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昊體貼地道︰「我了解,我不會逼你,你放心吧!」
他也不想這麼快就和她圓房,妻子和妓女不同,前者必須感情為基礎,而後者只是交易,不需要投注感情。
杜子涓明顯地松口氣,她不著急見歐陽昊,也是和這件事有關。
「我們先後認識對方開始,慢慢地培養感情,直到你能夠接受我為止。」歐陽吳越是將手放在背後,就是怕自己會唐突到她;冒犯了自己的妻子,她看起來如此純潔、害羞,他必須等到她習慣自己以後,才能擁抱她。反正他不急,而她永遠都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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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默契以後,當天晚上他們連袂參加晚餐,差一點讓在座的眾人看得眼珠子掉下來。
謝蘿站在歐陽昀的身後,高興地發現杜子涓遐間的哀愁淡薄了,反倒是眉眼之間的喜悅令人目眩神。
另外,讓她好奇的蘇廣非終于出現,高壯的體魄,端正的五官,雖不及歐陽兄弟的俊逸,但自有一股豪氣,也是個令人欣賞的男子,難怪歐陽曉會對他一往情深。
照說她不應該出現在這里,要不是歐陽昀的威脅,她巴不得逃開他,回房睡她的大頭覺,而不是在這里端酒服侍他們。當然,她原本可以不做這些,因為歐陽昀是要她列席而坐,卻讓她用「于禮不合」給拒絕了,氣得他險些將她吊起來毒打。今天他的耐性被她磨得差不多了,她也害怕真惹火他,自己終將尸骨無存,急忙自願眼侍他們吃飯飲酒,反正他只想將自己牽制在他身邊,懲團她的冥頑不靈罷了。
歐陽昊看見她時,只是一愣,又望了望弟弟,卻始終沒有開口;杜子涓則微笑地對她頷首,眼中有絲不忍;蘇廣非只是奇怪地看她一眼,而歐陽曉則頻眨美目,又想笑,又不敢笑地咬著唇。
謝蘿從頭到尾,一直扮演著最佳女服務生,如果是在現代,她鐵定得最優秀服務生獎,而且小費必定下不少,她在心中嘆著氣。
「廣非,曉兒對你說了沒有?」歐陽昊突然問道。
「雖然說得吞吞吐吐,拐彎抹角,也算說了。」蘇廣非揚起眉道。
「你的答案?」
「昊哥,你們……」
「我們無所謂,由你決定就行。」歐陽昊笑道。
蘇廣非轉轉頭看歐陽昀,只見他抿著嘴,淡淡地笑。
「廣非哥,拜托你答應啦!我真的不想再離開碎劍山莊,我要和哥哥、嫂嫂在一起。」
歐陽曉扯著他的衣袖,哀求地說道。
蘇廣非望著歐陽曉,眼中一閃而逝的溫柔,使得他的面容有種奇異的柔和光彩。
「如果昊哥和購哥都不反對,我也不能不答應,畢竟這是你的家。」
歐陽曉高興地拍手大笑,她總算可以留在碎劍山莊了。然而蘇廣非接下來的話,又讓她情緒低沉。
「我一等這兒的事處理完,立刻回快意堂。」
「為什麼你要回去?你也應該留在這里才對,這里也是你的家啊!」歐陽曉抗議地叫。
除了謝蘿,似乎沒有人知道她話中的不舍,只道她習慣了蘇廣非的陪伴,不願蘇廣非丟下她不管。
「曉兒,廣非負責鏢局的主意,他不回去,鏢局不是群龍無首?不要任性。」歐陽昀蹙起眉,輕斥妹妹。
謝蘿在他身後翻白眼,在心里暗罵他遲鈍,連自己妹妹的心事也沒瞧出來。
歐陽曉噘著嘴道;「我才不是任性,我是──算了,不跟你們說了,要走就走,我才不希罕。」
說完,她丟下筷子,起身就跑,根本不會眾人的哪里喚。
「這丫頭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無端發脾氣。」歐陽吳搖頭嘆息。
蘇廣非一直盯著門,半晌丟下一句︰「我去看看。」起身就追了出去。
謝蘿在他離開後,抿嘴偷笑,她的第六感果然沒錯,蘇廣非可不是無情流水,他們一個郎有情,一個是妹有意,只是誰也不說,淨玩躲迷藏的游戲。
歐陽昀回看她一眼,故作冷淡地說︰「你先下去吧!」
「是,小蘿告退。」謝蘿如猶大赦,急忙往外走。
「等一下。」歐陽昀的一句話又讓她立在原地。
