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想放手的是你。」他低笑,剛好接收她處軟的嬌軀。
「才不是!」
怎麼又是他救了她?宋語莘很清楚,要不是祁霨伸手拉了她一把,後果根本不堪設想,先進手術房的不是語薰,而是她!
「怎麼不是,喏,你看。」祁霨又惡意地退了一小步,沒有預警的宋語莘,理所當然又往他身上跌。
這渾蛋!為什麼又遇到他?宋語莘簡直想撞死算了。
苞他強爭只有輸的分,她索性不說話,抬眼冷冷瞪他。
「你的父母,顯然沒有好好教你待人接物的禮貌。」她發火的樣子,為她的清麗又多了一層燦艷,沒有了方才令人心憐的軟弱,祁霨還算滿意。
「他們早死了!」被祁集團逼死的!
宋語莘的憤恨被挑起,虛軟的身體里也注入了一絲堅強,不容許她軟弱,雙腿終于也能撐起她一身的狼狽,退離他。
「為什麼到醫院?你生病了?」
開車路過的祁霨,原本只是看見她單獨從醫院走出,心中起了疑惑想問清楚,一下車便撞見她差點出事的一幕,及時救了她。
回想到剛才驚險、令人窒息的一幕,他的心還會不由自主地抽痛,搞什麼!
「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里?」宋語莘頓了一下。「不過我不想知道,你不必告訴我,所以你也不用管我的事。」她轉身要走。
祁霨惱怒地攫住宋語莘的縴細上臂,將她拉回面向他,口吻是冷鷙、不容挑戰的。「你是我的人,我當然有權掌握你的行蹤。」
「我不是你的人!」她掙扎著,想收回自己的手臂。
祁霨卻把她更扯向他,近得他微微低頭,就能以俊挺的鼻尖,觸踫到她秀巧的鼻子。
「你該給我的補償和賠罪,忘了?」他的氣息緩緩吐在她鼻間。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請你不要再打啞謎!」大不了他要什麼補償,她想辦法弄到。
她明白,以她的能力,談什麼報復祁集團都是天方夜譚,現在,她只想早日和祁集團的一干惡魔月兌離關系,和妹妹平平靜靜地過日子!
「這麼快就想知道?那好,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直到我厭倦你的出現,你的補償就算結束,听清楚了嗎?這是‘專屬’你的手機,不準關機。記得,隨傳隨到。」他硬塞給她一支最新型號的銀色手機。
「你是什麼意思!」或者,應該問,她到底惹上了什麼危險!
「很簡單,你是我的女奴,用你自己來彌補你所犯下的過錯。」
祁霨魔魅般的宣告,直接將宋語莘打入地獄,宋語莘的臉猛地刷白,她只不過是小小地惡作劇,沒想到他竟以這種方式報復她!
「憑什麼要我听你的!」宋語莘捏拳憤怒道。
長這麼大,她是第一次想學古人,狠狠在一個人的兩頰各烙上「無恥」、「婬賤」四個大字,讓他永遠見不得人!
「憑我能讓你身敗名裂,憑我能掌控你家人的生死。」
小薰!
他知道小薰住院?他會對小薰不利?
她家為什麼非得與祁氏有關——令人痛徹心肺的關系!
姓祁的人,為什麼都要毀滅她原有的平靜與幸福!
惡魔!他是個惡魔!
宋語莘緊咬下唇,甩開他的鉗制,頭也不回地跑開,像逃離災難。
祁霨盯著她漸遠的慌亂身影,眼底沒有勝利的快感,而是宋語莘悲憤的神情,如巨石壓迫著他的心。
第五章
「宋語莘,我請你來談事情不是請你來發呆的,看在跟你父親一起做了十幾年生意的分上,讓你家欠的債一拖再拖,但畢竟我是開公司的,不是開救濟院。」
一名戴著金表、金戒、稀少的頭發梳得油亮、操著台灣國語的中年男子,是宋語莘的父親宋達生前在生意上常來往的某貨運公司老板,也是宋達欠債最多的債主,因為受不了宋家遙遙無期的欠債,于是最近頻頻派人「提醒」宋語莘。
「金叔叔,我最近真的——」
「不要再跟我說那些理由,我听煩了,我知道你妹妹生病住院啦!」金老板不耐煩地揮手。
其實他也不想把宋語莘逼入死角,但是八百多萬的錢就這樣放水流,任誰心里都會不舒坦,更何況,那本來就是他的錢!
