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朋友怪異的神色,喝完湯東方普司也了解了。
「穆,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穆向恩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確定的是,他今天晚上一定笑不出來。
「老板,一起算。」邦凱從皮夾內掏出千元大鈔給俞尹潔結賬。
一起算?算什麼?不會是連下個月的保護費也要一次付清吧?但是,給她錢做什麼?俞尹潔心驚膽戰地接過鈔票。
看老板遲遲不找錢,邦凱懷疑小吃什麼時候漲價了。
「老板,錢呢?」還是,夜市也開始收起小費?
錢……他們果然是來收保護費的。
俞尹潔雖然嚇得連牙齒都在打架,但依然試著抬頭挺胸壯大膽子,拿出正義的魄力跟「大哥們」
講道理。
「我只是經營正派小本生意的小老百姓,都已經按照規定繳給相關單位清潔費用了,沒有閑錢可以激保護費,更何況你們這樣做不合法——」
「老板?」她在說什麼呀?
「哇……你們是壞人……」
以為邦凱因收取保護費不成而逞凶,俞尹潔壓抑不了內心的恐懼,眼淚幾乎飄出來。
乍听到熟悉的聒噪聲音,穆向恩摘掉墨鏡,終于把一直沒有放在老板身上的眼光擺到她身上去,那張不沾脂粉的素臉就是煩了他一整天的罪魁禍首!
「俞尹潔,你在這里做什麼?2」她是這個攤子的老板?
「穆向恩?」
听到不算陌生的聲音,俞尹潔眯眼努力看清發聲者,一見是穆向恩,便放了一百二十個心,雖然一看到他便想起早上幾乎將她燃燒殆盡的熱吻,但這種緊急時刻根本顧不了什麼「兒女情長」。
她鼓起勇氣繞到他身邊問︰
「你什麼時候去混黑道了?」說不定可以幫她說個好話,免了保護費。
「誰混黑道了!」穆向恩粗聲低斥,心湖又被她攪得一團混亂。她為什麼老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他踫到她之後,她都不問些什麼的嗎?
「你們認識?穆,你太不夠意思了,還要我付錢。你好,我是邦凱。」邦凱摘下墨鏡,東方晉司也跟進。
「東方晉司。我們是穆的朋友兼工作伙伴。」看到穆首次對待女人是以冰山臉的面貌之外,他們都覺得新奇。
「咦?你們不是來收保護費的喔?」俞尹潔看著另外兩位對她笑的帥哥。
月兌掉墨鏡的他們,簡直像電影明星般搶眼閃亮,難怪會在晚上帶著墨鏡出現,不是因為怕被敵人認出來。
「保護費?」哈!原來別人之所以會讓路、讓位,就是因為把他們誤認為黑道分子!「我們繆思是正派經營。」邦凱補充。
「對不起喔,我誤會你們了……」尹潔搔搔頭,調皮地吐吐舌。
「沒關——」
看不慣她跟其他男人這麼熱絡,穆向恩打斷邦凱的話。
「你在這里做什麼?」他的問題被晾在一邊很久了,忍著泛酸的惱怒不發作,穆向恩再問第二遍。
「工作呀,這攤子是我家的,擺好幾年了。」俞尹潔照實回答,不怕穆向恩會怎麼看她。
「你賺錢挺拼命的!」穆向恩輕諷。
看著她穿著圍裙、樸素的T恤在油膩、寒風刺
鼻的環境中工作,穆向恩不禁懷疑,慣用身體迎合男人的她用身體賺不是比較快,怎麼會委屈自己在夜市擺攤?
就像之前,她有機會威脅他讓她直接擔任春之頌的代言人,而她卻只要求給她公平參選的資格,為什麼?真是個怪女人!
俞尹潔听了覺得不太好意思,無奈地笑了笑。
因為她也從他那里「賺」了二十萬,不過還沒拿到就是了。若是錢夠用,她也不會用那種非常手段,只好在心里跟他說抱歉。
但是,她的笑容在穆向恩眼里看來,卻成了輕佻隨便。
用身體賺男人的錢,她一點也不在意嗎?居然可以一笑而過?
