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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魔 第29頁

作者︰朱蕾

「謝了,目前這個紅包暫時用不上。」崔耳子連忙搖頭。

鄔夜星笑了笑,看向朱紅的宅邸道︰「既然知道三姨太在華嚴庵,我們上華嚴庵把事情問清楚吧。」

懸宕在心中多年的往事,就等著真相大白。

肅穆莊嚴的廳堂上,垂眸沉靜的佛像斂唇含笑,慈悲的面容安撫著所有靜佇祂面前的善男信女,得著平和與沉澱的力量。

遲秀秀望著大殿上的佛像,鼻間嗅著香燭的味道、耳朵听著遠處的誦經聲,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千里迢迢來到平州找平遠將軍的小妾,得到的訊息竟然是她早在七年前就出家為尼。

她不明白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妾,怎麼會在嫁入將軍府多年後舍棄榮華富貴,甘于平淡?

是問心有愧,還是真的看破紅塵,所以遁隱佛門?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要找誰?」一位女尼雙手合十的含笑看著他們。

「我們不知道她的法號,只知她俗名秋艷水,七年前剃度。」遲秀秀望著女尼恭敬地問。

「秋艷水?」女尼愣了愣,半晌才笑道︰「貧尼明心,七年前的俗名正是秋艷水。不知三位施主找貧尼有何貴事?」

三人听她自稱秋艷水都有些詫異,面前的中年女尼面容雖清雅,卻不見任何嬌媚之姿,更與愛落萍口中有高明手腕的侍女形象離得更遠。

「我是鄔雲霓之子鄔念天。」鄔夜星報出母親取的名宇,只見明心听到鄔雲霓的名宇時有些激動,但立即平靜下來。

「你是……小姐和樂宮主的兒子?」明心望著鄔夜星,笑道︰「我剛才就覺得你很面善,原來你真是故人之子,長得和樂宮主真像。」

「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請說。」明心和煦地笑道。

「我母親死亡的真相。」鄔夜星黑亮的眼盯著明心,直截了當地問。

明心微微一怔,神色有些淒然。「人都往生多年了,再追究又能如何?」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心長嘆一聲,「小姐的死是個意外。」

「愛落萍說我娘中毒,但是你卻見死不救。」鄔夜星炯然的眼眸盯著明心,冷冷地說。

明心瞼色微白,哀傷地說︰「我以為小姐服毒只是作戲,沒有想到她真的會服毒,等我發現不對勁,找大夫時已經來不及了。」

「真是她自己服毒?」鄔夜星喃喃。

明心望著鄔夜星輕嘆,「小姐是個敏感的人,她用生命愛著樂宮主,但也對他已婚的身分有著不諒解。為了讓樂宮主痛苦,所以小姐後來常會做出一些自殘的舉動,他們的愛讓許多人活在痛苦之中,包括了他們自己。」

「我不是來听他們的愛情故事,我只要知道毒真是她自己吃下的?」

「是的。毒是小姐自己服下的。而我……沒來得及救小姐,這一點直到現在仍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明心苦笑道。

「沒想到愛落萍說的是實話。」

「愛落萍也是個可憐人,她在這場愛恨中是個不被注意的第三者,卻也因為她的存在,改變了許多人的生命,包含了你和我。」明心溫和地說。

「她那時已有我,她在服毒前卻不曾想過我?」鄔夜星冷冷地笑,笑得讓人覺得心痛。

遲秀秀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手。鄔夜星望著兩人交疊的手,心口上的痛漸漸和緩下來。他用力握住她的手,這手的主人已是他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

「小姐當女人當了二十多年,當母親才不過數年,怎麼能怪她呢?!鄔少爺,你的名字念天就是小姐為樂宮主而取的,她是個深陷愛河中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母親。」明心苦笑道。「其實她不是真想尋死,只是想作戲讓樂宮主緊張,是我不好,沒有注意到小姐服了毒,延誤了救治的時機……」