四年前,宋氏企業財務出現危機,宋達向平時常往來的幾個客戶,借錢想渡過難關,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宋氏企業被祁集團收購,宋達一無所有,拖欠千萬債務,人就自殺了。
「不是我不同情你,我都已經讓你欠這麼久了,利息也沒向你拿,對吧?」金老板也很無奈,自己成了冤大頭,而且是最冤的一個!
宋語莘輕輕點頭,神情出現一絲疲憊。
金老板說的都是事實,她也覺得抱歉。金老板能寬限她這麼久,她已經滿心感激了,可是,除了繼續拖欠,她還能怎麼辦?
小薰的病情、祁霨的威脅……都已經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我是有個讓你迅速賺錢的方法,不過你可以听听就算了。」金老板提議,他其實不樂見宋語莘答應,但他清楚宋達不止欠他錢,宋語莘要應付的債務不只那麼多,這應該是一個較能讓她輕易解月兌的方法了。
「什麼方法?」宋語莘馬上恢復精神。
「我跟一個酒店的媽媽桑有二十幾年的老交情,你可以到她店里工作。」
酒店?那是……
「你是我推薦去的,看我面子她會照顧你。我話就說到這,你自己決定。」金老板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宋語莘,按下內線電話。「林秘書,送宋小姐出去。」
談話到此結束。
宋語莘向金老板禮貌的道別後,尾隨林秘書離開辦公室。
看著手中的名片,名片上寫有「琉璃宮——琉璃」五個燙金字和地址,到了她手中似乎變得異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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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宋語薰撐開眼皮,雖然身體有些虛弱,她還是好奇地打量站在床邊的高大男子,純真的笑容隨後而揚。
病床上的女孩和宋語莘相似的眉眼,讓祁霨一眼就猜出她們的關系。
「你是宋語莘的妹妹?」
「是我先問你的唷!要先回答我。」宋語薰指指自己的鼻子,縴瘦的手骨讓人有一折就斷的錯覺。
她的生命力很弱,像是虛假的女圭女圭,但臉上的笑靨卻很真很真……這是祁霨的感想。
「祁霨。」簡潔有力的自我介紹。
「希望你跟我知道的祁家沒有關系……」宋語薰斂容低語,音量只有自己听得到,隨即又綻開笑容說道︰「你猜對了,我叫宋語薰,十六歲,你認識我姐?」
十六歲?她看起來頂多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祁霨驚于宋語薰的瘦弱。
「認識。」
「你們是什麼關系?情侶還是朋友?」這句話就問得很符合她的年紀了。
「以後就會知道。」祁霨簡單帶過,接著問︰「你還有哪些家人?」
宋語薰偏頭略微思索,對祁霨的回答沒有多作抗議,而後說道︰「爸媽意外過世,其他親戚都不要我們,我只有姐姐了。我姐很堅強,是她一個人攬下所有生活的重擔。」她照實回答,不過言談之間有所保留,而消瘦的小臉上,出現了祁霨似曾在宋語莘臉上看過的悲哀。
祁霨不語,總算知道宋語莘往醫院跑的緣故了,卻也對她出現疑惑。
宋語莘先是以戴著面具的旗袍女子出現在化裝舞會,又以一個放浪姿態的騙子戲耍他,後來卻以一個住在破舊小鮑寓的窮酸樣面對他,現在又成了個照顧重病的妹妹的好姐姐,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