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猜的?」她一臉狐疑。
「靈妹妹,駱公子只是隨便說說,你就別多心了。」雲心笑著接話。「而且我相信駱公子是個好人,否則他也不會肯幫我啊,你說是不是?」
駱靖微笑。
多麼靈慧善良的女子!她听懂了他話中的涵義,卻又巧妙地化解了僵局,這樣聰慧的絕色,怕是再也難得一見了。
「嗯,說得也沒錯,要不這樣吧……」靈兒轉頭面對駱靖。「你不是說要在這兒等朋友?」
他斜瞥了她一眼,算是回答。
「而我又不能借傘傍人,還得趕著去替師父送信……」她皺著眉猶豫想了一會兒道。「我看,你就把傘借給雲姊姊,然後我帶著雲姊姊一塊兒去送信,再送她回家。對!就是這個主意。」想出了解決的方法,她忍不住開心地一擊掌。
「這……太麻煩靈妹妹了——」雲心偷偷瞧了眼駱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不麻煩、不麻煩,真的一點都不麻煩!」靈兒一把搶過駱靖手上的傘,一手拉起雲心。「雲姊姊,我們得快些,天色就快暗了。」
「靈妹妹?!駱公子——」雲心被拉著走出亭子,卻頻頻回頭。
「你……你們——」事情發生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待他回過神來,韓靈兒早已拉著雲心過了長橋,他只得瞪著大雨懊惱咒罵。
包該死的是,他根本連向雲心住哪兒都不知道!
「駱靖?!你怎麼會在這兒?」一回頭,看見好友臉上的神色,陸文朗吃了一驚。
「我怎麼會在這兒?」駱靖咬牙道。「是誰說了西湖寅時不見不散?」
他整整等了兩個時辰,氣了個半飽、不見了把紙傘,還失去了佳人的蹤跡。
「不會吧——」難不成是他算錯了?!
「不會什麼?」他沒好氣地回話。「我不會因為你的失約等了兩個時辰,還是不會因為你的失約淋得一身狼狽?」
要不是不想落個重色輕友的罪名,他還用得著受這種氣?!
「等等——你是說你沒遇見那個美人?」
駱靖一愣。「你認識向雲心?」
「我不知道誰是誰,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把傘借給了一位美人?」陸文朗有些著急地問道。
「該死的!你又在胡搞些什麼?我是把傘借給了一位美人,那又怎麼樣?」
「你借了傘?」文朗立即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我當真出了岔子,誤了你命定的姻緣了。」
命定的姻緣?駱靖眯起眼。「小子,你又在算計我?」
縱然他無法否認文朗所說的一切,但——向雲心真是他命中的姻緣?他根本不信這套。
如果這一切都是文朗預知而安排的,這又算是哪門子命定的姻緣?要是文朗不約他在西湖相見,他就不可能遇見雲心;但需要靠他安排才能相見的姻緣,還能算是「命定」嗎?
「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只能說,這些都是天機,不可說、不可說。」陸文朗刷地一聲打開摺扇,很滿意自己的答復。
他早就算出駱靖今年有一個大劫,需靠喜氣來化解,但他的姻緣極淺,若是不能在今年遇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結為夫婦,恐怕就會遭到橫禍,輕者孤獨終老,重則傷殘。他可不希望見到自己的摯友有此下場。
「不可說?」駱靖受夠了他這些無稽的說法。「陸文朗!如果你還想保住你那張該死的嘴,最好永遠別在我面前再提這三個字!」說完,他轉頭就走。
他受夠了!
「駱靖,話別說得太早,你將來會感激我的——」陸文朗朝著他的背影回應。
「閉嘴!」駱靖頭也不回地吼回去。
陸文朗聳肩。這家伙,真不知好歹!
第二章
「靖兒,快來見過韓姑娘,這是為父的師姊,也就是你的師姑,她是奉師父之命,特下山來助駱家一臂之力的。」一進廳門,駱展元就喚住了兒子。
「師姊?」駱靖一臉疑惑,怎麼從沒听父親提過他還有個師姊?
「是你?!」
「是你?!」
兩人見面同時驚呼出聲。
「怎麼,你們倆認識?」駱展元驚喜莫名。
何只認識?這下他不認栽都不成!「師弟,你說巧不巧,我剛才才在西湖橋上遇見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我的‘徒孫’!」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天!駱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叫他爹「師弟」、那豈不表示他要叫這個丫頭為「師姑」?!
老天!吧脆殺了他還痛快些。
「靖兒,還不快叫師姑。」
「是啊,靖兒,難得你跟‘師姑’我這麼有緣,這一聲師姑,我可是听定了。」靈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爹,你怎麼可能有個年紀比我還小的師姊?」他試圖忽略她那該死的笑。
要他叫她師姑,他是寧死也不肯!
「小?我才不小呢!」靈兒抗議。
「靖兒,不得無禮。」駱展元斥責。「這事說來話長——當年為父上山拜師,卻在路上撿到被布包裹著的師姊,當時她身上血淋淋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孩,為父只得帶著她去見師父,想不到師父一見到師姊,立刻將她收為徒弟。而為父卻是在拜求了三個月後,師父才肯答應收為父為徒的。記得那時,你娘剛生下你不久,算來你們倆應該是同年同月生,至于是不是同日——這就不清楚了。」
「什麼?!」他會跟這個黃毛丫頭同年同月生?!
「什麼?!」她才不像他這麼老氣橫秋!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喊。
「是啊,這樣的因緣,怎麼也想像不到。」駱展元撫須而笑。
當時他曾想過讓兩人指月復為婚,無奈師父極力反對,否則就是親上加親了。
因緣。又是這該死的字眼!駱靖開始感到頭痛。
「你到這兒來干什麼?!」他不懷好氣地問。
「師父要我來送信,可不是我自願的,你管得還真多。」她反擊道。
「靖兒——不可放肆!」駱父勃然大怒。
韓靈兒得意的笑臉,讓駱靖皺起了眉心。
「靖兒,你听清楚了,從今天起,你師姑就要住在咱們府里,我要你好好招呼她,千萬不可怠慢,听見了沒?」
他瞪大了眼。「什麼!我有沒有听錯?」
「師弟,既然靖兒不歡迎我,那我看我還是回山上去好了,頂多讓師父臭罵一頓,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著,靈兒背起包袱、拿起長劍,轉身就走。
「等等,師姊——」駱父急忙叫住她。「靖兒,你還不快向師姑賠不是。你師姑這回下山,全都是為了你,你別不識好歹!」
「為了我?」她不害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你才知道啊!師父信上說,要我住在這兒,隨時跟在你身邊,幫你度過今年的大劫。說老實話,論起功夫我可是挺有自信的,你不是什麼捕頭嗎?捉強盜、打壞人我絕對幫得上忙,要是你不小心被砍了,只要還沒斷氣,無論是大傷小傷、大病小病,我絕對醫得你生龍活虎。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切安心啦!」
听她這一番話,駱靖整張臉黑了一半。
他身為神捕,豈由得她跟在身邊胡搞?!
她跟著皺起眉頭。「要是早知道師父要我成天跟著個男人,我說什麼也不會下山了!」
一定是師父算準了她的想法,才要她不準先看信的。
「夠了!要怎麼樣隨便你們。」駱靖不耐地下了結論,他可不想再跟他們瞎混下去。
「好吧!那就這樣。」靈兒點點頭。「師弟,你知道師父的脾氣,我就在這兒住下了。不過你放心——」她故意斜瞥了一眼駱靖。「只要過完了今年,我馬上就離開這里。別說我要賴著不走,我可也是被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