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師父要地調查封飛霧兄弟的來歷,她不能否認師父是有目的的想對付他們。若雙方真的打起來,她對白水寨能下得了手嗎?
「他們不是從北漠來的嗎?叫他們趕快回去!」
「大當家如果想走,早些時候就走了,他們會離開故鄉一定是有他們的理由,他們不可能會回去。」柯人同松了口氣,無柔會說出這種話,表示她並沒有自己口中所說的冷血無情。
「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她頹喪的扶著頭問道,他們到底有什麼樣的過去,會讓封飛霧帶著毒這樣活著。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到清來客棧天字號房就可以得到解答。」
第八章
想知道的話,到清來客棧天字號房。
柯大同留下這句話後,隨即神秘地離開,留下無柔一人呆坐在原地。
天字號房?無柔的心髒倏地狂跳,她在期待什麼嗎?如此嫣紅的瞼、如擂鼓般的心跳、慌亂的情緒,到底是為什麼?
揪著一顆心,她的雙腳卻不由自主的走到清來客棧,尋得天字號房,瞪著房門,手卻如鉛般沉重得無法舉起。
想見又不敢見的心情,教她心生退卻,轉身就想離開。但當地踏出第一步時,身後的門倏地拉開,一聲嘆息像看不見的絲繩將她的雙腿緊緊捆綁,再也踏不出步伐。
身後的男人自嘲的說︰「我本來不想來的,但是……有時候人的心是不能自己,只能怪誰教我要愛上你。」
無柔听著他的聲音,迷霧開始彌漫雙眼,直到眼前變得一片模糊,她才發現自己哭了。
望著她挺直的背開始顫抖,封飛霧向前一步,伸出雙臂擁抱她。
「我可以將你的反應當成是高興吧!」
無柔轉過身,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低聲輕喊道︰「你為什麼要來?我真的不想見你啊!」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你還是來了。」他緊緊的擁著她,她主動前來,間接的表達了她對他的感情,雖怯于付出,但她已經陷入感情漩渦中,早已無法自主了。
「我是個自私、懦弱的女人,我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為什麼你會喜歡我?」
「因為我也是個自私、惡質的男人,正好配你這種女人。」
「騙人!你喜歡我時還當我是男人。」她吸吸鼻,破涕為笑。
「對,所以我愛上的是你這個人,而非男女的性別。」封飛霧見她笑了,也展顏一笑。
「唉,怎麼辦?」無柔苦惱的望著他嘆息。
封飛霧挑眉笑看她近乎撒嬌的神態,「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我就是在擔心你啊!」她蹙起眉搖頭,「如果師父知道我愛上你,她絕不會原諒我,更不會放過你。」
封飛霧怔然地盯著她看,半天沒有反應。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他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將頭靠放在她肩上,輕喃道︰「這是你第一次承認愛我。」
無柔臉頰飛紅,羞赧中又為他難過。「你不是早知道我的口是心非嗎?」
「是啊!我還被你的死不承認傷了好幾次。」他抱著她,一顆心因為她的表白而心在飛舞,快樂得仿彿擁有了天下。
「這些話,我應該放在心中,不應該說出口的。」她輕嘆口氣,認真的說。
「你在擔心鬼羅剎?」
「師父……真的在調查我?」
「嗯,我的部下發現有人在問我們的事,所以我查了一下,是鬼羅剎派出來的人沒錯。」
無柔苦笑一聲,「師父一定沒有想到我會愛上你,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你,你跟我回白水寨吧。」
無柔沉默了,一會兒才搖頭道︰「逃避不是辦法,只會惹得師父更生氣,而且牽累更多人罷了。」
「你想回去面對她?按照她的個性,她不可能會原諒你。」封飛霧眉頭緊蹙,更用力握緊她的手,仿佛怕一放手,她就會消失。
「不論她想怎麼責罰我,我都甘之如飴。」一旦踏出第一步,向自己及封飛霧承認了心底的感情,她就沒有後退的路了。
「我陪你去見鬼羅剎。」
「不!你回白水寨等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你以為你一個人對付得了鬼羅剎嗎?」封飛霧不以為然地蹙眉。
「我不想對付師父,我只是想讓她知道我的心情。而且師父沒有你想的那麼殘忍,她不會傷害我的。」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放心?如果鬼羅剎那麼好說話,你會擔心害怕的寧願離開我,也不敢背叛她?」
無柔垂下眼眸,刻意輕松地笑道︰「那是我自己膽小,不關師父的事。」
「你小要騙我,也不要想保護我,鬼羅剎並不可怕。」
「我相信你不會怕師父,只是,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兩個反目成仇,這對天外樓和落鷹殿都不是好事。」她嘆了口氣,不想讓自己成為兩方的罪人。
封飛霧輕淡地挑眉笑,「你想太多了,很多事不是因為你才發生的,天外樓和落鷹殿早就有齟齬,沖突在所難免,只是尚未正式對決罷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們既然是天外樓的當家之一,為什麼會到中原來?甚至收了白水寨,在這里一待就是幾年,天外樓的大當家都沒有說話嗎?」無柔皺眉問道。
他眼神一暗,「這事說來話長。」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說。」
「不是我不想說,只是這個故事並不好听。」
無柔偏頭笑看他,「我看的並不是美好的世界,听的故事也不盡然是完美的,我相信你的故事也不會讓我詫異。」
封飛霧凝視著她溫柔的笑靨,柔情漾滿心扉。擁著她在床邊坐下,開始他不太長也不太好听的故事。
「你看我就知道我和奔雲有外族血統吧?」
「嗯,我喜歡你的眼,我的師妹也有一雙貓眼,很美的。」她模著他的眼眉,著迷地笑。
封飛霧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金褐的眸子因她的話閃動著流光。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女人,一般人看到我們,都認為我們是邪魅的化身,不敢靠近我們。」他譏誚地笑道。
「不是不敢靠近,只是害怕靠近你們後,結果是失去自己的芳心。」她笑著為其他女人的行為做解釋,因為她也是這樣想,所以避之唯恐不及,只是終究逃不了他的侵略及魅力,死得很慘。
他挑眉勾唇挑逗地一笑,「我不需要別的女人的芳心,我只要這一顆心。」
他的手輕按在她的胸前,惹得無柔臉頰微紅,輕拍開他不懷好意的手,「你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很簡單,我們的母親是一位性烈如火、愛憎分明的女人,而我們的外族父親驚懾母親的美貌,在威脅母親的族人後,娶到了我們母親,只可惜母親心有所屬,對逼迫她的父親恨之入骨,連帶的也恨起有父親血統的我們。因為這樣,十三年前母親殺了父親,然後將我們兄弟扔在大漠中,若非天外樓的前任樓主救了我們,恐怕我們兄弟早已墓木已拱,也不會和你相遇了。」
他語氣淡然地說著,臉上不見一絲的怒氣,但無柔卻為他的平靜而心痛。
當年的他,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卻已歷經母殺父,又棄子的天倫慘事,他是經歷多少的折磨與心理建設才能在今日淡然自若的說出往事?
她同樣是個被拋棄的棄嬰,但與他不同的是,她不曾嘗過家庭溫暖,所以她有遺憾卻沒有太多的痛苦;他卻不然,他曾有父有母,卻在一夕間失去雙親,而造成他成為孤兒的元凶卻是他最親的母親,這種背叛的痛,只可能深埋,不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