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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愛使壞 第4頁

作者︰紀珞

啞奴姑娘住在龍家莊、又會替人治傷,不是大夫是什麼?

一沾到床鋪,平安便虛乏輕喘,感覺體內那股翻騰的焚熱並未因她蘇醒而滅,反而有益加嚴重之勢。

好熱,這是怎麼回事……

「藥,驅熱毒。」男子瞥了眼那只被擱在一旁的陶碗,示意平安想保命的話就喝下去。

「那條蛇真有毒……」她中毒了?

「體內的熱散了,便無大礙。」男子不喜多言,連解釋也懶得解釋,足跟一旋便要離開廂房。

她盯著那道黑凜背影,若有所思,于是出聲——

「且慢!」

隨著那道喚住他的女敕嗓一開,男子身後的衣擺倏地被人緊緊揪住。

「神醫公子,小女子名叫平安,你喚我安兒便可。我是替我家少主跑腿來的,麻煩你在這份合同上簽個名字……」

不必回頭看,男子也能想像平安又像只八爪魚似的,膩在地上蠕動。

「好難看的姿勢。」

房內,某道清朗的嗓音響起,好整以暇的輕諷挾帶悶悶笑意。

「我也不想這樣,可渾身上下就是使不出氣力……」平安喘了好幾口氣,回以不甘示弱的辯駁——

咦?這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听過?

平安細長而不失清澈的丹鳳眼望向方才的發聲處,驟然發現房內還有第三個陌生人,也找到了那道纏著她的視線來源——不,不是陌生人,他們見過面。

是他?!那個見死不救的——

「冷血妖怪!」她指著他月兌口驚呼。

平安的這聲指稱,冷不防讓在場另外兩人捏了把冷汗,不過,被直指為冷血妖怪的當事者倒是很欣賞她的直言不諱,稜角有型的唇角噙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痕。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既非鬼亦非妖。」

側臥于花幾旁一張軟榻上的龍炎天,閑適的收起玉骨扇,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真是個視野極佳的好位置,不但能讓他瞧清床上人兒的睡容,也沒讓他錯過這出千里相認的好戲!

「抱歉……我、我……」尷尬的平安抬起小手捂嘴。

糟!都怪她說得太急了,把心頭的話都給吐了出來,一定很傷人。

「不必放在心上,這稱號倒挺深得我心的。很貼切,是不?」他最後給了那對神色微苦的男女,一抹若真似嘲的微笑。

深覺龍炎天自嘲的笑容實在礙眼到極點,黑衣男子轉過身向平安冷冷吐實。

「他才姓龍。」

聞言,龍炎天收起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笑顏,朝黑衣男子沒好氣的說道︰「石凌,你的腦筋跟你的名字一樣又硬又冷、不知變通,讓我看一下好戲都不能嗎?」

唉,無聊的日子好不容易有點調劑,這家伙三兩下就把他的樂趣給剝奪掉,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你是神醫?!」平安又怔了怔。

「在下龍炎天。」他從軟榻上起身,彬彬有禮的站直高碩修長的身軀,臉龐再度揚起俊美無儔的笑容,對嬌客的疑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平安走到軟榻前,上下打量起眼前笑得自信的男人。

先前,兩人相遇在那種幾乎嚇掉她三魂七魄的景況下,她壓根沒空瞧清他,只約略曉得人模人樣的他臉色偏白又身穿白衣,莫怪她會把他當成鬼怪。

這一近看,他還真的是人模人樣,而且屬于比極品還極品的等級。

他的眉宇神采飛揚,清逸明秀;一雙比女人還清亮的黑眸里,瓖了閑散佣懶卻又炯然有神的尊傲;直挺英颯的鼻梁下,是兩辦始終揚著俊雅淺笑的薄唇;墨黑長發以月牙白的織帶東起,顯得英氣逼人,要是把長發放下來,肯定比女人還柔美;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看起來吹彈可破,膚質好到可以氣壞京城里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

