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守則第二條︰不準把羊帶進房間!」永璋額邊的青筋若隱若現,不得已他只好下床拎起兩只羊,門一開,往外廳走去。
「你要帶它們去哪?它們還沒吃——」芸喬也跟著下床。
「不要下來!」永璋深吸一口氣,強忍瀕臨爆發的。該死!這女人不知道她現在衣衫不整的樣子有多誘人嗎!
芸喬一听又縮回床榻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永璋把黑兒和小白交給別人。
「這是福晉的羊,弄些東西給它們吃,不能有閃失。」永璋繃著俊臉吩咐小埃子。
「喳。」小埃子抱過兩只羊,心中對芸喬嘖嘖稱奇。他以為主子在宮里都是戴上「面具」的,沒想到這會兒也會變臉,看來這新福晉不簡單唷!
回到內室,關上了門,永璋耐著性子問。「還有什麼事是讓你掛心的?」並提出來。」
哎呀呀!他是不是生氣了?一臉「別再惹我」的樣子……
芸喬咬著下唇,陪笑地搖搖頭。「沒了,謝謝你。」她听到他要人照顧黑兒和小白,心里頭已經萌生感激。
「那好,繼續。」一個邪肆之姿,永璋再度把芸喬壓在身下,懾人心魂的狂吻烙下,熾烈的熱火蔓延再蔓延……
今夜就當他盡他的義務、享受他的權利,成親不代表什麼,反正是遲早的事,就當他正盡責地扮演著宮里的「十阿哥」,和往常一樣,沒什麼改變……
就在芸喬以為自己就要沉淪在永璋的柔情之中時,眼角余光不經意瞥見桌案上的紅燭——
「啊,蠟燭快倒了!永璋,快去扶住!」芸喬急忙把丈夫推去挽救一對搖搖欲墜的臘炬。
他竟然被這個初見面的女人……
忽然被踢下床的永璋鐵青著俊顏,咬牙走到桌邊,索性拈熄燭火,三度忍著疼痛的回到妻子身邊,揮下芙蓉帳,讓妻子對外的一切「死心」。
「你把火弄熄了,我什麼都看不見……」芸喬發出微弱的抗議。
「這時候不需要看見什麼。」
一陣窸窣、一陣沉默、一陣輕吟。
「為什麼要吃我的嘴?你也很餓嗎。」她方才就想問了。
「是有點‘餓’了。」他另有所指。
「你的身子……好像跟我不太一樣……」
「因為我是男人。」
「咦?這是什麼?你干嘛帶棍子上床?」
懊死!「不要亂扯!」永璋低嗄的嗓音透著忍耐。
「好啦!可是你也不要……亂模呀……」輕喘溢出芸喬的檀口。
「別亂動!」
「你好像狗兒會舌忝人欽……」
「基本守則第三條︰和夫君親熱時要專心!」他不禁要大嘆挫敗、挫敗!
「這就是親熱呀?」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全身熱烘烘的。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永璋忍不住咆哮而出。
他的福晉真的很特別……
「洞房花燭夜呀。」
又是一陣窸窣、一陣沉默、一陣輕吟。
「對了……永璋……你討厭我嗎?」她的聲音愈來愈不平穩。
「不討厭。」他的嗓音也低啞了好幾度。
「那我就放——」心了。
芸喬的話被永璋以吻堵住,一整夜,他沒再讓她有機會開口。
驚心動魄的洞房之夜就在燦爛的星空下漾出春情,挑動氤氳情衷……
第三章
翌日
春夏之交,新綠轉濃,紅酣蝶忙,處處透著繁華生機。
拎著裙擺、走路歪歪倒倒的芸喬此時卻無心賞春,好不容易由宮女的攙扶下,她千辛萬苦地來到「想蓉宮」。
平時並無穿慣正式的旗裝,她只能臨時惡補該有的儀態,卻怎麼樣也不順利。
可惡!平時只消跑個幾十步遠的距離,現在卻花了她將近一刻鐘的時間!都是頭上這頂沉甸甸的旗帽、和腳下這雙鞋害的啦!害她連走路都走不好!
