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她的轉變,他微微收攝了氣勢,留給她一個轉圜的空間,他不想逼急了她︰「安分地待在這兒,我會安排好一切。」他命令,聲音低沉而堅定,「如果,你真想尋死的話,盡避走出這里。那麼我保證,會有上千上百個朝臣等著將你丟回冥宮之中,而且這回,會確定你的死,甚至……」他逼近她,「包括——你的家人。」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寢宮。
他的話,像炮聲般在她腦海中隆隆作響。
她不敢相信,他竟以她家人的性命威脅她?!她環抱住自己,一想到她的逃離可能引起那樣的結果,她竟——不寒而栗。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主,君不可一日無後,先王在世時,後位虛懸已久,如今新主繼位,還望皇上盡快冊立新後,為我大唐留下血脈。」
懊死的!
他從未遇過如此難以掌握的女人。
握在手心,怕捏疼了她,松開掌心,卻又怕她飛了。他不知要如何才能捉緊她,卻又不致傷了她。
離開前的那句話,必定令她恨透了他。
他以她的家人性命作脅,因為他知道,那是她唯一的弱點。若非如此,他甚至無法有自信能掌握住她,甚至,讓她愛上他。
讓她愛上他?!他心口一震。
他希望她愛上他,這又代表了什麼?
「皇上——」
大臣的話聲將他自沉思中打斷,他的眼底明顯地寫滿了不耐︰「聯要處理的事何止千萬,冊妃立後,不會是頭一件,你們可以不用再奏,若眾卿當真心系大唐社稷,就該想想千萬件要事中,哪一項才是對大唐子民重要而有利的。」語氣雖不重,但當他的眼神掃過群臣時,卻令得群臣鴉雀無聲。
無聲是因著崇敬于新主的帝王之風;而另一些,卻是開始擔心自己是否會失寵于皇上。仿佛,方才的上表,竟顯得自己像是無益于社稷大唐的佞臣了。
看見臣子們的反應,他挑起一道濃眉。他知道,今日一言,已奠下他在群臣中清楚的地位與形象。
他緩緩起身︰「先王駕崩之前,興築冥宮,並欲意以妃嬪殉葬。但駕崩前,先王仁德,收回成命,惟受先王寵眷的葉昭儀,因感念王恩,自請殉葬,先王不忍阻止,遂獨令葉昭儀陪葬。」一抬眼,群臣的反應盡數收入他眼底,「朕以為,葉昭儀貞烈忠君之心固然可感,但活人殉葬之風卻不可長。為免民間效尤,朕今下詔,凡大唐皇士、後世子孫,皆不可有活人殉葬之事,更不可制作陶俑以為陪葬,當知生命可貴,縱使貴為天子,亦當珍之視之。」
此話方落,所有的臣子臉上皆出現崇敬之情。
群臣面帶微笑,四目相望。看來,新王的心思與仁德更勝先王,這真是大唐之幸、百姓之福啊!
