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他竟然對玉涵起了反應!
真是夠了!這並非一個兄長所能有的情緒呀!
硬逼自己忽視玉涵身上傳來的女性幽香和她織軟的身段,雋炘不斷告訴自己,玉涵只是他永遠守護的妹妹,而他,這輩子只想要「她」……
是夜,雋炘的腦海中充斥的是「她」的巧笑,伴他一夜無眠。
兩日過了。
「聿瑄有沒有來過這里?」踏進住了兩晚的客棧,雋炘一見玉涵就問。
這兩天,他和齊爾踫穿梭在這小鎮探尋聿瑄,踏遍小鎮每一處、走訪每一家客棧,眼見日頭又將西沉,這個城鎮並不大,不消一天的時間就能走遍,聿瑄像是不存在這小鎮般憑空消失,連客棧內都沒有他的蹤跡,令雋炘不禁懷疑聿瑄根本早已離開小鎮了。
「沒有。」玉涵搖搖頭,看雋炘找得這樣辛苦,她很舍不得。
「他似乎已經離開這里。」聿瑄沒道理會丟下玉涵不管?
「是……嗎?」找不到二哥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早就走了呀。
「玉涵,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先讓齊爾類送你回京,至于聿瑄,既然我們都往同一個方向走,遇到他的機會也大,我再把送你回去的事告訴他。」雋炘做了決定,這樣既不會耽誤自己的行程,也不會委屈了玉涵,一舉兩得。
回京?!那她要如何讓雋炘愛上她?這一切計策不就白忙了嗎!
「不能回京!」玉涵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不能回京?」看玉涵急急否決的反應,雋炘環胸挑眉。這小妮子在打什麼主意?
「我……我也認得‘烏茨草’,我要去喀戈山采藥。」她說什麼也要待在雋炘身邊。
他知道她是想替慶王爺盡一份力,不過……「玉涵,到額濟納非普通的出游,你並不適合。」
「我可以的,你不是說過我很勇敢嗎?我不怕跋山涉水。」只要能和雋炘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玉涵,這不是兒戲,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雋炘試著跟她解釋,勸她打消念頭。
「我也從來沒有把離家當作兒戲,我是認真的!」要是她把對雋炘的感情當作兒戲,她不會死心塌地追著他來這里,也不會不顧顏面求哥哥們幫她設計了這個騙局,她一直是認真的!
看見玉涵眼中的一抹難以動搖的固執,雋炘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聿瑄有能耐安全帶回藥草。」意思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玉涵親自上喀戈山。
「二哥可以,我當然也可以。你不是也要去額濟納嗎?你可以帶我去呀!」玉涵除了天真到無藥可救外,她的固執更是大家的致命傷。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采藥,沒有空陪你上喀戈山。」雋炘冷漠地挑明,冷冷的口吻沒了寵溺,想斥退玉涵天真的念頭。
「齊爾焱可以陪我。」玉涵跳到齊爾焱身邊,勾住齊爾焱堅實的臂膀,仿佛把齊爾焱當成她的王牌。
「格格,屬下不能擅自離開爺的身邊。」
「那……到了目的地,我再隨便找個熟悉地形的獵戶或是樵夫帶我上山不就好了!」反正她本意不在采藥,現在隨便一個辦法無妨,能留下比較重要。
「听話,玉涵。」雋炘冷聲斥道,一來他對玉涵的倔強感到生氣,二來則因玉涵親密地勾著齊爾焱而不悅。
齊爾焱在發現主子的眼神有異時,悄悄擺月兌了玉涵。
「我、要、跟、你、一、起、去、額、濟、納。」玉涵的固執無人能及。
她其實希望自己在雋炘的面前永遠是乖巧可人的好女孩,但她真的不想放棄這個和雋炘獨處的機會呀!
