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清楚,是饒先生看見有人將衛姊綁走……」尤娜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人呢?」
「他受了傷,已經送醫院治療。」尤娜迅速作答,深怕焦急的藍星會不耐自己冗長的回答而掐死自己。
「哪家醫院?」
「信誠醫院。」尤娜停了片刻,決定將饒風的話告訴藍星。「對了,饒先生曾說過綁架衛姊的不是人,雖然我認為他是因為受傷而神智不清,可是……」
尤娜驀地閉上嘴,因為藍星原本急躁憤怒的臉孔,突然間變得一片冰冷。
「他真的這樣說?」
「是……是他親口說的。」
藍星冰冷的眼神飄向遠方,突然問︰「他受的是什麼樣的傷?」
「听說是胸部肋骨斷裂。」尤娜雖然不明白他問話的用意,仍就她所知據實以告。
「他有告訴你他是如何受傷的嗎?」
「沒有。」
藍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嗯……饒先生曾說報警沒有用,可是我認為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請警方幫忙調查。」
藍星搖搖頭,深幽的眼神令人猜不出他的想法。「他說的沒錯,報警沒有用,他們找不到人的。」
「可是衛姊──」
「放心,我會找到她。」
簡單的一句話,奇異地令尤娜產生信心。
她相信面前這位媲美天神的男子一定能夠找到小眠。
這是她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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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軒拍著桌子跳起來,金色眼眸布滿風暴。
「那群混蛋竟敢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綁架小眠,如果他們敢傷害她,我發誓我會拆了他們的骨頭。」
藍星冷冷地道︰「他們不會傷害她,他們不敢。」
緋月蹙著眉,來回踱步,「沒錯,小眠是神巫的身份至今未改,他們不可能傷害神巫,他們只是想要她回去,履行她的義務和責任。」
雷軒繃緊著臉,怒聲道︰「嘖!這件事一定是費克來搞的鬼,這家伙真是越老越糊涂,固執的令人深惡痛絕。」
「只怕事情沒有這麼單純,也許鬼族出了什麼大事,必須動用到神巫。」藍星冷靜地看著雷軒道。
雷軒怒眉深鎖,沉重地說︰「你說的不無可能,可是不管鬼族有事或者沒事,只要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藍星由沙發上站起來,緩緩地說︰「你不能去,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能插手。」
「你在鬼扯什麼?小眠像是我的妹妹,她被捉走,我不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的。」雷軒怒瞪著藍星,像只發狂的獅子。
「沒錯!你不要想撇下我們兩個,要去,咱們大家一起去!」緋月以同樣的神情瞪著弟弟。
「你們難道忘了自己的情況嗎?雷軒,你應該知道自己在鬼族民眾心中是背叛者,只要你一出現,他們就有借口處置你,因為你是他們的王,他們依賴你、崇拜你,因此他們更加無法忍受你的背叛而恨你,所以你不能回去。」接著他轉向緋月道︰「至于你,你的立場不比雷軒好,而且別忘了,你現在懷有身孕,這次的行動,你更不適合參加。」
雷軒和緋月被藍星的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
「我不在乎!」半晌,雷軒咬緊牙,狂傲地昂起頭。
「我也是,我身體好得很,孩子很安全,絕不會有問題。」緋月雙手放在肚子上,堅決地看著他。
「你們誰都不準去,小眠是我的人,我會負責將她帶回來。」藍星冰冷的眼眸中,逐漸凝聚起一股強烈炙人的火焰。
「藍星──」
「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可是你一個人去,孤立無援的,我怎麼放得下心?」緋月不安地說。
「放心,我自己會小心,再說救人這種事,人多反而不方便,尤其他們視我們姊弟為不祥的象征,如果我們一起出現,相似的面孔不正告訴別人我們的身份?如此一來,反而打草驚蛇。」藍星有條理地分析。
「我──」
雷軒握住妻子的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金色的眼眸對上深邃的黑眸。「我明白了,我們不會跟著你去。」
「雷軒──」緋月震驚地看著丈夫叫起來。
「三十天,我們等你三十天,三十天後如果你們沒有回來,我和緋月不管有多少危險,也會前往那個充滿敵意的國度。」
雷軒的話,平息了緋月的抗議,使兩方達成協議。
「爸媽那邊,先不要告訴他們,我不想他們擔心。」藍星深黝的眼眸閃過一絲溫柔。
緋月微微地點頭道︰「我知道。」
「藍星,這張是飛鷹城的簡圖,如果我猜得不錯,小眠應該是在碧凝宮,可是這個區域,除了鬼族之王外,男人很少能夠進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雷軒將他剛才用紙繪下的簡圖交給藍星,希望能夠幫上忙。
藍星接下簡圖,輕輕頷首道︰「我知道,謝謝。」
異世界中的語言雖不成問題,但是生活習慣和用詞終究有所差別,人生地不熟是他的最大障礙,然而為了所愛之人,他義無反顧的必須一闖。
深深地凝視雙生姊姊和雷軒後,他邁開大步走到屋子中央。
清冷的嗓音念出那句已然遙遠的咒語。
那是開啟兩個世界的語言。
如閃電般的光芒直射到藍星身上,燦爛的光暈包里住他。
當光芒消失,藍星的身影也同時消失,消失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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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佛列站在床邊盯著昏迷中的小眠,嘴角浮起滿意的笑容,「你們做得很好,我會好好獎勵你們。不過,神巫回來的消息,暫且不要報告費長老,我要先和她談一談。」
四名侍衛面面相覷,猶豫著是否要遵守這項奇怪的命令。
「放心,我只是希望你們晚一天再向費長老報告,目前,我還有事和神巫談。」格佛列眯起眼,冷冷地掃過四人。
四名侍衛只覺得格佛列的眼神冷得像是一條昂首吐信的毒蛇,沒有人敢反對。唯唯諾諾地應聲好後,他們立刻退出房間。
其實不管格佛列想做什麼,憑他們四個人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了「邪巫師」的法力,為求明哲保身,他們還是少管為妙。反正,「請」回神巫的工作已經完成,他們也可功成身退了。
榜佛列冷眼看著四名侍衛陸續退出房間,冷嗤一聲,不再理會他們,他相信這四個人沒有膽子敢違背他的命令,除非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他拄著蛇頭拐杖走近床邊,冷冷地盯著昏迷不醒的小眠。
這個年輕的女娃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鬼族百姓所敬畏的能力,她的一句話就可以左右鬼族的命運,這是多麼偉大而值得驕傲的事情,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榮耀,卻被這個不懂事的女娃視為重擔,輕易地拋棄了神賦予的才能,毫不留戀地放棄眾人終其一生也追求不到的地位,為此,他不能原諒她。
他沒有成為偉大巫師的才能,這一點他很早就覺悟了,而他之所以擁有一席之地,全是他一點一滴,努力學習,耗費半生的光陰才得到的。
可是她──卻是一出生就注定要站在頂端,處身光圈之中,接受眾人的歡呼和膜拜。
他嫉妒她,嫉妒這名年紀尚不足他一半的女娃。
這種感覺就像身處荊棘之中,稍一移動,就會渾身刺痛。
他就是被名喚「嫉妒」的荊棘捆綁著,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深陷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