而他,卻打從心底希望她晚上真是只是在這里守著一個小攤子!
懊死!
穆向恩愈想愈煩躁,更訝于心中對她的想望,轉身就走,一如之前吻過她之後的冷漠。
「呢,穆他人不太舒服。」邦凱替穆向恩的漠然說話。
「他怎麼了嗎?」尹潔看著地的背影,不知不覺中,她沒發現自己已經習慣關心用于他的任何事。
「他酒精過敏。抱歉,先走了。」東方晉司和邦凱尾隨而去。
他又喝了酒?他的朋友會照顧他吧?俞尹潔有點不放心。
收抬桌上的餐盤,一碗幾乎沒動過的蚵仔湯敲醒了俞尹潔。
湯里摻了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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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解釋整個晚上提在半空中的心因何而起,俞尹潔還是選擇回到穆向恩的公寓。她給了自己一個理由,伙計關心雇主的安危是理所當然的吧?
深夜一點,偌大的房子里靜的听不到一點聲響。
他睡了嗎?
叩、叩。走近他的房間,她輕敲他的門。
「穆向恩,你睡了嗎?」
等了半天,門的那一頭沒有回應。
大概是睡了吧。
看了門板一眼,俞尹潔輕嘆口氣轉身離開,然而又停下腳步,折了回來。
他會不會又發燒,燒得不醒人事?
面對著門板,俞尹潔的手在轉開門把時,又縮了回來。
她想起,上次送他回來以後,他曾經對她說過「不關她的事」,要是她這樣沒經過他同意就闖進去,換得的也只是他的冷言冷語……
她根本沒有要以關心換得他的什麼,總覺得,在大家的眼中看來,他或許是個集上帝眷顧的所有優點于一身的男人,呼風喚雨;在她看來,他生氣的時候其實就是個平凡男人,生病的時候,也只是個平凡男人。總需要別人照顧的吧?
看一眼就好……反正他似乎已經睡了,不會發現她偷偷進去過。
俞尹潔告訴自己,只要知道他真的沒事了,她就能放心,在二十萬還沒拿到以前,他這個雇主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慢慢推開房門,房內沒有開燈,俞尹潔就著落地窗外、二十樓下五光十色微弱的霓虹燈光,輕手輕腳地走近床邊,看到床上的穆向恩沒有蓋任何棉被,她皺眉。
正要替他拉上棉被,靠近他,才听到他的呼吸略顯沉重、眉頭緊緊攢著,似乎承受著某種痛苦。
看來他還是不太舒服,連睡覺也睡得不安穩。
她伸手探上他的額……
「啊!」才剛模到穆向恩,她的手便一把被他捉住,來不及理清發生了什麼,下一瞬間,俞尹潔卻被壓在他身下、緊緊鎖在他懷里。
「你回來了。」他睜著視線有些模糊的眼直視她。
「你、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干嗎突然抱著她?
沒錯,但他卻堅持等她,連穆向恩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見穆向恩只是盯著她看.俞尹潔想了想……
「你不會是又要我替你抓癢吧?真的很難受嗎?
要不要去看醫生,請醫生開個止癢的藥膏給你擦?」
她的話讓穆向恩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他為什麼會注意這個思想特異的女人、甚至在意起她的一言一行?
「為什麼……」
「嗯?你說什麼?」他說的很含渾,俞尹潔听不清楚。
「你為什麼會來?」
「我……想看看你好不好而已……」她訥訥地說實話,祈禱他不要罵得太重。
「你有什麼目的?」她所做的一切若只是為了想當他的女人、或想從他身上撈點什麼利益,她也未免大會耍心機了!
「沒有。」她只是純粹擔心他,所以來看他而已呀。
「我要听你的實話,接近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穆向恩低吼,卻又矛盾的不希望她說出他所厭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