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的話,一字一句烙進她心底。
「子京,你……你根本還不了解我是怎樣的——」
「我了解。」他急忙打斷她欲訴的話,心疼地道。
「不需要知道你的過去,也不需要多長的相處,但我知道,你被一個不懂得愛的男人重重地傷過。你希望被愛,也希望對方尊重你;你希望受寵,但也希望你的另一半能被你寵愛;你想要一個能愛你,也能被你所愛的男人,但因為怕再受到傷害,所以不敢再去愛,對嗎?」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真的懂她的,不是嗎?為什麼,一個和他相處不過數天的人就能輕易地讀出她的想法,而「他」,和她如此的親密,為什麼就是不懂得她?
「你還在想‘他’嗎?’他突然問。
「不,我不是!」她急急否認,那倉皇失措的口吻在無意間卻反而更顯露了她的想法,遂使驚覺于此的她轉而沉默。
「你……恨他嗎?」這話問得小心,也令他心顫。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呢?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恐懼。
她低垂著頸子,搖頭。這一搖頭,讓他整顆心幾乎融化,多年來,他一直渴望得到她的諒解,如今「恨?恨是多麼強烈的感情。不,我不恨他。」
「那麼……你還愛著他嗎?」他低問,整顆心提得高高的。
她倏地抬眼,眼底閃著淚光。「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當一個人曾經是那麼深深地被雕刻在心底,又那麼重重地傷了她,那種被埋在內心深處的情感,是愛嗎?她早已無法分辨。
駱子京黯然。
這樣的答案是好還是壞?他苦澀地笑笑。經過那樣的傷害後,他還能期待听到什麼呢?知道她並不恨他,也就夠了,至少……他還有一絲希望。
「月娘……」他困難地挪動著身子想靠近她。
她立即上前阻止了他的行動。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將她的雙手握在懷里。「或許,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你,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子京,我……這一切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我無法——」她一時間實在無法接受他的感情。
「好了,我現在想喝藥了。」他打斷她的話,暗忖︰再談下去肯定沒有結果,他得換個方式。
「藥?喔,藥。」她如大夢初醒,恍惚地端過湯藥來。腦子還有點跟不上他的轉變。
「可是——」藥都到了他的嘴邊,他才又開口。
「我不喜歡你這樣喂我。」
月娘錯愕。「但你不是說……」
他無邪地笑。「我喜歡……那天夜里你喂我的方式。」
她的臉在瞬間由頸子紅到耳根。他記得?!
像是讀出了她的想法,他又道︰「我還記得我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
「不……你一定是睡迷糊了。」她搖頭如波浪鼓。
「作夢……對,你發高燒,作了夢,你知道……發燒時是會這樣的。」
「我肯定那不是在作夢。」他邪惡地挑起眉毛,不接受她的解釋,卻更引發她的惶急。
「你弄錯了!真的——」
突然間,他一把拉過她,瞬間的拉力使得她倒在他懷里,湯藥灑了一地,而後毫無預警地,他攫住了她的雙唇。
先是試探性地輕啄,然後才又深深地吻住了她,四片唇瓣交會時,兩人都情不自禁地輕顫著。
她伸手去推他,企圖制上他的行動;但他一手攬過她的縴腰,逼她更緊貼住自己,一手則緊緊地鎖在她腦後,不容她移動分毫。
他舌忝吮著她的唇,設法讓她的唇為他而開啟;似是察覺他的心意,她兀自掙扎著,緊閉雙唇,不讓他得逞。突然,一個輕嚙,逼得她輕呼出聲,卻也任他的舌乘機而入。
他汲取她口中的芬芳,毫不保留地、激切地吞噬她。似乎將所有的熱情投注在這一吻中,糾纏著不容她退卻。漸漸地,抗拒轉為嚶嚀,她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頸項,開始回應。
這樣的反應讓他更為激切,急促的心跳顯示出他的心境,在她腰上的手開始游移,所到之處,皆燃起她的熱情。
他探索著她熟悉的身軀,渴望將她再度納人懷中;駐留在唇上的吻轉而輕嚙她的頸項。耳垂,她的手,也極其自然地回應。似乎本能地就能了解他的動作,知道他下一個要吻的地方,好似,他們早已熟知對方,就像她和……黑王?!
這個認知像閃電似地擊中了她,令她猛地推開留戀在她身上的男人,力道之大,使得她連退了兩三步,臉色刷的發白。
「該死的!你——」仍沉陷在激情中的駱子京一時仍無法恢復,根本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你是誰?」她顫抖著聲音望著眼前的男人。
懊死的!這話驚醒了他沉溺在中的意識。「月娘,你怎麼了?我是子京啊!」不!還不是時候,他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認出他。
「不!你究竟是誰?」恐懼層層地籠罩她,她全身不住地顫抖著。
「月娘。」他急了。「你鎮定點,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他掙扎著下榻捉住她,將自己的臉湊到她面前。
「你看清楚點,我是子京啊!你把我當成誰了?快別這樣嚇我啊,月娘!」他搖晃著她。
她這才稍稍鎮定下來,一雙眼仍驚懼地在他臉上逡巡著。「你是……子京?不是‘他’?」
懊死的!他就有這麼可怕嗎?為什麼同樣是駱子京,身為黑王的他會讓她感到害怕?不!她不該怕他的,她愛他啊!
「月娘,你別慌,我是子京,你看清楚啊!」
是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暗舒了口氣。他是子京,不是「他」。不是她以為的那個子京……但為什麼看她漸漸安定下來,他才將她緊緊摟人懷中。
雪凝!他忍著痛,閉上雙眼,在心中吶喊。不要這樣對我。
她溫順地倚在他懷里,絲毫不覺他的心痛。雖然安下了心,但在她內心仍有一絲猶疑,為什麼她總是會把他和黑王當成同一個人?她害怕,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始終忘不了黑工?自己這樣的反應,不知情的子京會怎麼想?
她仰起頭,想對他解釋這一切。「子京……」
但卻被他的大手將她按在懷中。「別說,什麼都別說,就讓我這樣抱著你。」
他沙啞的聲音泄漏了他的情感。她驚愕地抬頭。
「子京?你……為什麼?」她抬手拭去他頰上的淚,心中一陣不舍。是她的舉動傷了他的心嗎?「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動容,亦吻上她的頰、吻去她的淚。「不,是我的錯,原諒我……」他的確需要她的原諒。
「月娘有人要——」夫人的聲音突然闖進房里,讓互相摟抱著的兩人倏地急急分開。「……找……噢——」這一聲「噢」讓月娘紅透了雙頰。
「我說子京啊!」夫人上前扶住了他。「我曉得你很急,可是眼前你的傷都還沒好,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她將他扶回床榻上。「還有啊,月娘你也不應該,子京可是受了傷的人哪,你可要‘好好’照顧他才行哪。」
「她會的。」見她羞得頭也不敢抬、話也說不出,駱子京笑著替她回話,一手拉過她坐上床前。「屆時還要請夫人替我們作主。」
「一定、一定,那是當然的!」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攏。
話雖如此,但駱子京心中仍半是欣喜、半是憂心。
「夫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她還是開口說了話,想盡早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