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雅典訝異地轉頭。她的樣子有這麼明顯嗎?
"不要吃驚,我是看你的表情有點緊張,隨便猜的啦!我想我猜對?"
"你一定是頭一胎吧?"又有一個穿牛仔孕婦裝的準媽媽問。
"我告訴你,不用緊張,懷孕初期記得保持心情平靜,這樣對胎兒比較好。"
"對呀,生孩子而已嘛,小意思。我都已經有三個寶貝了,這是第四胎。"
"听說看肚子可以知道小孩的性別,圓肚子是女生,尖肚子是男生。小姐,你現在還驗不出小孩的性別,希望生男的還是女的?"
"還是生女的好,女孩子比較貼心,我家那個小魔頭都快把我搞瘋了!"
"唉!我自從生了女兒後,我在老公心中的地位從鑽石變成石頭,女兒只要一哭或撒撒嬌,老公就把我踢開,自己哄小孩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顯然已經把古雅典當成其中的一分子,古雅典被滿滿的媽媽經淹沒,不知道怎麼回答,其實也沒有她說話的機會,只能微笑地聆听她們的經驗談,她們臉上幸福的笑容,讓古雅典心生羨慕。
如果她有小孩,也會像她們一樣這麼快樂嗎?
可是,有又能如何?生下來,然後呢?孩子身上雖流著樓家的血液,生活雖然富裕豐足,但父親會愛他嗎?他能擁有像正常人家孩子一樣的幸福童年嗎?
想著想著,古雅典覺得痛。
頭痛,心也痛。
"那個在櫃台填資料的男人,是不是你老公?"
大家的眼光循著疑問,看向正在辦理手續的樓奕。
這一個問題,總算讓大家安靜下來,因為大家都好奇得要命,這麼挺拔俊酷、媲美世界頂級男模特兒的男人,是不是被古雅典擄獲一生愛戀的人。
被誤會了。
他不是……充其量也可能只是孩子的父親,因為她的主動而發生了那一夜。
迸雅典蒼白的臉色飄上一朵淡淡香紅,增添她的清麗,眾人也就理所當然把樓奕和古雅典視為夫妻。
"哇,你老公好帥喔,不是隨隨便便在路上就看得到的耶!"
"劉太太,無尾熊也不是隨隨便便在路上就看得到的。"
"你老公很疼你耶,連驗孕都陪你來。"
"對呀,你們感情很好喔?"
欣羨的眼光紛紛投在古雅典身上,話匣子打開,又是一人一句,讓古雅典原本就有些抽痛的頭部隱隱作痛。
樓奕疼她?不是的,他只是為了可能會有的樓家血脈。
就暫時這樣吧,她無力解釋,也不想解釋,昏昏沉沉的腦袋讓她想做的事只有休息。
她真該听王嫂的話留在家里,要是在醫院昏倒,給樓奕添麻煩就不好了……
"請讓一下。"
說人人到,樓奕現在就立在她們面前,禮貌性輕點頭。
準媽媽們懾于樓奕繃著臉的冷然,全都噤聲退了一步,被圍繞在中間的古雅典得以有喘息的空間。
"你怎麼了?"樓奕直接坐在古雅典身邊。
他在填寫資料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先是看見她臉色有點蒼白,再是看見她被一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包圍,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像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沒事……"古雅典輕輕搖頭,卻覺得自己的頭每晃一下,就痛得更厲害。
一旁的準媽媽們都豎耳偷听,想知道樓奕接下來會說什麼。
樓奕眼角余光一掃,把她們的意圖都瞪了回去。
"該你檢查了。"
"不用等嗎?"這里不是還有很多孕婦在等產檢?
"不用。"
"可是,我們比較晚到……"
听見古雅典說"我們",樓奕心中莫名高興,之前的煩躁逐漸散去,看著她單純的眼,他竟有股想疼惜她的沖動,可惜到口的依然是有些凶狠的語氣。
"笨蛋!你想繼續留在這里讓她們'騷擾'你嗎?!"
"別這樣,她們人都很好,沒有惡意。"古雅典緊張地捂住樓奕的嘴,制止他說下去,低聲澄清。
靶覺她柔潤微涼的小手貼在他唇上,樓奕放柔了表情,俊朗的眉失卻蹙起來。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從他唇上拉下,握在他手心。
"你會冷?"
"大概是醫院的冷氣比較強……"右手被他溫熱的大掌包覆著,一時之間,古雅典發現自己有些貪戀他的溫暖,舍不得抽手離開。
很奇特,在昨晚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後,他們竟也能平心靜氣地說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甚至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
夫妻……
這個念頭來得突然,她的心有一瞬間的暖流流過,勾勒出一幅每個女孩子心中夢想的幸福藍圖,她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渴望著,渴望樓奕愛她,就像她愛他一樣……
沒錯,她愛上樓奕了!所以才會活在痛苦里,活在逼迫自己死心的死路里。
因為她和樓奕只是買賣關系,根本與愛情搭不上邊……
"走,改天再檢查。"看著古雅典愈來愈難看的臉色,樓奕拉起她往外走。
"我想檢查。"
迸雅典微弱的抗議讓樓奕停下腳步。
他回過頭來仔細審視她,得到結論。
"你的臉色不太好,改天一樣可以檢查。"
"我只是有點累,沒關系的。既然來了,就做該做的事。"她不想再拖了,那種未知的滋味並不好受。
樓奕不語,定定地看著她堅決的眼眸,說不出心頭復雜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不忍拒絕她,是他惟一的選擇。
經過一連串手續、檢驗,驗孕完成,接下來就是等候院方的檢驗報告了。
從診療室走出,強撐著身體做完檢查的古雅典,雙眼的焦距開始渙散,直到真的撐不住了,她虛弱地蹲在地上,無法在樓奕面前繼續掩飾疲態。
身邊的古雅典突然蹲了下去,樓奕一驚。
"你到底怎麼了?"他緊張擔憂的模樣顯而易見。
樓奕攙起她,她身上轉熱的體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在發燒?!懊死的!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老實說,還要硬撐棗"
手機鈴聲打斷接奕,他讓她靠在他身上,單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接听電話。
"樓奕。"他簡單報上姓名。
"少爺,雅典抱病出去了,說什麼跟人有約,都快一個下午了,到現在人都還沒回來!"
話筒傳來王嫂焦急的聲音。
"她怎麼了?"他問。
"昨天半夜你出去後,她就昏倒了,一整夜都在發燒,到中午才醒來。"
她瞞他……樓奕皺眉。"看過醫生了嗎?"
"林醫生來家里看過了,說雅典發燒是因為著涼,要她多休息棗"
"我知道了,她跟我在一起,我們要回去了。"
"啊?雅典跟少爺在一起?!"
顯然,古雅典出門前也沒告訴王嫂她跟"誰"有約。
她一直都在隱瞞,隱瞞的對象都是他,無論是向別人隱瞞,或是向他隱瞞!
這樣的認知,讓樓奕除了郁悶、還是郁悶。
除了他的錢,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
對于靠在他胸膛上荏弱的古雅典,樓奕又氣又憐,根本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
"我想回家……"古雅典輕聲低喃。她的頭好痛……
"好,我們現在就回家。"樓奕不敢相信怒氣中的自己,也能擁有這麼溫柔的聲音。
踫上她,他真的亂了。
☆☆☆
路口,周守成停車等待綠燈,在邰大醫院前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守成原本揚起的笑容,卻因為眼前的畫面而僵在臉上,定楮求證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沒看錯,那是他只敢遠觀、默默守護的古雅典,但她棗
卻親密地倚靠在另一個高大男人的身邊。
"雅典不是出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