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聶無雙驚呼。
「啊——」寶兒閉起眼楮大叫,好歹臨死前叫個痛快。突然,砰地一聲,她整個人落在一個硬邦邦的墊子上,疼得她齜牙咧嘴。一睜開眼,卻望見一雙如星的黑眸。
她整個人愣住了?
「我——摔死了嗎?」她望著那雙眼,不敢置信地問。
如果不是,她怎能看見如此動人心魄的雙眼?
「你是——人嗎?」
君無情微微皺起了眉頭,放下了她。
「唉喲!」雙腳一著地,她才發現她全身的骨頭像要散了似的,連忙攀住他的腰際不放。要是一松手,她恐怕得跌個狗吃屎了。
君無情沒有掰開她的手,只道︰「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嗓音低沉而惑人。
「啊?」寶兒听得傻了,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他只知道女人喜歡他,卻從沒見過用這種方式吸引他注意的女人。尤其,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所見過堪稱「美麗」的女人。甚至,方才將她抱在懷里,她柔滑的曲線和淡淡的幽香,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感受。
或許,他可以考慮要她。
醉紅樓。他抬頭看看招牌,再看看摟著他不放的女人。這樣的主動方式,他倒是不討厭。
「來人哪!快把她給我拿下!」李嬤嬤指揮著一群保鑣沖來。
「寶兒!」混亂中,無雙喊著妹妹。
寶兒這才回過神來,再也顧不得其他,一個旋身就要逃跑,然而,突如其來的一個力道卻將她硬生生拉回。
她猛地睜大雙眼,回頭——卻見他摟住自己的腰身,令她絲毫動彈不得。
懊死!
「姊姊!你快走!」寶兒喊著,使出一記折肘正中對方腰月復,然而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哼也不哼一聲。
「寶兒!」見人越來越多,無雙急了。再這樣下去,她們兩姊妹一個也跑不掉。
「姊姊!快走!」寶兒知道姊姊一定會回來救她。
無雙點頭。在混亂中迅速離開。
「放開我!」無論他有多迷人,她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揚眉。「寶兒。這名字跟你很相稱。」
只是可惜了淪落青樓。
「死丫頭!你也有今天啊!犯到我李嬤嬤手里,我絕對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嬤嬤氣急敗壞地趕上。「這位爺,勞煩您將這丫頭交還給我,得罪了您,稍後我李嬤嬤擺酒向您賠不是。」
眼前的這位爺面貌清朗、貴氣英挺,絕不是普通人物,要是因為這平白冒出來的死丫頭而得罪了客人,她醉紅樓的響亮名聲豈不是毀于一旦!
「不!你不能把我交給她——」這回換寶兒緊捉住君無情的腰身不放了。「剛剛她想殺了我,你要是把我交給她就是幫著她殺人,我要是這樣死了,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死丫頭!你還敢胡說,我什麼時候要殺你了?」要讓人以為她醉紅樓要鬧出人命,將來還有什麼人敢上門?
「還說沒有!瞧,你那匕首還握在手上。」寶兒對著君無情道。「你剛剛也听見了,她說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不是比殺了我還惡毒!」
「你——?李嬤嬤氣壞了。「我——我拿匕首是要解開你身上的繩索,你竟然誣指我殺人!我倒要問問你,你喬裝混進我醉紅樓究竟打什麼主意?竟然還帶著幫手?」
懊死!寶兒暗罵。原來是她自己的誤會毀了一場大好的交易。可要不是她該死的亮出匕首,任誰也會誤會的嘛!這下可好,看來這事難善了了。
「你不是這里的姑娘?」君無情皺眉問。
他還以為她的男裝打扮是這兒的新伎倆。一個女人混進妓院為的是什麼?
「這位爺,你們……認識?」李嬤嬤眼尖地意識這位貴氣逼人的公子似乎對這死丫頭頗感興趣。
既然如此,她可不能輕易放過。
「她是不是你手下的姑娘?」君無情再次問道,聲音明顯地充滿不悅。
他沒有回答別人問題的習慣,尤其在他問了問題卻沒有人回答的時候。
李嬤嬤瞄了眼寶兒,再看看他。「這……是當然!這丫頭是今天剛到我店里的姑娘,她叫……」
「寶兒!」寶兒听得目瞪口呆,卻仍不忘接話。
這下好了!原來李嬤嬤想靠她釣這只大肥羊。現在,她可有籌碼跟她談賣身契了!瞧瞧這女人見錢眼開的程度,自己還差得遠了。
「對!寶兒現在可是我們這兒當紅的姑娘,只是——接客的規矩多了點,我們剛才……呃……就是因為這點起了些小沖突。爺您如果不介意,就讓寶兒擺酒向您賠不是。」
他對她絕對有興趣!既然這死丫頭早說了要賣身,她何不干脆乘機好好撈一筆。
「是這樣的嗎?」他低頭問著懷中的小女人。
「嗯……」她不置可否。
想這麼簡單就要她賣身?門兒都沒有。
「寶兒!」李嬤嬤急得跳腳。「你過來一下,嬤嬤有事跟你商量。」
「你等等。」寶兒朝他一笑,大剌剌地朝李嬤嬤走去。
「死丫頭!你不是要賣身,現在我給你機會,你賣是不賣?」李嬤嬤拉住她壓低了聲音道。
「七三分帳。我七你三,三十天走人。而且不簽賣身契,只打合作契約。」
「什麼?!」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耙情她是想「靠行」?
「不要就算了。」寶兒扁扁嘴。「我看這爺對我挺好的,沒有你,說不定我還可以從他身上撈到更多油水……」
「五五!」看見那爺腰間、劍上價值不菲的寶石,她拼了。
「六四,否則免談!」說罷,她轉身就走。
「等等——」李嬤嬤拉住她。「六四就六四!你得給我據實報帳!」
寶兒這才緩緩一笑,笑容燦爛極了。「好,就依你。」
君無情立在原地,不知道她們在談些什麼,但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他當然看得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但他並不介意。
醉紅樓,不就是男人的銷金窟。
這兒的女人除了要錢,不會再有其他。
難得的是,他看上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要她。他清楚自己的。只不過要用錢買一個女人,不免讓他有些猶疑;但從另一方面想,這樣的交易是再單純不過。
無論如何,都比宮中那些虛情假意令入愉快。
就讓他放肆一次又何妨?
「這位爺,方才的一場混亂讓您受驚了。」李嬤嬤帶著笑,領著寶兒走回來。「我讓寶兒今晚設下酒宴給您陪罪,希望爺您要賞光才好。就不知——要怎麼稱呼您?」
「君無情。」
李嬤嬤暗叫聲好。
姓君!那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嗎?這下可讓她押對寶了!
「唉呀,君爺,瞧咱們真是太怠慢您了。寶兒!你還不快請君爺進屋里去,今晚可要好好招待君爺才是!」
「是!嬤嬤。君爺,里邊請。」寶兒故作嬌羞地偎在君無情身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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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淪落青樓?」他仰頭飲盡杯中的酒。
兩人獨處,他並不急于得到她。相反的,他想知道她的故事。
她愣了一愣。「我……打小就和姊姊相依為命,過怕了苦日子,前些年便從昆明上京城來想找個營生,沒想到四處踫壁,又遭人欺侮,最後不得已,只好……」
「姊姊?」他皺眉。「那你姊姊呢?」
先前那勁裝男子又是誰?難不成,那人就是她所稱的「姊姊」?
「姊姊她——暫時待在城外。咱們姊妹商量過了,不能兩人都淪落到這種地方來。所以我……」
「為什麼是你?那麼你姊姊又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听來有些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