總括說來,是那種多一分陰柔就太過,少一分陽剛就不及的美男子。

只不過……

平安眯起眼,覺得眸子被金光閃閃、銀光爍爍的光芒刺得好酸、好澀。

那些光芒來自他身上懸掛的昂貴飾品,紫金帶、銀腰墜、青玉佩、金縷鞋……

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飾物,再配上那套不同于初見時身穿的白衫,繡有麒鱗樣征的貫珠錦服,簡直華麗、繁重、刺眼得不像話。

就算是家大業大的嘯日少主,也從來不會這般招搖,若龍炎天卸掉那些不必要的綴飾,回歸俊逸爾雅的模樣,相信不知會有多少女子傾心于他,就像嘯日少主一樣。唉,真是浪費了華麗裝束上那張好看的俊顏!

趁著平安打量他的當口,龍炎天也沒放過將她收攝眼底的機會。

他無意間遇到這個迷路的女孩,還反常的將她撿了回來,因為,在她身上,他看不見他不想在人身上看到的「東西」,光這一點就值得他出手相「撿」!

除此之外,這個身材嬌縴的少女還真什麼都小,不但個頭小小,臉蛋如小小的瓜子,眼兒如小小的丹鳳,鼻子如小小的鈴蘭,嘴兒如小小的粉櫻,垂在身前的發辮也細細小小的,精致可愛極了!至于衣衫下的——

她是他抱回來的,他的手當然不免踫到不該踫的地方,小遍小,觸感還不錯!

「你笑什麼?」平安戒慎的看著他突然咧大的笑容。

那笑容,說實在有點惡心。

「期待你的觀後品評。」

听他答得自信滿滿,就知道這人對他自己自戀到某種泛濫的程度。

「你不像神醫,一點也不像。」這就是她的結論,其實她早就這麼認定,只是親眼所見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直覺。

「哦?」他興味盎然的挑眉。「何處不像?願聞其詳。」

她偏頭想了想。「神醫應該是宅心仁厚、隨時舍己為人的良善模樣,不若你這般……花俏。」她挑了個比「暴發戶」、「紈褲子弟」委婉一點的說辭。

「我不否認我愛慕虛榮,安兒。」

最後兩字,他說得極輕極緩,宛如含在嘴里輕輕咀嚼,醇柔的銷魂嗓音鑽入她耳里,化為流竄的酥麻,借由骨血竄至她四肢百骸。

「男、男女授受不親,你、你……你怎麼能隨意喊我的閨名!」她感到雙頰一陣燒燙,體內的熱毒似乎變本加厲了些。

「神醫公子,小女子名叫平安,你喚我安兒便可。這段話不是在說給我听的嗎?」他還不到耳背的年紀。

「他真是神醫?」平安轉而詢問另外那一男一女,因為這男人實在是跟她心目中的神醫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

見他們不約而同的點頭,她應該不會再錯認了,但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可我的傷不是你治的,替我療傷的人是啞奴姑娘。」

「你選的是離開那個地方。」他沒有耳背,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倘若我選擇療傷呢?」

「你不會。」他自負一笑。

「你怎知我不會?」這男人憑什麼這麼有把握?

「因為你當時嚇傻了,滿心只想離開那個地方。」理智早就不知嚇飛到哪兒去了。

「所以你就算身為神醫,見我嚇傻也不出手相救?」

「那種蛇毒一時半刻不會要了你的小命,你既然不要我救,我也樂得清閑。」

只消在一旁好好看她、瞧她就夠了。

「不過你要是再不喝藥的話,熱毒攻心,那樣一來啞奴會很麻煩的,她隨我習得的醫術還只是皮毛。」

他一語畢,啞奴就端著湯藥來到平安身邊。

「若我現下便熱毒攻心,小命不保,你也會遵守‘承諾’?」她沒接過湯藥,而是問出哽在喉頭的困惑。

「小命既已不保,我又何必白費工夫救人?」

龍炎天這番話,似是解答了她的困惑,也像是早就演練過幾千幾萬回的稀松之語,他揚起俊惑一笑,接過啞奴手中的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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