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經過這件事他完全想開了,他不會再來糾纏遲姑娘,只是想親自確認她安好,這種心情你難道不能理解、體諒?」
「不能。」鄔夜星對樂微江擄走秀秀,害她遭遇這次的火劫仍不能釋懷,要他忘記那椎心撕肺的痛苦,至少要二十年。想見秀秀,二十年後再來吧。
遲秀秀安撫的握緊他的手,輕輕地笑道︰「我想見他。」
鄔夜里皺眉瞪她,抿著唇道︰「你不用見他。」
「可是我想見他。我的事不能怪到微江少爺身上,我不想他一輩子掛懷這件事。」遲秀秀抱著他的手臂認真的說。
鄔夜星仍是不願,但出乎意料地讓步。「見就見吧。」
他一開口,崔耳子連忙朝門外喊道︰「快進來吧!你哥和遲姑娘答應見你了。」
樂微江忐忑地走進房內,一雙眼先是瞄了瞄鄔夜星,又移到遲秀秀瞼上,見她笑著,他心上的大石才真正落地。
「對不起,我……只是想當著你們的面道歉。」樂微江勉強笑道。
鄔夜星冷冷地瞥他一眼,又冷冷地哼了一聲。
樂微江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立刻消逸。
「微江少爺,這件事不完全怪你,誰知道屋子會起火呢。再說我很好,無傷無痛,你就不要再自責了。」遲秀秀心腸軟,不忍心看他如此自責。
「屋子著火是因為人為縱火。」鄔夜星冷冷地插話。
遲秀秀眼珠子轉了轉,心虛地問︰「是嗎?」
「這該問你啊。」他挑眉道,「就算你不說,我最後還是會知道是誰放的火。」
「知道你在這里的除了我,就是彩蝶舞姊弟。」樂微江將矛頭指向那對殺手姊弟。
「不是他們。」遲秀秀連忙否認。
「就算不是他們放的火,但他們綁走了你,我一樣不會放過他們。」鄂夜星淡淡地說,殺氣在眼底躍動。
「他們本來是可以殺我的,但是他們沒有,只是我答應他們你不會報復他們,你該不會反對吧?」她眨動著黑而圓的眸子問。
鄔夜星挑眉,盯著她請求的笑容,很不爽,但又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像往常一般冷冷地澆她冷水。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知道,絕對不會再犯。」遲秀秀巧笑倩兮。
他們倆四目交接時,濃情蜜意濃得化不開,樂微江的心雖然痛,卻只有苦笑的承認秀秀不愛他的事實。
「如果不是他們,還會有誰知道你被關在那里?」崔耳子問道。
三雙眼不約而同的望向遲秀秀。
遲秀秀嘆氣道︰「反正我平安無事,就不用再追究……」
「不用追究?前一次你也是這麼說,但是想殺你的人依舊不罷手,難不成你要等到一命嗚呼了,才來追究?」鄔夜星瞪著她諷道,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氣。
「我……」遲秀秀在鄔夜星冷酷的眼神下畏怯。
听他言下之意,他似乎知道放火的人是誰了。哎!這麼聰明的情人也真是不好騙啊。
「前一次?這個人對付過你?」樂微江忍不住問。
遲秀秀瞠大眼,才想搖頭否認,就在鄔夜星挑眉瞪視下作罷。
「想殺人的理由很簡單,不外財、仇、恨、嫉。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想殺她呢?」鄒夜星冷冷瞥向樂微江。
樂微江臉色由茫然轉為明白,不肯相信地說︰「不會是她……不應該是憐兒!」
「憐兒是誰?」崔耳子問著,卻沒有人理他,只有繼續听下去。
遲秀秀看著樂微江震驚的神情,嘆道︰「表小姐會放火的動機很單純,因為她喜歡你,所以恨我。但是我並不恨她,只因為我能體會她的感受,感情有時會讓一個女人昏頭,做出不擇手段的事。」
「她怎麼會……」樂微江無法置信他心中一向自視甚高、才貌雙絕的表妹會為了愛他,生起殺秀秀的怨嗔心。
