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早一點告訴倪雪,就能保證小雯絕對不會受傷嗎!」
「可以!」
「倪雅喻,不要無理取鬧了!」
「我無理取鬧……總比你利用信任騙人的好。」她吸吸鼻子,哽咽續道︰「難道還要有第三人犧牲,你才肯正視我的‘無理取鬧’?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
「為了求助于你,只要你肯答應,要我低頭、要我付出、要我怎樣都好!可是你究竟做了什麼?這不就是欺騙?」
韓翼不語,現在的他無法解釋什麼。
「你默認?」他的默然讓倪雅喻幾乎咬破自己的唇。
「韓翼,你是殘忍的騙子。」
除了欺騙,他也教會了她,所謂愛情的美好,都只是虛幻泡影,轉眼成空、破碎,最終是永無止盡的心痛。
在她口口聲聲的指控下,韓翼無法繼續保持沉默,抓住她的雙肩。
「雅喻,你想清楚!在一切都還沒有證據前,如果找一口咬定某人是罪犯,那樣的我才是騙子。」
「你這個從頭到尾拚命在找借口的懦夫,放開我!」她什麼都听不進去,使勁掙扎。
「只要我為慈音出面,在英霸財團面前控訴他們濫傷無辜,你就高興了?」
她放棄掙扎抬眼看他,氣憤難平的眼中殘留脆弱的淚,韓翼的胸口泛起無端心窒。
「那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英霸財團,完成你的委托。」
英霸財團總公司,總裁辦公室
「X保全的精英,真是稀客、稀客!」
英霸財團總裁英逢生親自接待,五十幾歲的微胖圓臉帶著好客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打量掛著淺笑的韓翼,內心暗忖韓翼的目的。
「英總裁,久仰。」韓翼握住英逢生伸出的手。
「哪里!請坐。這位小姐是?」英逢生朗笑寒暄。
「倪小姐是我的朋友,我們前來打擾的目的,是為了了解慈音育幼院土地交涉事宜。」韓翼代答,毫不拖泥帶水。
「土地交涉?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了吧。那塊地若不轉賣給我,也即將被政府強制征收。」
「既然這樣,英總裁買下這塊地也沒有用。」倪雅喻一直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若是我向政府提出,比預定還要好的土地利用計畫,這塊地當然有用,所謂‘物盡其用’,就不該浪費。」英逢生依舊笑容可掬。
難道,土地為慈音育幼院所有,就是浪費?倪雅喻听了深鎖眉心。
韓翼看出倪雅喻壓抑的氣憤,于是接口,以免氣氛變得尷尬凝重。
「據我所知,貴公司所營事業囊括塑料、紡織、運輸、金融等工商業,近幾年的發展策略與方向,實在不需要用到區區慈音這一塊小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用不到呢?」英逢生又朗朗笑了兩聲。「呵呵,至于這塊土地的用途,是本公司的商業機密,在此不便透露。你們不會為難我吧?」
「我們沒有理由為難英總裁。」韓翼答道。
「年輕人,我欣賞你!你有兩下子,把我的經營理念都研究過了,不過,如果你們是來要我放棄那塊地,奉勸你們打消念頭。
我所知道的X保全,好象不會介入這種小事、也無權介入。我能體諒你對朋友倪小姐的義氣,但要是讓各界知道X保全出面干涉一樁土地事宜,對你們而言似乎不太好,你說是嗎?」英逢生意有所指的笑意只針對韓翼。
「是沒錯。」韓翼頷首。
「總之,我給慈音的收購價,強過征收費好幾倍,這樁生意你們穩賺不賠,就放心把土地賣給我吧!我還有一個會議,不送了。」英逢生起身,想結束談話。
「若英總裁的下屬,私下以暴力的手段脅迫他人,以促進買賣的順利,英總裁應該也會注意吧。畢竟,誰不想‘放心’買賣土地?」
韓翼的語調不慍不火,輕描淡寫的內容輕易令英逢生詫異頓步。
英逢生不急著辯解,反而皺起稀疏的眉頭︰
「要是我的員工做出這種事,我一定嚴加懲辦;但若你沒有證據證明你所言是真,也請別含血噴人。」
「我僅是提出假設,並沒有惡意指控貴公司,英總裁果真一如外界所言,是個嚴明的領導人物。不好意思打擾了!」
「好說,不送。」英逢生朗聲笑了笑。
協商結束,韓翼和倪雅喻也跟著起身離開。
他們沒看見,當他們步出辦公室時,背後有一雙深沉的眼,冷冷目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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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遠離英霸財團後,車內沉郁籠罩,空氣凝滯不通,任誰也沒有說話。
終于,倪雅喻淡然開口,打破沉默。
「你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事情尚未明朗化前,我只能做到這樣,換作其它人,結果也一樣。」韓翼手握方向盤,墨鏡下的黑眸直視前方。
「所以,當初你們不願意接我的委托,也是英逢生所說的原因?」要是讓各界知道X保全出面干涉一樁土地事宜,對他們的影響將無遠弗屆。
她確實有疏失,沒想過X保全的立場。只可惜,不管什麼立場,為了利益,所有仁義道德也能被推翻。
韓翼不語,給倪雅喻的感覺,又回到了最初相識時的清冷。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答應我的委托?」這樣說來,韓翼沒有騙她,當時確實只有他誠實面對她、將她趕走。
不平的激動已經因現實而消失,倪雅喻略顯蒼白的臉蛋上只剩慘淡。
「現在,你了解公司的難處了嗎?」
「當初尉大哥他們不應該給我希望才對。」
「要是他們堅決不受理你的委托,你會放棄?要是你肯放棄的話,就不會來纏著我。」韓翼冷冷地自問自答。
泵且不論她是用什麼方法找上公司,依公司的立場,既然委托人有門路找到他們,他們自是不會輕忽,所以整件事就落到他頭上。
「對不起,是我的錯……」她低頭為自己的固執道歉,不讓他看見眼中不爭氣的濕意,她徹底心碎了。
「知道就好。」想當然耳,當韓翼這麼說的同時,眼角瞥見她絕望的小臉,頓時胸膛彷佛悶悶地挨了一拳。
「委托已經結束,謝謝你至少願意為我們出面……」
比起感謝,倪雅喻要面對的,是必須離開他的醒悟與苦澀。
「不用道謝,因為你是我的女人。」韓翼墨鏡下的深瞳閃過一抹認真。
他習慣用墨鏡隱藏情緒,唯有在她面前,他會拆下保護色,現在,卻礙于某個原因必須對她隱藏。
倪雅喻始終低垂著頭,自然沒看見他的認真,但這句話令她不由自主微顫。
結束就結束了,他為何還要搔動她的心?
他變相的食言,對已經掉入絕望深淵的她來講,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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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慈音育幼院的院長室內,倪雲的滿面愁容與英達生的春風得意,形成強烈對比。
「這一個月,想必倪女士已經準備好土地所有權狀了吧?」
「我沒有準備。」
「我們總裁已經大大方方給你一個月了,還不夠時間準備?」站在英逢生身後的林秘書揚聲道。
「林秘書,談事情別這麼沖動。」英逢生不疾不徐喝了口茶。
「是,總裁。」林秘書半彎腰恭敬響應。
「倪女士,別說我不通人情,再過幾天政府就派人來了,難道你願意看著慈音被政府低價征收?還是,你們一直在找有力的資助者或後盾,根本沒把一個月的期限放在眼里?」英逢生放下茶杯,若有所指看向倪雅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