很好。他的眼神再次巡過大殿。他要的,都得到了,而且,輕而易舉。然後,他點頭,眼神瞥向了身旁的太監。
熟知主子性子的太監得令,立即上前一步道︰「皇上有令,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他望著前方,一顆心卻早已飛向太子寢宮,那個令他幾度失去自制的女人。
「退朝。」他站起,一揮手,轉身走向簾後。
她伏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
被關在這里,與牢籠何異?縱然,他救她逃過一死,卻提出了那樣可怕的要求——不,不是要求,是命令。
她怎麼可能,同時成為一對父子的女人!縱然,先王並不曾佔有過她。
不可否認,私心底,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如果,她入宮時,遇上的是他,或許她會慶幸自己的好運;但現在的她是再提不起一絲勁兒,畢竟她的性命,關切著她家人的安危,這令她心驚。
他走進寢宮時,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了——
她伏臥在他的床榻上。縱是不經意,但她身上的薄紗恰恰好包裹住她的縴腰和圓臀,暴露在他眼前的身軀,卻是如此魅惑撩人。他不禁要懷疑,她是不是想借此誘惑他,而讓他放了她。
他上前,一只大手滑過她的縴腰,順勢滑下她的圓臀。
她是他的。
「啊?!」突如其來的踫觸令她驚跳而起︰「你?!」她倏地翻身,險些滾落床下。幸而,他一腳跨上床榻,護住了她。
而她,恰好被圍在他的胯間。
「你——你想做什麼?!」她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生怕任何一個動作,都會引起他更強烈的反應。
「你怕我?」他俯視她,皺起了俊眉。
「我不怕。」她揚眉。卻不知自己說這話時,是多麼不具說服力。
「是嗎?」他微笑,整個人跨上了床榻,將她包圍在他的領域之中。他強健的腿肌即猜她的修長,而他的雙臂恰恰好將她圈在他的視線中。他強烈的氣息直撲向她。
「你……你想做什麼?」她睜大了雙眼,心跳如擂鼓。
「你說呢……」他的頰湊上了她的,濕熱的唇舌咬住她精巧的耳垂。
她整個人幾乎彈起︰「啊!」卻被他強壯的臂膀和胸膛壓回原處。
他的唇舌流連在她的頸窩耳邊,勾起她陣陣輕顫︰「知道嗎?我要你……習慣我的踫觸……」
他刻意放慢的句子和聲調,令她一顆心像是懸在半空,收了又放、放了又收。
「不,不要——」她別過臉,企圖躲開他的踫觸,也躲開她的無法自制。但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的身子,全然不受她的控制。
他灼熱的唇來到她雪白的頸項,牙齒扯開她的衣襟。他知道她要他,多年來,他從不曾誤會女人的身驅對他散發出的訊息。
「啊——」她不知道,只是一個吻,卻足以讓她幾乎失卻了神智。
一股熱流自腰月復間涌上,漫過四肢百骸。
天!不可以這樣!她是先王的昭儀,是他父親的妃妾啊!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要她!她的心在吶喊,卻無法阻止自己弓起的身子。
她感到無比地羞恥,而這樣的羞恥,幾乎要淹沒她的心。
「天!」他恍如一個初經人事的毛頭小子,幾乎無法克制自己勃發的。她是他的。他的心從未感到如此充實。他的唇沿著她細致的頸項來到她精巧的下巴,他舌忝吻著、逗弄著她的唇,引誘她為他開啟。
突然間,一個冰涼的觸感震懾住他。他的舌尖嘗到了一絲咸味,那是——
他整個人像是被她的淚水燙著般往後一震。
她的淚,令他覺得罪惡。
天!
她縴細的雙手捂住她姣好的面容,即使看不見臉上的神情,他也可以從她微顫的雙肩知道她無聲地在啜泣。
他的心一緊。
目睹先王駕崩,她不曾哭泣;被鎖在兩黑的冥宮里,她不曾哭泣;然而現在,她卻哭得如此令他心痛——因為他要她。
她的拒絕,讓他握緊了雙拳︰「我不踫你,」他咬牙,「直到你願意接受我。」他要她,但要的是全部的她。
他知道,他大可以不顧一切地要了她。但也明白,烈性的她,會因此恨他一輩子。他的驕傲,不容許他在她眼底是個強逼女人的男人。
「永不。」她睜大眼,「一千個永不。」
他的黑眸在瞬間變豫陰暗。一千個永不。她總可以輕易擊中他的命門︰「葉冰芯,人生還長——」他緩緩開口,「永遠——別輕易說‘永遠’。」
第五章
太子成了皇上,卻從未搬離太子寢宮。
這是令眾人疑惑的地方,卻也沒人敢多問。畢竟皇上想住在什麼地方,又有誰敢過問,只是奇怪的是,現在的太子寢宮,只有皇上和幾個自他還是太子時,就跟在身邊的太監宮女可以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