說謊!」
看著她步履不穩,身子搖晃的模樣,他忍不住擔心。「你先坐下,要是再跌傷腳,我可救不了你。」
「你用不著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腳上的傷,遠不及你對我的傷害大。」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掉下淚。
「你——」看見她眼眶中打轉的淚,他的心猛地揪緊。
他對她是有感覺,但他並不想傷害她。即便身為文武狀元,即便有再好的學識和武功,但面對她,似乎怎麼做都是不對的?
「夠了,我用不著再在這里,逼你這個懦夫承認喜歡我!」她轉身,拿起自己的包袱,一跛一跛地走向房門。「我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你要上哪兒去?」他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她用力甩開他。「你管不著!」
「紀小玉,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這種時候你拿著包袱要上哪兒去?」他捉住她不放。
她瞪著他,眼眶含淚。
白正堂嘆了口氣。「小玉,我很抱歉自己所做和所說的,我必須說,你確實美得令人心動,而吻你,是因為一時的心動,如果因此對你造成傷害,我很抱歉。但為了避免日後更多的傷害,我必須把事情說明白,也希望一切到此為止。」看著她的雙眼,他不知自己是如何把話說完的,但他仍是說完了。
「很好。」她深吸口氣。
他詫異。
「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再也不會喜歡你、再也不會纏著你,現在,請你放開我。」她冷冷地道。
他松開她,心上卻糾結。
她轉身,仍是走向房門。
「紀小玉!」
「白正堂。」她頭也不回。「你最好想清楚,要是攔住我,你就得承認你是愛我的,否則,離我越遠越好!」
這話,讓他試圖捉住她的手僵在半空。
帶著腳傷,她極其困難地走出房門,穿過仍留在大廳中的幾個人,不理他們驚訝的目光,獨自走進黑暗。才跨出客棧大門,她就整個兒崩潰了。一聲哽咽逸出,緊接著的,卻是無法遏抑的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