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翰佑沉默了。
對,他知道他們實力相當,要是只有一個人守他或許他有勝算,兩個,他就毫無把握了。
要怪只能怪他娘太精明。
所以他想等待時機。
「大哥,對不起啦……」見他不說話,江琪佑突然覺得愧疚又心虛。
「你們還有良心?」
「我們當然有,而且也很想幫你,可是,要是我們幫了你……你也不想眼睜睜看著我們替你受苦吧?」
「況且我們已經決定替你繼續幫龍萼,今天銘佑也去找她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去送死……不不,是去成親吧。」
「你說銘佑去找龍萼?誰要你們多事的?」
「哇咧,大哥,好心幫你完成心願也錯嘍?」他真是被罵得委屈。
「多管閑事。」誰知道銘佑那張嘴會不會胡說八道什麼讓龍萼誤會的話。
他真恨不得能馬上飛奔出去,更恨自己有這一群不成才的弟弟。
「我們……」
「銘佑回來叫他立刻來見我。」
「喔……那……」
「別吵我了,我要閉目養神,你就繼續做看門狗,有事可以汪兩聲,看娘會不會賞你根骨頭啃。」
什麼看門狗?!他大哥也太侮辱人了吧!
這又不是他自願的,簡直……簡直是……是他先對不起大哥的,只好模模鼻子算了。
「睡覺就睡覺,什麼閉目養神……」他也只能在這里小聲抱怨,誰知道他的辛酸?
「我說我答應你。」龍萼再次重伸。
「小姐?!」小榕什麼也顧不得地大叫,希望能喚回她家小姐的一些理智。
怎麼小姐是不是給哭傻了?居然……居然說要嫁給那個表少爺!
「怎麼不過一天之差,表妹就變得如此爽快?」齊南笙先是愣了愣,隨即恢復平日神態。
「我昨天仔細思考後,發現這是最好的方法,況且親上加親……」龍萼低首喃道,神色有絲憔悴。
本來她昨天是為了要回來與江翰佑商量,但是現在……不必了。
她自己的事情,她會自己下決定。
「好個親上加親。」
「小姐,至少等老爺夫人回來再決定吧!」小榕扯著她的袖子。
「我相信爹娘也會答應的,現在我有事要出去一會兒。」語畢,她轉頭對齊南笙道︰「有些事我想跟伯伯談,順道一起告訴他我們的決定,不介意吧?」
「不,那麼現在就走吧。」
凌亂的書籍散落一地,龍萼置身其中,還繼續將架子上的書一本一本掃落。
幾天下來,她已然得到一點齊南笙的信任,能自由出入齊府,或許他是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才如此放心。
也或許是想要的東西就快得手,他便松了戒心。
但是,在齊府能找的地方她都找遍了,卻仍無所獲。
他們到底把冊子藏在哪兒呢?
「啪答、啪答。」龍萼忽聞門外有腳步聲響逼近,連東西部來不及收拾,便躲至書櫃左側貼著牆,這是房間里頭唯一的死角。
糟,她應該是模清了齊府作息的,怎會……
齊南笙跟齊東陸都不在府中,早上書房已經讓下人打掃過一次,這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才對。
門「喀地」一聲被推開,本來應不在府中的齊東陸緩步走進,睨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書本,他心頭一驚,卻也有了底。
他走近書櫃,望向空無一物的木板層,一手輕扣底部,一手使力,居然讓木板開了縫。
他望了望里頭完好的冊子,腦筋一轉,便回身走出門外。
躲藏在書櫃左側的龍萼看得一清二楚,等到听不見腳步聲後,立即現身重復他的動作。
「原來……居然藏在這里。」仔細看這層木板是厚了些,但卻還不到足以讓人起疑的地步。
不過藏一本薄薄的冊子,是綽綽有余了。
翻了翻手上的冊子,里頭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與金額,比較少的是物品名稱,卻不乏名貴珍寶。
仔細瞧瞧,一些熟悉的商賈也列在上頭,官商勾結,要是這本冊子見光,不知要牽連到多少人。
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們以為用錢能買到一切,活該!
