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諶宇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趕緊接過袋子。
「這是?」
「給你的早餐,里面有烤吐司和豆漿。」
「給我?」
「對呀,不然是給路上的車子嗎?!」棠馨撇撇小嘴,他干嗎大驚小敝?
「抱歉,我還是沒帶錢。」官諶宇老實說,況且,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棠馨的雙手交握在胸前,同情地看著一表人才的官諶宇。
唉!他果真窮到連早餐錢都沒有,她昨天留他洗碗好像太傷他自尊心了,她真壞,怎麼可以對弱者這麼勢利!
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哈里路亞、主呀、阿門……請原諒她的無知。
棠馨又模了模他身上的休閑服是濕的。
唉唉!他一定是穿著昨天那套運動服,雖然洗過了,但因為只有一套,所以還沒干就拿來穿,真可憐……比起他,每天都有早餐可以吃的她,是幸福許多。
闢諶宇不解地看著棠馨沒經過他同意,就對著他的胸口、手臂毛手毛腳,應該哭的是他吧?怎麼反而是她一臉悲憤欲絕的樣子?
「衣服是濕的。」棠馨悶悶地說。
闢諶宇點點頭。他都跑五千公尺了,汗流浹背,衣服會是干的才奇怪。
「這份早餐送你,不要錢。」就當她昨天沒經過大腦思考,而下錯誤判斷的陪罪吧。
「送我?」吃了也不用洗碗嗎?官諶宇挑眉。
「對……對呀!我請客。」在他訝異的眼光下,棠馨更加愧疚了。
嗚……他一定是沒遇過這麼「好康」的事,所以,才滿懷疑惑對人性的懷疑。
「糖……糖果小姐——」這位小姐昨天好像是說她姓糖吧?
「我不叫糖果,我的名字是棠馨,海棠的棠、溫馨的馨。」
「棠小姐,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根本不吃早餐。
「我知道你沒帶錢,沒關系,等你有錢的時候再給我就好了。」不等他說完,棠馨又打斷他。
這樣說,應該比較不會傷他的自尊心吧?
闢諶宇拎著冒滿熱氣的塑膠袋,心想︰他又不吃,有這個必要嗎?
「你的工作‘順利’嗎?」她想知道他有沒有工作——棠馨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商場冷爵」官諶宇。
老實說,官諶宇有點不習慣她思考邏輯的走向,愣了三秒鐘後才點頭。
有工作,但沒錢吃早餐,那就是為了省錢?
「你的待遇好木好?」棠馨試著想探出他的經濟情況。
他自己就是老板……
看他面露遲疑,答案可能就是不太好了棠馨歸結出結論。
「嗯,不打擾你運動了,BYEBYE!」棠馨靦腆微笑,張開雙手在兩頰邊搖晃,轉身跑回早餐店。
她也是很善良、很富有同情心的好不好,她決定了,要為自己的小心眼和莽撞贖罪,等明天一早他經過,她依然會送他一份早餐,直到自己的良心覺得好過一點為止!
立在漸散的薄霧中,拎著塑膠袋的官諶宇,視線從剛跑進早餐店的縴細身影和靈動發辮,轉回手中溫熱的早餐——
提著這包東西;看樣子今天又不能跑完全程了。
★★★
跑步到公司,是官諶宇一天工作的開始。
到公司時,頂多七點半,他有足夠時間,在辦公室附設休息室的衛浴設備里,先沖個熱水澡,然後清爽地回到工作崗位上。
坐人大辦公椅,官諶宇瞥見了剛才隨手放在桌上的早點,隨之而來的是撞入他腦海中,宛如朝陽的絢麗笑靨——
棠馨。
她的名字,一听就給人甜甜的感覺。
她昨天先是半拉他到她家的早餐店、半強迫他吃下她家的早餐,再以「小本經營,只能付現」的理由,要他留在店里洗碗,怎麼看都覺得是招攬生意不成、又不想賠本的做法,今天卻免費送他一份早餐?