他走近她身邊,平淡地囑咐她︰「我已經吩咐何媽為你留了飯菜,一定吃,听清楚了嗎?」
當然;她早餓翻了,什麼事都可以做,就是不能虐待自己的胃。
「听清楚了,我一定會把飯菜吃得干干淨交淨。」她幾乎可以聞到菜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歐陽昀看到她那副饞樣,笑了出來,邊低語道︰「明天,我要得到解答。」
謝蘿兩眼一瞪,她的好胃口在一瞬間消失無蹤,甚至隱隱作痛,明天──
第五章
跑得夠遠了吧!謝蘿回首來時路,心里有絲悵然。她輕撫魅星,對偷騎魅星而歉疚,也許該將他放了,讓他自己回碎劍山莊。只是她舍不得,魅星是她現在唯一可以倚賴的對象。
她將魅星寄放在客棧後的馬槽,拉拉身上這套從歐陽昀那里的男裝,沒想到她反串男生,倒也清秀斯文,比女裝時來得迷人。
她走進客棧吃了碗面,又要了一間房間,她可是三更半夜騎馬偷溜出碎劍山莊的,一來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歐陽昀,二來她想尋找回家的方法,古代不是有許多奇人異士,也許他們有法子讓她離開這個時代,回到屬于她的空間。
原本她以為自己累得一沾枕就會昏睡過去,沒想到累雖累,卻輾轉反眠,腦中不斷浮現歐陽昀的影像,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失蹤後,會有什麼反應?是生氣,還是難過?
不告而別,這還是她第一次,不,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不得已,迷迷糊糊地來到這個時代;第二次她是存心蓄意,一想到歐陽昀專注的眼神,她就想逃得遠遠的,她怕一不小心,她就萬劫不復了。
謝蘿翻身坐起,既然睡不著,索性上路吧!離他愈遠她的就愈安全。
岸了房錢,上了魅星的背,她毫無方向感地又開始奔馳起來。
直到黃昏,天色漸暗,謝蘿才在一座不知名小村莊落腳。
一路上,她盡挑小路走,東彎西拐的,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身在何處。除了憂郁、無助之外,她反倒安心,因為歐陽昀想找她,無異是大海撈針,找到她的機會微乎其微。話雖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受。
謝蘿模模身上、懷中的銀兩,如果省吃從事喝,至少還可以維持個幾天,再來她就得臨水捉魚、靠山摘果來果月復。
「不用擔心,只要不遇到強盜土匪,沒有事能難得到我。」謝蘿大聲地安慰自己。
她環視小小的客房,簡單卻干淨明亮。用水洗完臉,連晚餐都略掉,直接上床,一日來的奔波,縱使是體力良好的她,也早巳筋疲力盡,頭一沾枕,立刻呼呼大睡,一夜好眠,連個夢都沒有,絲毫不知她的出走,鬧得碎劍山莊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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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昀自從發現謝蘿離開後,一張臉冷得像十二月里北地的寒冰,靠近他三尺之內,即使不被他的冰冷凍傷,也會被他森冷的眼光嚇得倒退三步。
不過一天,歐陽昀一反常態,瀟灑冷漠的神采為陰沉慢怒所取代,他這些日子的笑容似乎像是一場夢,虛幻處仿佛不曾存在。
碎劍山莊的所有人,莫不急著將謝蘿找到,好讓歐陽昀重展笑顏。但是,即使是碎劍山莊,要在廣闊天地里、茫茫人海中,找一名刻意躲避的人,無疑是在大海里撈針,非短時間能夠找到,因此,雖然眾人嘴里不說,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唯恐怖歐陽昀的情況會更形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