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拓拔鷹點點頭。「現在,去把那間客棧包下。」
「包下?!」宇文竣瞪大了雙眼。「鷹,咱們才兩個人,你要把一整間客棧全部包下?」他小心地打量著他。「你——是不是病了?」打趙家出來之後,他就沒有一根筋是對的。該不會是淋濕、淋傻了吧?
「去把那間客棧包下,」他再次重述他的命令。「然後貼出告示,就說是鮮卑富商征選妻子,只要年滿十六至二十六歲,身心健康,略具姿色的大唐女子都可以依序報名,入選者可得黃金千兩、白銀百錠,若替我生下子嗣,另有重賞。」
「鷹?!這哪是征婚,根本就是販賣人口嘛!」縱然他知道鷹對女人的觀感,但這樣擺明了的金錢交易,實在是……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拓拔鷹揚眉。
「這……」話是沒錯,一時間,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是是是,你說得都對,我這就去辦。」算了,無論如何,這也的確是個辦法。搞不好還真可以找到合適的女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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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走開!別理我!」她恨死他了!
打小到大,她都是被眾人稱贊、捧在手心上疼的,從沒人舍得大聲說她一句。而那該死的男人,不但看光了她的身子、模遍她全身,竟然——還說她是個臃腫的女人!
她的自尊受到極度的打擊。
一個蠻子竟可以這樣羞辱她?!
他以為自己生得好看就能隨便侮辱別人嗎?什麼叫「傷他的眼」、「浪費他寶貴的時間」?她長安第一美女哪一點配不上他了?!
可惡!她很恨地捶打著枕頭。
「小姐,我這就去稟告老爺,讓他派人去把那歹徒捉回來,為小姐報仇!」小桃義憤填膺地握拳。
天底下竟有如此色膽包天的男人!
當時隔著灌木叢,她根本看不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現在看小姐這副模樣,必定是受了委屈了。
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小姐什麼都不許她說,還要她幫著隱瞞老爺。
「小桃,不許你去胡說!」甜兒抬眼。
發生這樣的事,還敲鑼打鼓喊捉人,那她這輩子還要不要見人?!
「我不是說過,什麼事都沒有!你為什麼就是听不懂?」
「小姐,你快別生氣。」小桃心慌地解釋著。「只是……看小姐你這樣子,我好擔心……」
一听這話,甜兒頓時覺得內疚起來。「對不起,小桃,我不是故意的……」無論她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拿小桃出氣。
真正該受到懲罰的,是那個可惡、該死的混蛋蠻子。
「小姐——」小桃紅了眼眶。她知道,小姐的心地向來就是很好的,人又生得美,可為什麼會有那樣壞心的男人要欺負她。
「夠了。」甜兒自床榻上坐起,她不要再坐在這兒自怨自艾。
這些男人,都以為女人是好欺負的嗎?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她絕不會這樣輕易就放過他!
「小桃,去替我收拾些東西,我要出門一趟。」她下定決心。
「出門?小姐,咱們要出遠門嗎?」小桃疑惑。怎麼之前都沒听小姐說過?
「不。」甜兒揚眉。「不是咱們,是‘我’要出遠門。」
「小姐?!」小桃大驚失色。「這樣不可以的!」小姐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一個人出遠門,這樣肯定會出事的!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發現的。」甜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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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家伙!
站在長安街心,看著眼前的告示,甜兒氣得渾身發抖。鮮卑富商?他為什麼不干脆寫鮮卑采花賊算了!
打听他的行蹤,比她想像的要簡單得太多了!長安城里遠道而來的外族人是很多,但像他那樣生得高大、黝黑的男人……慢著,听听她自己在說些什麼,她這是在罵他,還是在稱贊他?
這個無恥的家伙,她還以為要千刀萬里追才能找到他,可沒想到他不但對自己擅闖民宅、侮辱美女的罪行毫無悔意,竟然還張揚地貼起招親告示來了!
「唰」——二話不說,她一伸手撕下告示。
「喂!小兄弟,那是人家招親的告示,你一個男人撕它做什麼?」一個清朗的男聲響起。
「我拿回家讓我姐姐瞧瞧不成嗎?」哪來這多管閑事的男人?甜兒抬起頭,卻不由得怔了一怔。
好俊挺的男人!
瞧他一襲白衫、一把白扇,文質中還帶著英氣。長安城里,有這樣的男人嗎?還是,他也是打外地來的?
「姐姐啊——」宇文竣上下打量著眼前圓滾滾的小兄弟。唇紅齒白、眉若彎月,臉上的肌膚更是吹彈可破,那麼他的姐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但條件是,得比他瘦點才成。
「小兄弟,你有幾個姐姐啊?」他微笑,彎下腰來與他說話。
「我……我有幾個姐姐關你什麼事!」甜兒後退一步。
說話就說話,這人干麼這麼靠近她。這年頭,難不成只要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人都有問題?
「呃……是沒有太大的關系,但是,也可能有很大的關系。」宇文竣收起摺扇道。「這樣吧,小兄弟,你家中有幾個姐姐,把她們全都帶來可好?」
「帶來?」甜兒警覺地往後退。「你跟這個鮮卑人是什麼關系?」她舉起手中的告示。
「呃……」宇文竣揚眉。瞧這小兄弟的模樣,該不會是跟鷹有什麼過節?還是……「關系是沒什麼關系,不過,如果你姐姐對嫁入富商家有興趣的話,不妨把她們都帶來吧!」說完,對他搖搖手,徑自離去。
「喂!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你!等等啊!」甜兒急得跳腳。
她正想多收集些敵人的情報,沒想到他轉頭就跑了。好!沒關系,他跑他的,反正她現在已經掌握了那歹人的行蹤,不怕找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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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
拓拔鷹按住發疼的太陽穴,不耐地發號施令。
真是夠了!.
他怎麼會想出「招親」這種餿主意整死自己的?!打告示一貼出開始,上門報名的女子便絡繹不絕。但他已經連續看了五天的女人,卻發現根本沒有一個女人入得了他的眼!
無論是胖是瘦,她們甚至比不上「她」的一根指頭。
突然意識到他想到的「她」是誰,他對自己皺起了眉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走出趙家宅院的那天起,那個胖女人就像是陰魂不散似的,老出現在他腦子里。
是他病了?還是她對他下了蠱?
被了!他站起身。看樣子他在這長安城是找不到他要的女人了。或許,他應該上妓院一趟,讓他那該死的腦袋好好清醒一下。
「放我進去!讓我進去!別抓著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外頭在吵些什麼?」拓拔鷹反射性地蹙起了眉心。
只見掌櫃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通報。「大爺,外頭有個小鮑子硬是要闖進來。我都告訴他這里不接受男人報名的,可是他
小鮑子?男人要來報名?拓拔鷹疑惑。
「讓我過去——」尖叫聲仍然持續。
說時遲那時快,扭成一團的店小二和那名小鮑子幾乎是半滾著進門。眼前熟悉的身影令拓拔鷹皺起了眉頭。
「放開我——」
是她?!
「放開她。」拓拔鷹下令。
「大爺,我實在是擋不住這位公子,」店小二一臉狼狽地抬起頭。「他硬是要闖……」
「放開!」一甩開店小二,身著男裝的甜兒指著仇人就準備開罵。「你這個混——」
拓拔鷹鷹眼一掃,震得她立刻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