雖然她說他有帶錢時,再還她就可以了,不介意他賒帳,不過,這樣的轉變實在有點驚人。
結論是——他還弄不太懂現代女孩子的心。
敲門聲過後,秘書端著托盤,婀娜多姿地走進辦公室。
「總裁,您的咖啡。」潘佳如將咖啡杯放到桌上,嬌女敕的朱唇優雅輕啟,也瞥見一包不太屬于辦公室的東西。
「總裁,這個是?」她小心翼翼地問。
「潘秘書,你吃過早餐了嗎?」官諶宇不答反問。
總裁怎麼突然問這個,難道是在關心她?
OH!GOD!他終于注意到她了,潘佳如的心頓時飄上雲端。
「總裁,我‘還沒’吃。」她刻意強調「還沒」兩個字。
「是嗎,那就把這個吃掉吧。」他喝咖啡就夠了,豆漿的甜香味讓他有點無法專心。
咦,吃掉?怎麼不是和她來一次早餐約會?
「……」潘佳如莫名其妙地拿起桌上的塑膠袋,往里頭一看,里面有用紙袋包好的吐司夾蛋,和一杯還沒打開過的飲料。
拜托,這種高熱量的食品對美女來說是大忌!
「不想吃嗎?」官諶宇看潘佳如面有難色。
「不……哪會呢!總裁請客,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潘佳如苦笑,至少,這是總裁的心意。
「那是別人送我的。」
他一句話,讓潘佳如覺得自己快被打敗了,拎著塑膠袋咬牙準備蹬出辦公室。
「那……謝、謝、總、裁。」
「不客氣。」
第三章
稍微遠離喧囂的市區,這里是一處靜僻的天堂,破世人遺忘的樂園。
天主教會附設的「聖慈育幼院」,由一名在台的英籍修女德莎•奈琳院長,以愛心撫育了無數孤兒,將近四十年。
闢諶宇的車一到育幼院,當車門還沒打開,已有七八名院童,從屋內飛奔而出,在他還未熄火的車前,興奮地又叫又跳迎接他。
「大毛頭來了!」
「大毛頭!大毛頭!大毛頭!」小的四五歲,大至十一二歲的院童,男男女女都對官諶宇的出現,顯得興高采烈。
「小毛頭,你們最近有沒有調皮搗蛋?」
下了車的官諶宇,咧開潔白的牙齒,模亂了幾個孩子的頭發,和他們說著彼此的昵稱。
「沒——有——」一群孩子異口同聲的回答。
「是嗎?我問德莎院長就知道?」官諶宇抓住一個平常就愛搗蛋的男孩子,抱住他的腰,搔他癢。
在這里,他可以放下名聞商場的企業總裁身份,他只是聖慈育幼院的一員,來這里就宛如回到熟悉的家,悠然自在。
「哈哈哈……哇哈……」小男孩阿力被逗得笑聲連連,立刻投降。「沒有的相反啦,我昨天在德莎女乃女乃的湯里加了兩顆軟糖。」
「大毛頭,我給你講!阿力好壞,昨天的昨天的昨天,他把馨馨姐姐幫我綁好的漂亮辮子弄亂亂!」
一個六歲大的女孩小米,拉拉官諶宇的褲管,乘機告了一狀。
「阿力,再這麼不乖的話……」官諶宇裝惡人恐嚇小男孩,伸出魔掌。
「啊!哈哈,我以後不敢了啦……」阿力笑著尖叫,拼命閃躲。
接著,官諶宇微笑輕拍小女孩的頭,蹲與她平視。
「小米,‘昨天的昨天的昨天’是‘大前天’;還有,你說的姐姐是誰?」育幼院來了新的社工人員?
「是馨馨姐姐。」
「馨馨姐姐會送豆漿給我們,也會帶烤面包機來烤吐司!」
「聲馨姐姐說,她最拿手的是蛋餅,下次要做給我們吃。」
「馨馨姐姐家的豆漿好好喝說……」
爭相獻寶似的,大家一人一句,顯然對他們口中的「馨馨姐姐」相當推祟。
「大毛頭,你去叫馨馨姐姐住在這里,好不好?」
「喔?為什麼?」忘恩負義的家伙,這些小毛頭哪時候主動要求他住下來了,一定是看上社工年輕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