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打擾一下好嗎?」怯怯的女聲傳來,四人這才看到旁邊還站著一個高中部的新生。
「什麼事?」立刻就拿出學姐架子的是千鶴。
「是這個樣子的,」學妹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剛剛好像听到什麼不該听的話呢,「那邊三個北中的女生要見北條大姐。」雖然已經處于半退休狀態,但後輩們還是習慣叫她大姐。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三個穿著北中制服的女生。
「哇,有情敵上門了!」夏子興奮地大叫。
「閉嘴!」裊歌在她頭上敲了一下,站起身來。北中的女生?那一定又是和那個緒方真澄有關的事吧。自從那個少年纏住她以後,身邊就經常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敵」,而且都是男生。第一次有女生找上門來,她該生氣還是該覺得欣慰好呢?
獨自一人走了過去。盡避已經要卸任,武斗派大姐的氣勢還在那里,站在一起,那三個女生明顯不是她的對手。
從打扮上來看,這三人並不是道上的人,反而是規規矩矩的小家碧玉型,那種一般意義上可愛的女生。
「干什麼?」裊歌故意凶神惡煞地問。
「請……請你……離開緒方同學。」盡避害怕,女生中的一人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啊?你說大聲點,我沒听清楚。」故意刁難人的自己真像是一個欺負公主的邪惡巫婆啊,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扮演白雪公主後母的天分。
「請你……」那女生眼楮紅紅的像小白兔一樣,眼看就要哭出來了,看了就想欺負。
「緒方同學是很好的人,你這樣的女生根本就配不上他!」小白兔後面的一個女生出來助陣。
她配不上他?這還是第一次听說,新鮮!
「但是很可惜啊,真澄他已經是我的人了。哦呵呵呵呵……」
「胡說!才……才不會這個樣子!」小白兔收起眼淚反駁。
「事實放在眼前啊。真澄一向最听我的話了。像你這種還沒發育成熟的小孩子,還是回家玩布女圭女圭的好。」
鬧劇以北中的女生哭著離去收場。
真的是沒有挑戰性,這個樣子就逃走了。不過即使沒有威脅性,有蒼蠅老是在耳邊飛也是很討厭的事情,尤其是她和他之間分明就還不是那麼回事!
越想越是不甘心啊。
怎麼算都是她吃虧,既然如此……
「我決定了!」裊歌擊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決定什麼?」看完熱鬧的三人問。
「夏子說得對,先騙到手了再慢慢玩弄好了!」
會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因為春天的關系吧,一定是的!
第四章
夏天到了。
被落日染紅了半邊的天空,讓人心煩的蟬鳴,來來回回的人群中汗水的味道,都比不上著四肢奔跑的少年們有活力。
真澄蹲在路邊,看著赤屠的人一路跑了過去,卻一點都提不起精神過去。今天應該有「活動」的,但是卻完全沒有想去參加的意思。
「怎麼了?」赤屠的幫主松井走過了來,那麼頹喪的真澄還是第一次看到。
真澄沒有回答,只是拿出一個100元的硬幣往馬路對面扔去。硬幣被夕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然後滾到馬路對面的下水道里。
再怎麼也不用跟錢過不去吧。松井嘀咕著,只好陪他一起蹲著。從側面看過去,可以看到少年平日冷淡的面孔上帶著淡淡的哀愁——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澄會有這樣的表情。
其實不用問都可以明白,真澄之所以會這個樣子,全都是為了一個人。那個名叫北條裊歌的魔女啊,把「他的」真澄的心完全奪走了。
真澄又掏出第二個硬幣,松井看不過去了。
「你去找她好了。」如果那個魔女可以讓真澄復原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行呢。」真澄終于對他的話有了回應,但卻是無可奈何的口氣。
和裊歌確認戀人的關系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但是這一個月他們只見了兩次——還包括她答應他那一次。
「如果你堅持的話,那我就答應你做我的人好了。」
那也是個傍晚,暗紅色的天幕下,少女近乎自傲的語氣卻讓他欣喜若狂。
「但是呢,我不喜歡有人天天跟在我後面,如果要做我的人的話,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來打擾我。」裊歌同時也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他除了答應,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們是……戀人了呢。但是為什麼她像是忘了他一樣呢?
已經二十一天了……現在這個樣子,他除了男朋友的名分外並沒有得到任何東西,像是失寵的正妻被丈夫拋棄了一般——這個比喻也許不太對,但他真的好想見她,美艷的姿態也好、肅殺的氣勢也好,她的一切一切都讓他思念不已。
「去啦。」旁邊的松井突然推他。
「什麼?」他發呆到完全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人。
「去打電話啦!」松井又推了他一下,「把錢扔進下水道還不如拿去打電話。反正不是見面,打個電話應該死不了人吧。」
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看了看不遠處的電話亭,真澄還是躊躇不前。
「你不打我去打好了。」松井站起來,越過他向電話亭走去。
北條裊歌宿舍的號碼還是他幫真澄查的,模出電話卡插了進去,他看了真澄一眼,開始撥號。
反應慢了兩拍的真澄沖過來阻止他——裊歌說了不喜歡有人打擾她的。
把話筒從松井手里奪了下來,還沒放上去,話筒里傳來女子的聲音︰「喂,西音女子宿舍。」
想要掛上電話的動作停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
「喂?」電話里的聲音還在繼續。
「接啦。」松井盯著他手里的話筒。
猶豫了一下,真澄還是把話筒拿里起來,「請找311北條裊歌。」
「喂,哪位?」很快,裊歌懶懶的聲音出現。
「是……是我啦。」聲音漸漸就小了下去,又突然提高,「裊歌,我們……我們是戀人吧。那麼,即使是偶爾也好,和我見見面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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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標上某人女朋友的標簽,北條裊歌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終于在4月下旬完全卸下了兵隊長的職務,讓她得以專心學業。如果不去東區夜游而是老實地待在寢室或者教室里自習的話,就完全注意不到身邊到底有沒有人跟了。
空閑的時候也曾疑惑過「他居然沒有來找我」,總之是完全忘了說過不要人家主動來找她之類的話。忙完了雙極會的事,又瘋狂地背了幾天讓人發瘋的古文,她幾乎已經忘了還有緒方真澄這個人的存在了。
直到那個傍晚的電話……
「……即使是偶爾也好,和我見見面好嗎?」帶著哭音的哀怨的聲音在電話彼端響起,她終于想起自己冷落了那個已經掛上「北條裊歌男朋友」牌子的少年的事實。
認真地反省了一下,終于在星期日的時候把他約了出來。
和上次見面還包著紗布的時候不一樣,真澄右臉上是兩道紫紅色的長痂,在雪白的膚色上如白瓷的裂痕一般。雖然有損于他的美貌,卻更添了幾分邪惡的氣息——雖然在她面前的他和邪惡根本搭不上邊。
真澄站在噴泉邊等了十多分鐘,已經有七個人過來搭訕,都被他狠狠瞪了回去。並不是裊歌遲到,而是某個第一次正式和女生約會的家伙太緊張而早到而已。
「唔,去哪里好呢?」雖然是在征詢他的意見,但也只是表面工夫,裊歌很專制地就決定了活動的地點——把他帶到附近的一家店里玩電動游戲——這是她惟一想得到的在白天可以找到的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