正當龍萼翻過一回,想將冊子收至衣里時,一道陰沉的嗓音驀然在她身後響起——
「看夠了沒?」
「你沒走?!」上當了,她太大意!
「我特地放餌等魚上鉤,怎麼能走?」
「小人!你陷害自己同窗好友,良心何在?」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但是我懶得跟你廢話。」
「你想怎樣?」龍萼退了一步,卻仍讓他捉住青絲往前拉扯。
「你只有兩種選擇,一,把錢來客棧讓給我們,乖乖跟我兒子成親,然後對今天看到的一律三緘其口。二,帶著這些秘密一起進棺材……」
靶受到他的殺意,她顫了下,「你做夢!」
「來人!」見她如此頑強,他往外頭一喊,只見四、五個壯碩的家丁立刻推門而入,想必他們早有安排。
「‘請’龍姑娘去地窖住幾天,每天只準給她喝一碗水。」
龍萼被幾個家丁擒住雙臂,幾乎是又拖又抬地給拉出門。
她皺起眉,卻沒白費力氣掙扎,後悔沒听江翰佑的忠告,要謹慎行事。這些日子以來,她為什麼,她忘不了他?
從一開始覺得他是趕不走蒼蠅,到現在他真的離開了,卻覺得無比失落,可笑啊。
她更討厭自己,在這種時候還以為他會來救她。
三個人不停地來回繞圈,真是讓人心煩又讓人頭昏。
「怎麼辦?」
「要告訴大哥嗎?」
江承佑撫了撫下巴又搔了搔頭,依舊拿不定主意。
「二哥!」兩兄弟同時對著他吼。
「吵死了,怎麼以前就沒那麼听話,緊要關頭才要我作主。」他現在才知道大哥的苦。
「不管要不要告訴大哥,我們都要將龍萼找出來。」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失蹤?現在不只他們緊張,連龍府也鬧的人仰馬翻。
「你們都聚在這里做什麼?」江夫人一見三個兒子在竊竊私語,立即皺起眉微慍道。
「娘,請您放了大哥吧。」江琪佑首先開口。
「娘……大哥真的很可憐……」江銘佑跟著勸說。
睨著他們哀求的眼神半晌,江夫人像鐵了心般,沒理會他們的請求。「少給我打什麼鬼主意,我現在要讓你大哥跟我去春桃家走一趟,你們也給我跟著來。」
三人對看一眼,只好喪氣的垮下肩,跟在江夫人後頭去找江翰佑。
龍萼被套在布袋里,硬生生地扔在地板上,被布條堵住的嘴連哼都哼不出一聲。
她餓得頭昏眼花,被齊東陸關起來的這幾天,一天只能喝一碗水,讓原本就縴細的她更顯瘦弱。
在地窖中,她分不清白晝與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了多久。
齊東陸來看過她三次,如果他是一天來一次,那麼她便已經被捉了三日了。
今天他又來看她,還是問她肯不肯跟他們合作,她依舊搖頭,卻已經昏得失去以往的氣魄。
他一氣之下,便叫人將她給塞進布袋。
「有沒有露出馬腳?」望著一動也不動的布袋,齊東陸對著家丁問道。
「沒有,她在布袋里一動也不動,路過人肯定以為我是扛著一袋米。」
「有照我跟你說的從後門進來吧?」
原本打算將龍萼關在地窖的,但想想還是換個地方比較保險,免得被人人贓俱獲。而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跟扛著龍萼的家丁分開走。
錢來客棧後門是一條隔著龍府圍牆的窄巷子,平時根本沒人會經過。
「是的。」家丁點了點頭。
「你先走吧,小心點。」他吩咐道,看著家丁離開。
分開行動是怕若不幸讓人瞧見,他可以將事情全推到家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