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霸對足智多謀的二弟一向信服,他的話十成十是正確的,立刻贊成。「還是二弟聰明,咱們從秦玉向那里撈到一筆,另外再向安慶王府敲一筆;屆時把他們給宰了,就算王府想報仇,也不知道是我們干的。」
尤天龍蹙眉道︰「大哥,有些話最好少說,謹言慎行才是保全性命之道。」
齊天霸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道︰「放心!就算他們知道指使咱們的人是誰,也沒有機會說出去,只要錢一到手,他們馬上就要去見閻王。只可惜了這個細皮女敕肉的小美人,也許……」
「大哥,這個丫頭沾不得,最好早日送她上西天,免生後患。」尤天龍勸著齊天霸,他不想節外生枝,一等他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一刀一個,干淨俐落。
「秦玉向他為什麼要指使你們捉我們?」項芙蓉突然開口問。
尤天龍瞥她一眼,冷笑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原因?他那個人是有仇必報,你們不知好歹惹惱了他,只好自認倒楣。」
丙真是一大錯誤,早知道不該惹上秦玉向的,今天這種結果,根本是她自找的。項芙蓉在心中暗嘆。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柳家三兄弟身上,秦玉向最恨的人就是他們。」尤天龍嗤笑一聲,對秦玉向的心理,他可是模得一清二楚。
「恨他們就直接找他們算帳啊!在背後使詭汁,真是小人行徑。他想贏柳家兄弟?哈,說出去耍笑死人!那種膽小表,根本不配說這神話,你們听他的命令行事,更是豬狗不如。」
葉歌尖酸刻薄的話惹得齊天霸額冒青筋,火冒三丈,直嚷著要教訓她,而尤天龍則是拼命拉住他,不斷勸他冷靜。
「冷靜?」劉天霸氣紅了眼,咆哮道︰「我忍不下去了,這個臭丫頭竟敢罵我們豬狗不如?我齊天霸打從出娘胎以來,從來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罵我,這次我如果不教訓她,傳出去後有什麼臉在江湖上立足?」
齊天霸甩開尤天龍的手,沖向葉歌,一手捉起她的衣領,另一手就朝她的臉揮下,一巴掌打得葉歌眼冒金星,一邊臉立刻腫得像饅頭,血絲由嘴角緩緩流下。
「住手!」項芙蓉看見葉歌被打,什麼理智、冷靜立刻煙消雲散,只覺怒火沸騰,整個人一頭撞向齊天霸,怒氣加上怨恨,使得她充滿力量,這一撞將齊天霸撞得往後仰,葉歌乘機一只腳用力朝他臉上踢去,只听得 啦一聲,齊天霸扶著斷裂的鼻梁哀嚎。
「混蛋!竟敢踢老子!看我不宰了你們,就不姓齊!」說著,他怒氣沖沖地由腰際抽出大刀,咻一聲,刀光直飛向項芙蓉,眼見她就要成為刀下亡魂時,尤天龍使力擋住這一刀,叫道,「大哥,他們還不能死,你忘了我們的目的嗎?」
齊天霸咬緊牙,忿忿地收回刀,轉身離開囚室。
尤天龍冷冷的看著她們,凝聲道︰「若想多活些時日,就管好自己的嘴,免得提早見閻王。」
項芙蓉用比他更冷的聲音說︰「遲早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差別。」
尤天龍揚眉看著她問︰「難道你不以為有可能被救?」
項芙蓉撇撇嘴道「被救?這又不是拍片,我也不是主角,哪有這麼容易就月兌困。人質被撕票的案子,我听過太多,我不會傻得自焚。」
尤天龍被她一連串沒听過的名詞搞得有些迷糊,不過還是听得出她話中的意思。
「也好,早點認命就該安分點,希望不大,失望自然不會太大。」他陰晦的眼神,沒有一絲暖意。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通知柳家?」項芙蓉看他一眼。
「你們不需要知道。」
「我們有權知道,命是我們的,我們當然有權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項芙蓉緊盯著他,毫不放棄。