「她的尸身呢?為什麼你沒有為她安葬,反而讓愛落萍將她的尸身丟進大海?」

「錯了,愛落萍沒來得及帶走小姐的尸身,她只在小姐的尸體火化後帶走她的骨灰,但在之前,小姐有部分的骨灰被樂宮主用香囊帶在身上,直至樂宮主去世,香囊都隨著他入土……」

鄔夜星聞言突然大笑,「人算不如天算,愛落萍以為娘和爹一在海,一在土,死不同穴,誰知娘早已伴著爹了。」

「夜星?」

鄔夜早長吁口氣,撇唇道︰「罷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其他的恩怨,我已經不想再去理會了。」

「阿彌陀佛!沒有錯,追憶前塵往事已無意義,鄔少爺該做的是惜取眼前人,謹記教訓,不要重蹈小姐的覆轍。」明心看著他們兩人緊握的雙手笑道。

遲秀秀溫煦地笑著,她和鄔夜星從不需要狂情熾愛。

他不是那種愛得激狂的男人,他的愛在戲譴中、在冷情面孔下日漸加深;她的感情也不是像泛濫的江河一佔腦地沖向他,只是每天深一些、每天多一點,同時也會學著多愛自己,不讓自己被愛他的感情摧折了她自己。

離開華嚴庵,鄔夜星忍不住苦笑道︰「知道事情真相後,好像人生少了目標,不知做什麼。」

「能做的可多了,我們先幫你母親在廟中立個牌位,以後我們就能隨時來看她。然後我們就去看遍名山大川、環游各個國家……」遲秀秀拉著他的手開始訴說她的計畫,小臉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鄔夜星望著她發亮的臉,情不自禁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她險些缺氧才放開她,笑望著她不知是害羞還是缺乏空氣而漲紅的小臉,一道熱流自遇見她就不曾停歇地溫暖他的心田,融化了冰凍的心。

「哎呀!你這人怎麼……」遲秀秀用手搗住紅透了臉,尷尬得不敢看因鄔夜星突來動作而僵在一旁的崔耳子。

「怎麼樣?」鄔夜星看著她紅著臉的模樣好笑地說。

「有人啊。」遲秀秀咬著小嘴嗔道。

「人?有誰瞧見我們嗎?」鄔夜星橫眼瞥向崔耳子。

崔耳子自然識相地打哈哈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蝴蝶戲花,也沒瞧見花勾引蝴蝶。」

他欲蓋彌彰的說法,更讓遲秀秀又羞又笑。「小心偷看長針眼。」

崔耳子委屈地道︰「我根本不想偷看,是你們大剌剌地當眾親熱,能怪我嗎?」

「還說沒瞧見,你分明看得一清二楚。」遲秀秀挑他的語病。

「我雖瞧見,卻也瞧得不真切,因為我從沒想過鄔兄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我的面就這樣忘情起來,嚇得我現在還回不了神。」崔耳子老實地說。

要是被其他人瞧見,只怕他們都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呢。

「你最好一直回不了神,那也不用再看見你這個跟屁蟲了。」鄔夜星涼涼地說,有些壞心。

「想用這招趕我走?可惜,我以後會老實的走在前頭,後頭的你們要做什麼事我全不知道,也不會再嚇到。」

再多幾次情人之間的甜蜜,他也許會昏了頭效法他們當起采花的蜂蜜或蝴蝶,那多可怕。

說著,他立即走到前頭,讓他們可以你儂我儂。

「你……不能老是肆無忌憚地就……就親我……」遲秀秀低聲地向他抗議。

「誰規定不行?我想什麼時候、什麼地點親你、抱你,隨我高興。」他的劣根性之一,別人愈說不行,他就愈想做。

「哎呀!你這人……表里不一。」遲秀秀說不過他,只能小聲抱怨。

在別人面前總是冷得像塊冰,但抱她、吻她時卻像是火,總教她幾番著火得做出不像自己會做的事。

他不在乎地撇唇哼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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