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松井語塞。雖然裊歌已經卸下了道上的所有身份,但他總覺得她的氣勢比以前更甚——他當然不知道這是裊歌每個周末在鬼組扮演大姐大鍛煉出來的。
「因為什麼?」看了看松井窘迫的樣子,裊歌又嘆了口氣,「這個星期六晚飯以後我有空,叫他來MoreMoreTea找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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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見面就見到這樣的地方來了呢?
裊歌看了一眼在她身邊熟睡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她輕輕地撫模著真澄的側臉,這個時候的傷口只留下淺淺的疤痕了,猶如白瓷上的裂紋,粉色的傷疤因為被撫弄而發紅,可以感覺到比一旁的皮膚更高的溫度。
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呢。明明和她同年,卻老是給她帶來麻煩。想到剛才見面時他手上還纏著紗布,心里就涌起一陣怒氣。明明已經是她的所有物了,卻還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手懲罰性地加重了力道,硬生生把熟睡中的少年給掐醒了。
「好痛!」真澄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睜開眼才發現是戀人在掐他的臉。
「怎麼了?」
听到因為濃重的睡意而發出可愛的聲音,裊歌轉身抱住他,初秋的季節,夜里已經有涼意了,還是人類的體溫最適合取暖。
「失眠而已。乖,自己睡。」說罷寵溺地撫了撫他的頭發。
「那我也不睡,陪你!」強忍著睡意,真澄努力地把眼楮睜大不讓它閉起來,「總覺得裊歌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小聲地說著,「雖然還是對我很溫柔的樣子,但感覺起來眼神更加……犀利呢。」
「是嗎?這個樣子才是我的真面目哦。」呵呵地笑了兩聲,裊歌心想,自己從小就被當做未來鬼組組長之妻來培養,眼神犀利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以前忽然出現的蠢蠢的少女情懷是受了學校里的那群人的影響,現在專心在鬼組的事情上,經常就忘了要掩飾了。
「不過在學校還是要努力地掩飾才行,不然就很難和別人交往下去了。」她繼續說著。
「那……什麼樣子才是你的真正面貌呢?」真澄用下巴摩挲著她的肩,撒嬌一樣地問,「我好想要了解真實的你。」像心愛的女子說出要嫁給別人那樣的事情發生過一次就夠了。
「真實的我嗎?」黑暗中裊歌發出悶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她轉頭吻了真澄的額角一下,「十四歲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春人的妻子,然後作為鬼組的大姐頭過一輩子。但是你也看到了,春人和關那個家伙……好在這樁婚事是我老爸為救三代頭目丟了性命換來的,我對此倒不怎麼堅持,」語氣毫不動搖地說起父親的死,感覺上完全不帶感情,「後來我就想,做不成鬼組的大姐頭就做普通人也好啊。和彌生一起考了公立的學校,鬼組也幫我找到了可以寄養的‘正常’的家庭,我甚至已經做好考大學的準備了,但是……」
裊歌嘆了口氣,像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無能為力似的,她繼續說道︰「我還是討厭平淡的生活呢。所以春人找上我的時候,我一口就答應了要幫忙。」當然,春人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就是了。
「幫忙?」對于裊歌婚姻的內幕,真澄還不是很了解。
「唔,這可是最高機密哦。嫁給春人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春人——雖然我也拿到了好處,但最終目的是為了菊清大姐。大姐卸任以後才能去尋找自己身為女人的幸福。」具體的事情她不好跟真澄說,但是為了菊清大姐,即使要她的命她也不會猶豫吧,對于親生父母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在十四歲前她和冢本家的孩子一樣都是被菊清大姐帶大的。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那裊歌身為女人的幸福呢?」真澄低聲問。
「我的幸福?」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多了些苦澀的東西,可惜因為光線的關系,身邊的人看不到,「那樣的東西……」頓了一下,裊歌笑道︰「就要靠你的努力了。」對丈夫以外的男人說這樣的話並不會讓她感到羞恥。
「話說回來,你一直都沒有去上補習班哦。」裊歌突然提高了聲音,像千鶴和諸星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一般的考生在最後一個暑假多少都會去補習班的。
「我的成績很好的。」緒方家別的東西他沒有繼承到,但是優秀的頭腦是遺傳到了的。
「很好?好到哪種程度?」終于發現身邊的這個人也是有長處的了,但心情卻並不見得愉快。他會有比她更強的地方,讓她頗沒面子哩。
「總之是很好就是了。」真澄毫不謙虛地回應,然後又討好地問,「裊歌到底要考哪所學校呢?只要不是女子大學的話,我一定會和裊歌上同一所學校的。」
「笨蛋!」裊歌轉頭就給了他一記爆栗。
「怎麼了?」少年可憐兮兮地抱著被打的頭。
「都說了以後的生活靠你了,你還要和我考一個學校。」雖然很丟臉,但必須承認她能考上的學校都不是什麼好學校——如果她真能考上的話。
「那……那……人家也是想和你在一起嘛。」真澄委屈道。
「好了,知道了啦。」看他還抱著頭,心里忍不住一陣憐惜,「我幫你‘吹吹’,不痛哦。」打開燈,拉下他的手檢查被她打到的地方,好像是有點紅腫,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力氣這麼大,「好了好了,我以後不打你就是了。」
居然會說出以後的幸福要靠某人努力的話,即使帶了玩笑的成分,但又好像有點……認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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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天才!
放榜的時候裊歌不禁有了這樣的想法。被鬼組的事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她一開始也沒指望會考出什麼好成績,但沒想到最後會被錄取。雖然是三流的私立大學,但好歹還是考上大學了,比起夏子那個落榜的家伙好的多了。
畢業典禮上她並沒有太多的傷感,倒是會長大人抱著諸星大哭了一場。
出人意料的事情不是千鶴考上了東大,而是諸星根本就沒有去參加任何一場考試。向來嗜錢如命的女子只一句「我決定結婚了」,摔破了眾人的眼鏡。裊歌只能說高智商的人都不是她可以理解的。
久違的養父母大人也來參加畢業典禮,這大概是他們最後的見面機會了。在學校她仍沿用舊姓北條,她沒有像諸星那樣有在臨別的最後一天扔炸彈的習慣。
身為丈夫的春人沒有來,身為男朋友的真澄也沒有來——誰讓兩校的畢業典禮要選在同一天舉行呢?制服的口袋里還裝著北中男生制服的紐扣,那是前一天真澄給她的。
天!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把制服的第二顆紐扣當寶貝嗎?
雖然心里是這麼想的,但還是沒有把紐扣給扔了,反而老實地放在了制服的口袋里。算是對他的獎勵吧,畢竟人家也是考上了早稻田大學文學系的高才生——雖然被裊歌批評為既無使用價值又無「錢」途的專業,但到底也是名校了,實在不能再苛責。
于是,這個冬天過後,北條裊歌和緒方真澄都成了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