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的話就別想了,找仇家是嗎?我帶你去找御昊。」御烜柔聲安撫無助地蹲在地上的湅玥,將她攬入他堅實的懷抱中。
「你……」湅玥訝異地抬首。他在說什麼!她要報仇的對象是他的兄弟呀!他怎能若無其事地面對她?
「相信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御烜,我不會傷害你,你失去了我們共有的記憶,我相信一定能恢復的。」
「不……」她已經決定要離得他遠遠的,他到底還想做什麼?
看出湅玥極欲掙扎的意圖,他慍怒道︰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你听懂了沒!我不會放開你,永遠都不會!」
御烜……為什麼……為什麼不逼問她到底是誰、問她到底和御昊節結了什麼梁子?為什麼明知她是敵人而又要幫助她?他這樣做豈不是讓她更一團亂了嗎?
心中的迷霧愈來愈大,壓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的身子倏地軟癱在御烜懷里,蓄滿了的清淚一發不可收拾,心頭一緊,就這麼昏倒在他堅實的懷抱中。
御烜緊緊抱住嬌弱的身軀,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在乎,只要她在他懷里。
「難受的話就別去想了。」
她的哽咽聲似乎還回蕩在空曠的小村莊里,傾訴了人間的情愁,也道盡了千百年來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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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鎮邊將軍府
鎮邊將軍府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全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莫不懷著欣喜的心情迎接出遠門已有一年多的御烜家二爺——御烜。
二爺不是去找解藥的嗎?怎麼會帶了個蒙面的西域女子回來?每個人到大廳爭相想看看二爺帶回來的西域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只不過,他們兩人的氣氛好像怪怪的……
「大家好啊!好久不見了。」御烜朝來迎接他的家僕們打招呼。
「二爺您辛苦了。」大家一齊向御烜行禮。御烜人雖然傲氣,但是對待府里的人卻很親切,頗得大伙兒敬重。
「廚大嬸,我想念你的好菜。」
「二爺,今兒個大嬸我就替你準備一桌豐盛的洗塵宴。」在御烜家三十余年的廚娘,把御烜疼的跟什麼似的。
「阿武,這陣子府里都還平靜吧!」御烜問專管將軍府安全的侍衛長。
「回二爺的話,一切都好。」
「嗯!大家都很有精神,去忙吧!勇伯,改天再和你對奕,別忘了!」御烜朝家里年紀最長的長工下戰帖。
「呵呵……二爺,小的等著你呢!」
不可思議地看著御烜和其他人熱絡的樣子,這個霸氣不講理又強擄她來的卑鄙份子怎麼可能頗得下人們的敬重,一定是她眼花了。
「他們不像你,不知好歹!」御烜原本熱絡的口氣在面對時,轉而冷得毫無溫度。
「哼!誰稀罕!放我下來!」湅玥瞪他一眼。
他為了防止她月兌逃,一路上居然上馬後不是摟著她就是下馬後扛著她,其中幾次她有逃跑的動作,卻都被武藝在她之上的他抓回來,然後就是一次比一次的沉默。現在,她知道他還在生氣,對她那始終不願意接受他的態度而生氣。
御烜面無表情地放下扛在肩上的湅玥,將她推給身邊一個丫環。
「把她帶回明熙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你不能這麼做!」他竟然要軟禁她!
「帶下去。」御烜刻意忽視湅玥受傷的眼神,冷硬的語氣不容改變。
他已經累了,既然好聲好氣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只好逼自己冷漠,逼自己縮回殼中,不想再受到踐踏與傷害。
「御烜!我說過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你居然強擄我來,我討厭你!討厭你!」湅玥朝著御烜大罵,怒意比不上看到御烜不再溫柔的心痛。
討厭?比恨好上幾百倍了不是嗎?
御烜無奈地轉身離開將軍府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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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姑娘失憶?」鎮邊將軍府總管程元回想起御烜帶回來的女子。身穿月牙白綢的她,以覆面式頭紗遮住了大半容顏,只露出一雙靈秀大眼,大眼中透出的冷漠絕非失憶這麼簡單。
「她的頭部遭受重擊,短時間內可能無法復原。」俊美無儔的御烜優雅地啜了一口茶。嗯!茶還是嶺南的甘醇。「程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既然她想不起來以前的事,目前,就別多說了。」他編個理由草草帶過。
「她與解毒有關?」否則御烜不會帶她回來。
「或許吧!我不否認,她是個謎。」御烜微眯起漂亮的雙瞳,若有所思。
「對了,程叔,大哥最近還好吧?听說他娶妻了?」
「爺的雙眼在半年前已經完全失明,最近毒發的時間也愈來愈靠近,幸虧有夫人細心照顧,夫人就是去年皇上所賜婚的宋中書千金。」程元按照御昊的意思,沒有說出曲憐芯的真實身份。
「可惜我沒來得及參加大哥的大婚。」
「爺他沒有親自迎娶,也沒有和夫人拜堂,爺他幾乎已經把自己封閉在擎霄院里,下人也都不敢靠近擎霄院,爺的生活起居現在都由夫人照顧,可是爺也不讓夫人多待,夫人通常是送了飯之後就離開。」成親了也不像個成親的人,這一點,他也頗為無奈。
這個御烜了解,記得他要出遠門找解藥時,當時的大哥見人就吼,房間內的擺設也是被摔得沒一處完整,大哥的性情變得自卑、暴躁,他是領教過的。
「程叔,這陣子辛苦你了。」
「這是我該做的,二爺別這麼說。」看到御烜的成熟,程元自覺總算沒有愧對老將軍和夫人,不過,御昊他……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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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
無聲無息走近床榻的御烜,看著在自己床上深睡著的女人,他的心情是復雜的。
回京後,皇上立刻命他調查最近又發生的幾樁命案,被害人都有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是當朝重要的臣子,在任職的崗位上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至于死法,都是被不知名的毒物所傷,而後在短短的一刻之內斃命。凶嫌的手法殘忍,又是使毒的高手,和之前所發生過的幾次朝臣命案是一模一樣的。
調查至今,他可以確定就是暗毒門之人所為,而原因,似乎呼之欲出了,專對朝臣行凶,接下來就會是朝臣之首了吧!
床上的人兒蹙起柳眉輕嘆了一口氣,細小的聲音拉回御烜思考的神智。
她做了什麼夢?為何要在夢中嘆氣?是夢見他的無賴,還是其他?
她有太多謎是他無法參與的,可是,現在卻非參與不可了。
她雖自稱大夫,卻會識毒、解毒,加上她似是中毒而在身體上所呈現出來的癥狀、以及追殺她的那幫人的種種跡象來看,她確實是暗毒門之人……原來,她所承受的遠超過他的想象。
原以為用大量的工作來麻痹由自己想見她的,結果也只是徒勞無功,每每在疲憊不堪的時候,只想擁著她入睡,感覺她的馨香、感覺她的存在。這幾天以來都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軟禁她的行為很惡劣,可是,除了這樣做,他還能怎麼辦?從來就只有女人倒貼他,他一句甜言蜜語可以輕松搞定的,用在她身上卻倒成了反效果!
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做,才能換到她真心給他的笑容?
御烜月兌下外衣上榻,輕手輕腳地摟過熟睡的湅玥,靜靜地凝視她的容顏。
她的臉因為毒物的作用,所以稱不上美,甚至是令人回避的,但是,在這副面容之下,有著一顆善良的心,以及平凡女人所不及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