「事實擺在眼前,之前她在銀鐲上下毒想害秀秀,最後把所有的罪推到一個丫頭身上,後來又找了大刀門的人要對付秀秀,幸好秀秀機靈幾番避開,現在她又趁她被關在屋內時放火。這些帳,我會一筆筆跟她算清楚。」鄔夜星抿唇薄笑,笑得屋內幾個人打從心底寒了起來。
「夜星,表小姐的心理我能了解,你不要怪她了。」遲秀秀拉起他的手,為辛憐兒求情。
「大哥,我知道憐兒的做法很可惡,但是憐兒會這麼做全是為了我……」
「不管為了誰,她敢做就要敢當。」鄔夜星嚴酷地說。
樂微江握緊手,牙一咬道︰「大哥,把她交給我,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微江少爺……」
樂微江無奈地說︰「報復憐兒就等于和大刀門為敵,還不如由我來,大刀門也比較不會說話。這件事,就當是我送給你和大哥的……賀禮。」
鄔夜星聞言,露出淡笑地望著遲秀秀如釋重負的明亮笑容。
「謝謝你,微江少爺。」
樂微江望著笑著燦爛的遲秀秀,從今而後,他將把多年的愛戀深鎖在心底,不再開啟。
第十章
平州和其他的州一般,幾條主要大街熱鬧無比。即使是在大寒天里,勤快的商家仍是敞著大門做生意;擺攤的人家凍紅了臉,吐著白氣卻還是精神奕奕地吆喝著,叫賣聲此起彼落。
坐在酒樓二樓靠窗的座位,望著熙來攘往的人潮,遲秀秀的一雙圓眸卻老是不自覺地瞟向大街盡頭的朱紅大宅邸。
「難道我們要直接上門找人?」她移回視線望著鄔夜星問。
「有何不可。」鄔夜星淡淡地笑。
「不是不行,而是怕我們還沒開口就讓人轟出來。」
「讓人轟出來?」鄔夜星挑眉笑道︰「那會是個『有趣』的經驗。」
「有趣?我倒不覺得你會覺得有趣,只怕你一眼瞪過去,人就被你嚇昏了。」遲秀秀咕噥道。
「請問,你們哪一位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要找誰?」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被晾在一旁插不上話的崔耳子忍不住問。
丙然,一記冷眼掃向他。
「你怎麼還在這里?」鄔夜星皺眉問。
「我一直都在這里啊。」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鄔夜星涼涼地問。
「不要這麼說嘛,你就當我不存在,沒關系的。」
「你這麼礙眼,很難當你不存在。」
崔耳子笑道︰「干嘛計較那麼多,我們是朋友吧,和朋友一起游山玩水比什麼都快樂。」
鄔夜星譏諷道︰「不是比什麼事都快樂,只是比被『逼婚』快樂多了。」
「嘿嘿,知我者鄔兄也。」
「少拍馬屁,你什麼時候要走?」
「再等幾天,等我想到法子就不打擾兩位甜蜜。」他戲譴的笑言,惹得遲秀秀不自在地紅了臉。
「我瞧崔雲子年紀也不小了,還怕娶妻,莫非是……哪里不行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行!我行得很。」崔耳子連忙否認。「但是要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結婚,對看一輩子,生兒育女,我的腦子就不行了。」
「你上青樓狎妓,就沒听你說腦子不行。」鄔夜星在一旁漏他的氣。
「那不同,上青樓是銀貨兩訖,不用感情,好聚好散,但娶妻可不行,如果不是自己心中的最愛,那會是一場災難。這一點,鄔兄就幸運多了。」崔耳子羨慕地看著鄔夜星。
鄔夜星和遲秀秀相視一笑,個中原因只有他們自己明白。
「你沒有見過對方,怎能武斷地判定你不會喜歡她呢?」遲秀秀不以為然地說。
「見了面就逃不了了,這種賭博性婚姻,我是敬謝不敏。所以只有纏著你們,阻擋他們來抓我回去。」崔耳子哀聲嘆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