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漠和李蒹還是快樂地相處,雖有小小的隔閡,但都刻意把它忽略了。
「小姐,你的信。」
馬車中,秋葉把剛剛快馬送到的信遞給李蒹。她不知葭兒小姐在信中說了什麼,但小姐看後變得沉靜,一整天下來一句話也不說,更是避著殿下。
她約略可猜到信的內容,但她只是個下人,殿下與小姐的事,她還是插不上手呀。
傍晚,又在一家客棧停宿,李蒹一下馬車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連吃飯也推說自己不餓。
飯桌上的氣氛是低沉的,龍漠冷著一張臉,比以往更甚,他不明白為什麼收到那封信後,李蒹就一直避著他,莫非那封信是她心上人寄來的,該死。
主子不說話,向南等也不敢說話,怕擋著台風尾了。終于,龍漠冷著臉將筷子一放,徑自上樓去了,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覷,在心中求菩薩保佑小姐,但願殿下的怒火不要燒過頭。
展開已經發皺的信箋,上面凌亂的字跡顯示出寫信人激動的情緒,李蒹痛苦地閉上眼楮。葭兒怎麼可以這樣說她,攀龍附鳳,貪圖權勢,一個個字如刀刃割在她的心上,翻絞不已。
淚悄然滑下,她趕緊擦去。這時,傳來了敲門聲,李蒹以為是秋葉上來了,便去開門。門開了,露出龍漠帶著不悅的臉,她趕緊要關門。
「我是毒蛇猛獸嗎?那麼可怕。」
龍漠用手頂開門,自顧自地走了進來。連他自己也沒發覺,自己多像一個打翻了醋壇子的丈夫。不過他心里也酸得可以了。一想到那封信是季仲文寫的,他心里就直冒火,以往的冷靜都不見了。
李蒹無奈地搖頭,老天爺嫌她不夠煩嗎,讓龍漠來添亂。
「把那封信給我。」
「不行。」
李蒹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她不想讓龍漠看到那封信,不想讓龍漠對葭兒產生壞印象,她不想啊。
但花漠弄擰了她的意思,他俊美的臉更顯得陰沉了。
「給我。」
「這是我的私人信件,你無權看。」
李蒹提高了聲音,她絕不把這封信給龍漠看。
「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們可以解除婚約。」
「很好,若非母後十分鐘意你,我也不希望你成為我的太子妃。」
龍漠急怒攻心,傷人的話沖口而出。
「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
「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妄想使我動心,太可笑了。」
輸人不輸陣,即使是喜歡,龍漠也不會說出口,何況他現在還懷疑蒹兒心里住著別人。
「你……你混蛋。」
「你不是早知道的嗎?」
「我決不會給你看的。」
握緊手中的信,李蒹轉身便跑,但花漠的行動快得驚人,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松開手,龍漠取走她手中的信箋,轉身向外走。
他不想呆在這看別的男人寫給蒹兒情意綿綿的信,他會發瘋的。對李蒹毫無溫度地看了眼,龍漠拋下一句話便離開。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接下來的日子是難熬的,龍漠比以前更冷,冷若冰霜的態度有凍死人的可能,而李蒹仍然不變地帶著溫和笑容,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只是表面的。
也只有秋葉知道小姐晚上整整哭了一夜,面紗下的面容是落寞的,他們彼此避開對方,本來龍漠身邊的事是由李蒹打點的,卻讓李蒹推說身體不適免掉了。
靜靜地坐在馬車中,李蒹一語不發,雙眼無焦距地望著前面,腦海中龍漠傷人的話時時回蕩。
「我不喜歡你。」
「若非母後中意你,我決不希望你是我的未婚妻。」
心好痛,不是早知這份感情是無望的嗎?為什麼心還是會受創?
