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
太監的話在她耳邊像是轟隆作響。似乎,有好多人要她記得——爹、娘、舞秋、楊羽和三位嬤嬤……
三位嬤嬤?!「玉佩……」她呢喃。
「什麼玉佩?葉昭儀,見皇上用不著戴玉佩的。」小太監回答。
「不……是給你的……在我房里……」她想要坐起,卻渾身乏力。
總管太監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原來,這新昭儀是懂得規矩的︰「昭儀的心意,小李子心領了。往後的日子長得很,昭儀若是記得,再賞給小的也不遲啊,將來奴婢要侍候昭儀的機會還多著呢!」
人生得美,又懂規矩。他見過這麼多嬪妃,卻從未見過像她這般的姿色,就連當年的皇後,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啊!
看來,要不了多久,大唐貴妃的位子,非這葉昭儀莫屬了。總管太監眼里有著贊嘆。
只可惜啊……小李子暗暗嘆息,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撐得了這麼久。
恍惚中,她覺得自己似乎被抬到了一座極大的寢宮內,然後,被輕輕地放到床榻上。
「葉昭儀,皇上馬上就來了,請昭儀記得,盡心侍候皇上。」小太監輕聲提點。旋即,她身上裹著的厚毯被緩緩掀開,「奴婢們退下了。」
一陣冷風竄過她的身子,讓她原先有些昏沉的腦子清醒了些,而乏力的身子,似也恢復了些氣力。
她撐起身子,看著四周時情景,卻赫然發現,裹在她身上的絲緞薄如蟬翼,根本無法遮住她絲毫。她心驚,即刻環住自己。
「小冰芯,朕的昭儀,你可真是朕見過最美的女人啊!」皇上的聲音自床榻邊傳來。冰芯驀地轉身。
皇上披著交領纏腰的黃飽,腰間的帶子並末綁緊,因此,他每走一步,胸前的衣襟也就跟著敞開,露出屬于老人的身形。
冰芯不自覺地後退,緊捉住自己胸前的絲緞。
「別害羞,朕不會虧待你的。」看見她的反應,大唐皇帝竟有一種征服的快感,她的退縮與羞怯,說明了她處子的身份,這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候,在皇郊意氣昂揚、豬捕野物的激昂。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直勾勾地盯著皇上那已老、已皺、已黃的身軀。
一只手觸上了她的頰,她忍不住閉上眼。似乎,不看就……就不會那樣難以忍受。但她沒料到的是,老皺黏膩的膚觸,卻因她的閉眼而更加清楚。
「不!」她後退,驚呼出聲。
皇上臉上的神色,在瞬間數度變換︰「葉昭儀!你敢忤逆朕!」
她身上忽冷忽熱,冷是因為驚懼,熱卻是源于藥的藥力。她的身體內仿佛有數百條熱源不斷發散,令她酥癢難耐,像是在渴求些什麼,而她的心卻冷到谷底,恍如墜入了人間地獄。她不知道,要自己的身子接受一個——她無法形容的男人,竟是如此痛苦。身子與心的無法配合,令她忍不住想吐。
「不,冰芯不敢。」她搖頭。難以想象她的家人因她冒犯龍顏而獲罪時請景,「我只是……沒經歷過……」
小小的解釋,瞬間化去了皇上的嫌隙和怒氣。
縱使貴為一國之君,他仍怕,怕在他妃妾的眼里,他已是個不中用的男人。
丙然,是他多慮了。有誰會嫌棄他?就算已老,他仍是人人尊崇仰望的皇上。她們愛他都來不及!