尤天龍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突然咭咭地笑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個沒膽識的文弱書生,沒想到你滿強悍的。你眼光不錯嘛!」最後一句話是對葉歌說的。
「好吧!我就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派人將信送到安慶王府,和他們約了時間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交貨?你們既想殺我們滅口,自然不會放我們走,怎麼交人?」
尤天龍大笑一聲道︰「這還不簡單,找人假扮你們不就成了。」
「你們如果太小看他們,恐怕死的會是你們。」葉歌冷笑道。
尤天龍譏諷地看著他們,「這一點就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們有位易容大師在,就算是你們的親娘都會認錯。」
「千面聖手?」葉歌一愣,月兌口而出。
「既然你也听過他的名字,這下子你們就不用擔心柳家會認出那些假扮的人了。」尤天龍胸有成竹地笑。
葉歌頹喪的垂下肩膀,她原本還懷有希望能讓柳家人發現他們即將見到的人不是她們,但是一听見千面聖手也在這里,她的心就冷了一半。
尤天龍看著他們逐漸蒼白的臉孔,不由得得意了起來,看見對手因失望而恐懼,對他來說是一種樂趣,使他自覺偉大,操縱他人生死的偉大。
他轉身想走出囚室,卻被項芙蓉喚住。
「反正我們也逃不了,你為什麼不把我們身上的繩索解開?難道你還擔心你的計劃會失敗,或是怕我們逃了?」
尤天龍看看他們,深吟半晌後說道︰「好吧!我先解開你身上的繩子,她的就由你來。」
他解開捆綁項芙蓉的繩索後,就走出囚室,加上鐵鏈,諒他們插翅也難飛。
被繩子捆了一夜,項芙蓉只覺手腳刺痛,直到血液流通順暢之後,她才幫葉歌解開繩子。
看著葉歌半邊的臉瘀青紅腫,她頻頻蹙眉。
她雖不是女權至上者,卻深信打女人的男人絕對是個豬玀。
項芙蓉輕聲地問︰「你的臉還好吧?」
葉歌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小意思,練武時就常弄得滿身瘀青,而且我也報了仇,那一腳踢斷了他的鼻梁骨,夠他受的了。」
項芙蓉點點頭,想起齊天霸哀嚎的一幕,忍不住嘴角上揚。「只可惜你沒踢破他的腦袋。」
葉歌深表同感的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
兩人相視而笑,並不是她們特別勇敢、不怕死亡,而是死亡的陰影如此逼近,如果不強顏歡笑,在等待死亡的這段時間,她們很可能會因為恐懼而先發瘋。不能哭,不想崩潰,就只有笑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有點後悔。」葉歌抬起頭望著屋梁,緩緩地說。
項芙蓉瞥她一眼,了解地笑了笑,「柳絮浩?」
葉歌嘆了口氣道︰「嗯。是不是人都要到面臨死亡時,才會想通許多事?以往的顧慮、枷鎖,在死亡面前,顯得那麼渺小。」
項芙蓉垂下睫毛,遮掩住眼眸中的慌亂。
「我知道活命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如果我真的能夠活著見到他,我相信我不會再拒絕屬于自己的幸福,不會了。」葉歌輕輕地說,眼中堅決的光芒,使她看來格外美麗,整個人精神煥發。
項芙蓉望著她,開始羨慕起葉歌的堅強,她擁有自已所沒有的豁達,一種超越過去、擺月兌陰影的力量。
葉歌一直不肯接受柳絮浩的原因,除了兩人身世的考慮外,還帶有對柳絮浩感情的不確定。除此之外,最大的心結就是柳絮浩殺了她的未婚夫婿。
愛上殺夫凶手,對生性颯爽的葉歌而言,都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項芙蓉能夠明白葉歌矛盾的心情。
她認為自己愛上柳絮浩,是對未婚夫的背叛,愧疚感使葉歌一直逃避柳絮浩的追求,甚至不惜以嫁人的謊言傷害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