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這回毒發幾乎讓我感覺不到痛苦,或許‘死’就是像這樣吧!」御昊不諱言死亡。
「不會的——唔……」御昊沒讓憐芯說話,低頭就是一個綿密的吻。
餅了一會兒,御昊離開她的唇,繼續說道︰「憐芯,听我說,當初最大的錯事,就是不應該把你佔為己有,我應該在成親前向聖上稟明我不想成親的意思,或者是在成親後帶著你遠離京城,然後放你自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道哪一天會丟下你,自己先走。」唉!總歸一句,舍不得她!
「你丟下我,會怕我難過、怕我孤單嗎?」這表示他在乎她嗎?憐芯帶著一絲希望問。
會!但是他不能再負她更多了。「不會。」御昊咬牙回答。
憐芯聞言,刻意忽略自己心中所受的傷。「可是,你若丟下我,我會難過、我會孤單……」她說到這里,突然被御昊緊緊抱在胸前。
笨!笨憐芯!你這笨蛋!御昊在心里吶喊。
「我不會有機會讓你難過、孤單,我會請宋中書做主,讓你另謀良婿,你可以重新過你的好日子。」御昊說到最後,反而陰郁的是自己,他討厭別的男人摟她、抱她、親吻她,她是他獨享的。
你該死!御昊!這不就是對芯兒最好的安排嗎!還想這麼多干嘛!
在御昊咒罵自己的同時,憐芯掙開他的懷抱,退到床角,抱著膝,委屈得想哭。
他居然想把她丟給別人……在她給他全部的愛之後,把她丟給別人……
「憐芯?」御昊擔憂地問。
她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推開他?可惡!他根本看不見她的表情!
「如果我明天就會死,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傷心?」她好想知道。
「憐芯,你在說什麼傻話!」御昊輕斥。
「一點點也沒有嗎?」
「別開玩笑了。」御昊輕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憐芯捂住自己的嘴。
「憐芯,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御昊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有,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死了,你會有什麼感覺?」
他會有什麼感覺?如果她死了……御昊試著想。
「不準再提這個!」御昊惡聲惡氣地斥責。該死的問題,想得他肝膽盡裂、錐心刺骨,他不想承受這個。
憐芯也不想再提了,他都可以把她丟給別人了,又哪里會在乎她的生死呢?這樣也好,或許,在必須要離開時,她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了。
今晚會不會就是他們緣分的盡頭?她忽然覺得很不舍。
曲憐芯挨近御昊,縴縴細手將他的手拿到自己的臉頰輕磨著,另一只手探入御昊的衣襟,氣吐如蘭地在御昊耳邊柔聲說道︰「昊,抱我。就算沒有了未來,我也會用盡我的所有,與你在一起。」
憐芯少見的熱情讓御昊受寵若驚,御昊直接以行動來回應,將憐芯推躺在床,吻住她香甜柔軟的唇瓣,熟練地拆卸兩人之間阻礙的衣物,讓最原始的愛戀包圍他們。
此刻什麼都已不重要,只有彼此。
就算沒有未來,我也要用盡我的所有,與你在一起。
我……愛……你……
第十章
憐芯,我看得到你了!
轉過頭來看看我啊!
憐芯?
你要去哪里?
等等!
回來!
憐芯,回來——
「回來——」御昊嘶吼一聲,從床上驚坐而起。
「大哥!」
「爺!」
原本坐在桌邊的御烜和程元,听到御昊的聲音,連忙奔至床邊。
「烜、程叔,是你們。」呼!原來是夢。
御烜和程元驚喜地看向對方,又把焦點全集中在御昊的雙眼上。
「大哥,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
「爺,有沒有任何地方不舒服?」
御昊皺眉地看著擠在他床邊的兩個大男人,他們是怎麼了,一副他死而復生的樣子。「程叔,你的白發怎麼忽然變這麼多,府里的事情交給御烜就可以了,你不用這麼辛苦。」
「大哥……」怎麼老愛把事情推給他!