「唉,明日一早送格格回京。」雋炘的決定不容改變。
「是。」
「我不要!」玉涵抗議。
「由不得你。」雋炘率先上了客棧二樓,硬下心腸不理會玉涵的抗議。
他幾乎凡事順著她,寵她寵到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他承認自己是自私地想從玉涵身上看到那張相似的笑顏。但是,過了前日,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竟然發現自己對玉涵出現了不該有的情緒,一個男人的情緒,而非一個兄長。
他決定了,他要的從來就只有「她」,不是玉涵。斷了玉涵對他的感情是讓彼此都好的方法。
「雋炘,我不要回去!你不能就這樣把我送走!」玉涵對著雋炘漸遠的背影大叫,心中的忐忑不安比憤憤不平來的令她害怕。
她害怕雋炘突然的怒氣、害怕雋炘突然的冷漠、害怕雋炘從此不喜歡她。
扮哥們終究沒料到雋炘也有對她發脾氣的時候,不行,她要自力救濟!
她一定要待在雋炘身邊,就這麼決定!
翌日清晨
「爺,掌櫃說格格已于天微亮時獨自牽走迅風,離開客棧。」齊爾焱簡潔地向雋炘稟報,雋所的臉色也漸漸轉陰。
她根本不敢騎馬,牽走迅風做什麼?她這是在跟他賭氣嗎?
可惡!他為她停留在這小鎮奔波、為她安排回京的事宜,她難道一點也不了解他的苦心?甚至以行動對他做無言的抗議!
丙然,女人根本寵不得,結果要收拾殘局的都是男人!
雋炘心里雖然這樣想,但——
「焱,再備一匹馬,即刻啟程。」思及玉涵自從墜馬事件之後對馬的恐懼,雋炘的心頭涌上難以名狀的驚慌。
「喳。」
第四章
黃土飛揚,塵埃四起,無垠的道路被不時彌漫的黃沙掩蓋,遠端沒入一片沙海之中二望無盡。
一輛奔馳而過的馬車揚起塵沙陣陣。
「咳、咳……」牽著迅風「走」在官道上的玉涵被忽揚的塵沙嗆得猛咳。
「呸呸呸!你們到底會不會駕馬車呀!弄得人家滿臉都是沙子很不道德耶!」玉涵吐掉滿嘴的沙子,對著已遠的馬車胡亂嚷一通,發覺對方根本沒听到,嘔氣地嘟起沾了黃沙的小嘴。
自從出了小鎮以後,四周的景物變得單調、一成不變,除了黃沙通,只有一些矮樹和干草原外,人煙也少得可憐,偶爾經過的車馬又都匆匆而去,徒留下一大片四起的塵沙,未到晌午,玉涵已經像個「土人」,頭發、衣裳、鞋子上都沾了沙士,全身無一處幸免。
討厭、討厭、討厭!
她討厭愚蠢的自己,明明有馬可代步,卻傻到只牽著馬兒然後卻自己忍受腳酸腿軟走路、又吃了滿嘴風沙!沒辦法,誰叫她自從十歲那年在圍場上被迅風甩下馬背後,對于馬,她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可是,這回她卻把迅風偷偷牽走。
筆意的又怎樣,她也是個格格,為什麼非得听雋炘的不可!她是狠下心打定主意了,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待在雋炘身邊,她都還沒讓雋炘愛上她呀,怎麼能輕易就認輸呢!
但昨日,雋炘好像真的生氣了,因為她的固執而生氣了……
她只是很單純地想愛雋炘,這樣也不可以嗎?
他不擔心她嗎?他為什麼還沒追來……
他真的討厭她了嗎?
「笨雋炘,到現在還沒追來,根本就一點都不疼我!我好渴、好累,你知不知道!」玉涵哀怨地放聲大喊,把憋了一個早上的怨氣全發在雋炘身上。
寬闊的天地之中,玉涵顯得特別渺小,一望無際的天幕仿佛是那無法預料的未來,令她感傷。
深怕雋炘不喜歡霸道的她,玉涵想著想著,後悔的淚珠自頰邊滑下。
我好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玉涵緊咬下唇,不讓哽咽溢出口,牽著迅風步履沉重地繼續往前走。
「水,快喝。」一個褐色的水袋突然出現在玉涵眼前。
玉涵詫異地順著水袋旁邊看,發現一臉緊繃的雋炘,像是忍著極大的怒氣。玉涵只能愣愣地盯著他,鼻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