「福晉,‘想蓉宮’到了,皇上和蓉妃娘娘都在里頭等您請安。」被永璋派來服侍芸喬的宮女依兒,盡責地為人生地不熟的新福晉帶路。
「蓉妃娘娘就是永璋的額娘吧?」
「是的。」
第一次見永璋的阿瑪和額娘,芸喬的心情如同一般的新媳婦要見翁姑一樣的緊張。無奈,不知為何,永璋下朝後並沒有回「礽熙宮」接她,要她自行前來。
「等等,我該怎麼做?」芸喬止住艱辛的腳步,迷惑的臉望向依兒。
「就像福晉在娘家時和爹娘請安一樣呀。」
「呃……我家不興這一套。」芸喬老實道。阿瑪、額娘都淡泊、率性慣了,一家三口沒這麼拘謹過。
「福晉待會一進大廳,就朝端坐上位的皇上及蓉妃娘娘甩帕行禮,說︰‘兒臣給皇阿瑪、額娘請安,恭祝皇阿瑪萬福、額娘千歲。’大概就是這樣。」依兒回想其他的阿哥、格格們的做法。
瞧依兒說得頭頭是道,芸喬一臉崇拜地望著她。
「甩帕,福晉懂吧?」依兒將手里的絹帕揚至肩後,單膝蹲跪在地,示範給藝喬看。
「嗯,這個我懂,這也是基本的宮廷禮儀吧?」
「是的,福晉。」依兒起身微笑道。這新來的十福晉真是可人,一點架子也沒有,能夠來服侍福晉,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不難!」芸喬胸有成竹地往大廳顛簸地「晃」去。
是不難,不過要視誰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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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蓉宮
「皇十福晉到!」廳門外太監清亮的聲音高喊。
芸喬「儀態萬千」地走人大廳,右腳在跨過門檻的同時,因為沒習慣穿花底盆鞋、腳舉得不夠高,過高的鞋跟撞上門檻,就這樣「踫」地一聲——
「福晉——」依兒咬住手絹,緊捂雙眼。
完了!
「啊!」踉蹌了幾步以後,芸喬整個人摔倒,趴在地上。
在場的人,包括皇帝、蓉妃都一臉尷尬,惟有永璋,平靜的臉龐下一抹復雜閃逝而過。
疼……她的身子經過昨晚已經夠疼了,現在,她的鼻子、嘴巴又好痛……
端坐在上位的乾隆皇看見了,先是一愣,隱忍著大笑的沖動,仍是一派威嚴的面容,讓人看不出心思。「雖是初次見面,兒媳也犯不著行這麼大的禮。」
一旁的人听了,無不掩嘴輕笑,惟有依兒大嘆不妙。
芸喬確定自己又做錯了,反正雙膝都「跪」了,也只能想辦法盡量彌補,希望自己別再出錯了……
她直接趴在地上甩帕。
「芸喬給皇上、蓉妃娘娘請安,祝您……長命百歲!」這一摔,她全忘了依兒教她的,說吉祥話就沒錯了吧?
只聞廳堂一片靜默,風不吹、草也不敢動。
丙真,再簡單的事還是會有人出錯……
「哈哈哈!說得好!人生七十古來稀,自古能活百歲之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是萬歲?兒媳這話說得不過分!」忍俊不住,乾隆皇開懷大笑。
她說對了?!
就說嘛,請安而已,不難不難!芸喬暗自吁了口氣。
「永璋,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扶起你的福晉。」乾隆皇瞥向木然的永璋。這小子葫蘆里賣什麼膏藥他會不清楚嗎!他早知道十阿哥這孩子對皇宮、對皇子的身份存有心結,因而養成人前人後不一的性格。唉!這不能怪誰,就算身為皇帝,也是必須舍棄些什麼的,此乃命也!
「是,皇阿瑪。」永璋一向「听話」,不過心中卻不住思忖。
昨晚的事相信皇阿瑪已經得知,再加上現在這無禮至極的問安,皇阿瑪的臉色怎麼一點也沒變,反倒樂得很?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帖藥下得不夠猛嗎?
他決定提早前來想蓉宮,沒有回礽熙宮接她,一是對婚事做無言的抗議,再則是他根本不想花心思在這上頭,一切都還是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