小冰芯的恐懼,只因為她仍是個處子。他喜歡處子,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而是,他可以一手教出自己的女人。
「原來,你是怕啊。放心,朕有過許多女人,很快聯就會讓你知道朕是無所不能的。」他志得意滿地笑。
數十年來,從沒有人在他的床第間抱怨過。
說完,不待她有任何反應,他欺身上前。
她被壓在床榻上、老皇帝的身下。她那薄如蟬翼、幾不蔽體的絲緞在瞬間被他扯下。她柔女敕的膚觸接觸到的,是老皇帝粗糙充滿皺褶的身軀。
強忍住惡心和哭泣的沖動,她承受著老皇帝在她身上磨蹭的雙手和唇。
耳邊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她胸臆間卻像是承受著極度的痛苦,令她幾乎無法忍受。
「你——啊——」老皇帝的重量整個兒壓住了她。
她驚醒,倏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老皇帝臉上的神情扭曲,像是充滿了痛苦,而他的手緊按住自己的胸膛。
「皇上?!」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慌亂、震驚。
「傳……太醫……」老皇帝還未及說完,整個人便癱在她身上。
她推,卻怎麼也推不動。「來……人……」她開口叫喚,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發著抖。「來人哪——」
子夜,驚懼淒惶的叫聲,在大唐皇帝的寢宮中——
回響……
第三章
「噓……安靜下來,已經沒事了。」
一個低沉的嗓音出現在她耳邊,他環抱著她的臂膀和溫暖的聲音,令她心安,不知不覺地,她漸漸鎮定下來。
是誰?是誰在照顧她?她想抬眼,卻離不開這溫暖的胸膛。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
「皇上!皇上他……」她猛地抬頭。不知何時,她身上已緊裹著一條厚毯,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環抱著。而皇榻的四周站滿了太醫,從人群細縫中,她可以看見躺在床榻上蒼白著臉的皇上,而他似乎——還有鼻息?
「皇上沒事,你用不著害怕。」他環住她,低聲勸慰著。
事實上,身為太子,他本不該這樣摟著父王的昭儀。但當他進到寢宮,看見被壓在父王身下。滿臉驚懼的她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驚的是父王的突病、震的是她懾人的羹。一瞬間,他仿佛以為自己被她攝去了心魂。
縱使在驚懼中,她仍美得足以撼動人心。剎那間,地突然明白,原來,她就是父王親自冊封為昭儀的葉冰芯。
他旋即翻過父王的身子、召來太醫。在眾人趕到之前,他將她裹上一層厚毯,遮掩住她全果的胴體。
完美無暇。他深深吸氣。
即便在慌亂間,他仍無法將映入他眼簾的那一刻自心中抹去。她幾乎是他心中所有完美形象的結合。他更沒有料到,她的出現,竟會在他心中掀起軒然波濤。然而,這樣一個女子,卻是父王的昭儀、將伴隨父王殉葬的女人!
他緊摟住她,試圖安撫她的恐懼。她驚顫得像只受傷的鳥兒,仿佛一放開她,她就要飛走或死去似的。
令他驚異的是,在這樣時請況中,她卻沒有掉淚。甚至連一滴淚珠都未曾在她的眼眶中出現,這樣的勇氣令他心疼。
「太醫,你們看了這麼久,皇上他究竟怎麼樣了?」他起身,卻舍不得放開她,徑自將她攔腰抱在胸前。
太醫們散開,空出一個位子讓他走近︰「回太子的話,皇上他……氣脈甚虛,臣等擔心……」為首的太醫轉身向她,「微臣斗膽請問昭儀,皇上在和昭儀……行周公之禮時,是否有何異狀?」
太子?他是太子?!听見太醫們的稱呼,她倏地抬頭。眼前這個如神祗般俊挺的男人,竟是當今太子?!她全然無法想象,這令她心安的男子和躺在床榻上的老人,竟有如此深的血緣。
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太醫的話。
這兒是皇宮大內,她將要說的話,事關皇上的生死,若答錯一句,就是天大的災禍籌著她。死,她並不怕,但她怕極了牽連家人。
想到此,她一雙眼不自覺地搜尋著他的身影,尋求援助。
「你照實回答就是了。」他找著了她,回應了她無言的請求。
短短的一句話,卻恍如一顆定心丸似的,令她漸漸恢復原有的冷靜。只是,身上的藥性未退,仍不時地干擾著她,她的思緒始終無法全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