龍漠沉默不語地騎在馬上,臉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有淡淡的愧疚,他看過那封信了,也明了自己的誤會。但他心高氣傲,在爭吵之後如何拉得下面子對菲兒道歉,他做不到。
「少爺,小姐很傷心呢?」
向南驅馬至龍漠身邊,雖然年長他幾歲,向南還是對這個少主折服在心,少年參政,十五歲率大軍擊敗壓境敵兵,可謂天之驕子,意氣風發。但在感情上,就只能搖頭了。
龍漠沒有理他,似乎沒有听到他的話一樣。
「听秋葉說,蒹兒小姐的眼楮都哭腫了。」向南再次開口。龍漠仍毫無反應,只是握馬經的手停頓了一下。
「蒹兒小姐病體初愈,恐怕不能如此折騰身子呢!」
向南又挑戰性地開口,這回龍漠終于有了反應。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他催馬向前,再听向南說下去,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沖到李蒹面前。
向南無奈地向其余幾人搖搖頭,真是不懂殿下與蒹兒小姐搞什麼,一個是暗自神傷,一個卻是偽作平靜。
「女人嘛,不就是哄哄就開心了。」
「人家小兩口冷戰,關你什麼事,莫非……」
何車一臉奸笑地看向他,微桃的濃眉有著濃濃的算計。
「去,去。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可不想被人追殺。」
以殿下對蒹兒小姐如此強烈的佔有欲,他若對小姐懷有遐想,恐怕是九條命也不夠保的。只是,當局著迷,旁觀者清。這一步棋終究靠他們自己走啊。
擺在眼前都是她喜歡吃的菜,李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她不敢迎向坐在對面的龍漠的眼光,應該有著滿滿的厭惡吧。
勉勉強強扒了幾口飯吞下去,李蒹低低地說了聲「我吃飽了」。便轉身離開,龍漠的手伸出來卻僵在半空中,李蒹卻沒有看見他臉上關切的神情。
第4章(2)
李蒹匆匆上樓,卻在上樓梯時踫到一個醉漢。他順手抓過李蒹柔弱無骨的手腕,干脆借酒裝瘋。
「小美人,親一個。」
散發著陣陣酒具的嘴就要吻上李蒹,李蒹伸手去擋,他的嘴唇就印在她的手背上。
「小美人,你好香啊。」
醉漢再接再勵,又要貼近不住掙扎的李蒹,卻被人狠狠地一拳打開,龍漠殺氣騰騰地看著他。他敢踫他的蒹兒,不要命了。
「好哇,你敢打我。」
醉漢的眼中凶光一現,他一揮手,向樓下坐著的幾桌流氓模樣的人吆喝。
「兄弟們,上呀。」
那十幾個人正恐天下不亂,抄起家伙便紛擁上來,遺北等也跳離桌子,護衛在龍漠與李蒹身旁。雙方便乒乒乓乓地動起手來。一片紛亂中,李蒹便跑回了自己的客房,並鎖上房門。
雙方實力懸殊,不一會兒功夫,那些混混便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龍漠手中的劍指在那醉漢的胸前,陰森的臉色如同地獄使者一般。
「剛才你用了哪只手踫她?」
其實不用說了,一道血光頓現,醉漢的右臂被生生地砍了下來,痛得他滿地打滾,哭娘喊爹的。龍漠冷冷地掃了眼這狼狽的場面,拂袖離去,他心里十分擔心蒹兒,她剛才的臉色好難看。
剩下一干人等,何車和肖西處理善後事宜,把那些混混送到官府。
好髒。李蒹使勁用水擦洗著雪臂,剛才被人踫過的地方似乎還殘余著骯髒的氣味,除之不去。白如凝脂的肌膚已經被掠紅,但她還不停手中的動作。
「叩叩。」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是誰不識時務,蒹兒頭也不回地說。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是我。」
龍漠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李蒹羞憤交加,他是來取笑她的嗎,他嫌她受的還不夠多嗎?
「蒹兒,開門。」
龍漠擔心她一個人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不要。」
李蒹的話音未落,門便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被震了開來,龍模高頎的身影立在門正中。他一個箭步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