「還有你,邋里邋遢的,到底幾天沒睡了?」御昊的矛頭指向御烜。
「爺……」程元听得是老淚縱橫,御昊終于重見天日了。
「睽違了,大哥,你總算復原了。」御烜輕擊御昊的肩膀一拳。
他們究竟是怎麼——
按原?御烜……程叔……
御昊仔細地打量他們,又把目光移向自己的雙手,然後是室內的擺設。
他看得見他們、看得見自己的手、看得見房間里的一切……
他的眼楮能看到東西了!
他看得見了!
「我……看得見……我看得見了!」御昊興奮地抓著御烜照的肩。
「是湅玥和……替你解了毒,你完全康復了。」御烜還不知道該怎麼向御昊說明曲憐芯為他解毒的事。
他的毒已經解了,難怪他覺得自己好像經歷過什麼。「我睡了多久?」御昊問。自己的體力很差,似乎很久沒進食了。
「整整十日。」
「爺,你一定餓了吧?我馬上去吩咐人準備熱粥讓你填填肚子。」程元說完立刻就自己去找廚娘。爺剛醒,又十日沒吃東西了,應該要廚娘煮些比較清淡、容易入口的細粥。
御昊感覺有點不對勁,心頭像是有個重擔一直壓著,從在夢里就沒有輕松過。
夢里的憐芯很模糊,他看不見她,因為那是夢;現在他復明了,最想見的就是憐芯。沒錯,他想看她,他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天。
「憐芯……」御昊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于是改口。「靜嫻呢?她知道我醒了嗎?」沒見到她,她在哪?
「嫂子她已經向我說明她的身份了,她不是宋靜嫻。」
「你知道了?」御昊沒有反彈,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他的病好了,他想扶正憐芯的名,讓她以將軍夫人之名陪伴他一生,不再讓她委屈;但是,憐芯為何主動向御烜說明?御昊疑惑地看著御烜。
御烜被御昊看得極不自在,刻意避開御昊詢問的眼光。
一定有問題!不然值怎麼會目光猶疑不定?會不會是憐芯出事?她說過她會陪伴他,沒道理他都清醒這麼一段時間了還不見她的芳蹤。御昊心頭閃過一陣慌張。「憐芯呢?」
「嫂子她……」
「她怎麼了?」御昊抓住御烜的肩。
「嫂子以她體內半數以上的鮮血作為替你解毒的藥引,人陷入昏迷中,十日以來還沒醒過。」御烜斂眉垂眼。
半數以上的鮮血……不……
「她在哪里,我要見她。」御昊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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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御昊清醒之後又一個十天,曲憐芯依然深深沉睡著,若不是還有比常人略低的體溫和微弱的心跳,大家都會以為床上蒼白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殞。
十天前,在御昊尚未清醒時,一直是御烜用體內的真氣護住憐芯的心脈,憐芯雖然撐過不斷失血的危險過程,但是之後卻更加虛弱,無法再承受別人灌入的真氣,只是昏迷著,所以,御昊也只能什麼都不能做地守在她身邊。
御昊坐在床沿,大掌輕撫著憐芯蒼白而消瘦的清顏,眼中的依戀含悲而苦澀。
他在她的床邊呆坐十天了,仍不見她的眼皮有一點點的掀動,她就這麼靜靜地睡著,讓他以為她的夢甜美得令她不想醒來。
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柔細的觸感一如他所撫過的一樣;她的柳眉是淡淡的墨色,不假雕琢地天然渾成;她秀挺的俏鼻代表著她的倔強,倔強地不顧一切想幫助他;如今干澀、毫無血色的唇瓣像一朵幾近凋零的白梅。
御昊低下頭,用自己的唇小心地為她澆灌;她的睫毛既密又長,藏在睫毛下的雙眼又是怎生地動人?他卻一無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