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給你錢,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這筆錢已經把我曾欠你的都還清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也不要對別人提起我是你的女兒。」
懊死的!她竟然想跟他劃清界線?哪有這麼便宜!
不過為了先拿到兩千萬,裴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點頭。
「我明白、我明白!」
蘭音松了一口氣,轉身進房里拿出一盒首飾,以及一張面額一千五百萬的支票交給裴峰。就在裴峰眉開眼笑著要伸手去接時,她突然收了回來。
「妳……」裴峰差點要破口大罵。
「爸,你收下這此一錢之後,我希望你可以遵守你的諾言。」蘭音再一次強調著。
「我知道!」
听到裴峰的保證,蘭音這才將支票和首飾全交給他。
裴峰一拿到錢,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望著養父離去的背影,蘭音只覺得自己像是剛打完一場仗,好累好累。
不過,想到以後養父再也不會來向她要錢,蘭音的心終于不再提心吊膽。
從今以後,她的生命將會重新開始,與過往的不愉快徹底告別。
一星期後,蘭音與閻旭在法院公證,完成了終身大事。
鮑證結束後,蘭音挽著閻旭走出法院,法院外已有一輛豪華轎車正等待著送他們到喜宴會場,喜宴結束後,他們就要直接前往法國度蜜月。
事先接到消息的大批媒體一見到他們定出來,立即一擁而上。
「閻先生,請發表一下新婚感言!」
「請問閻先生和閻太太,你們為什麼選擇法院公證呢?」
「你們選擇公證,是不是因為裴蘭音小姐曾是閻梵奇先生的未婚妻,所以覺得不光彩?」
這個問出白目問題的記者,立刻被閻旭瞪住。
閻旭倏地停下腳步,英挺的容顏上有著被激出的怒意。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直接對著那記者冷聲質問。
閻旭甚至不必逼上前,那名記者就被吼得臉色慘白,兩腿發抖。「我……我……」
蘭音對于這些蜚短流長早已麻木,一開始她或許還會流淚,但這些日子下來,她已明白流淚是沒有用的,她必須去面對。
她輕輕扯了下閻旭的手,不願他為了她與記者們起沖突。
「旭,別說了,我們走吧!」她原本就不擅吵架,對于別人的妄加揣測也只是穩忍著不予計較。」
但閻旭卻不肯罷休。
從沒有人能在惹怒他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他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的鐵腕作風響遍商場,這就是為什麼他能在創業短短數年間,一舉站上商界的頂端的原因。
「你是哪一台的記者?」閻旭瞟了記者麥克風上的標志,冷笑一聲︰「TNN?很好,我記住了!」
TNN記者發現自己闖下了大禍,冷汗大滴大滴的滑下面頰。「閻先生!請……請原諒我……」
老天!他真是自找死路,早听聞閻旭十分保護他的妻子,他卻偏偏要去犯他的忌諱!說不定就因為這句無心的話,他的記者生涯就要結束了……
「別再讓我听見你們侮辱我的妻子,否則下一回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撂下這句話,閻旭摟著妻子坐上轎車揚長而去。
在轎車里,彷佛還殘留著剛才的火爆氣氛。
閻旭緊抿薄唇,似乎仍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蘭音垂下睫毛,低頭看著左手無名指上閃閃發亮的鑽戒,不知為什麼,心情也沉重起來。
難道她還是不能擺月兌掉「被閻梵奇拋棄的未婚妻」這個標簽嗎?她一心希望能擺月兌過去,與閻旭相守一世,難道她所期盼的幸福婚姻,只是個幻想?
蘭音寥落的神情,使閻旭以為她正為了方才的事難過。
閻旭伸手覆住蘭音緊揪著皮包的小手,道︰「蘭音,如果妳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我會給那記者一點小小的警告。」
「不,我沒事。」她拚命搖頭,不想讓任何人受到責備。雖然剛才那記者的話令她不舒服,但她能體諒那是記者的職責所在。
「我不希望妳受到任何委屈。」他柔聲但堅定地說。
他太過了解蘭音總是息事寧人的個性,可是他不要她忍氣吞聲。
「我知道。」她偎向他的肩膀,「但我真的不介意。」
蘭音的善良,使閻旭更加心疼。
他摟住她,將她摟抱得好緊好緊,在她耳邊低語︰「蘭音,打從妳嫁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對自己發過誓,要給妳一輩子的幸福。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保護妳。」
蘭音笑了,但眼中卻泛起了淚光。
「你知道嗎?旭,有了你,我真的再也無所求了。」
「蘭音……」他心中一動,托起她的下巴,印上那張含笑的紅唇。
他們的婚宴地點就設在閻家後院,只邀請了少數有交情的朋友,如方允之等,此外閻梵奇也與女友一同到場,蘭音則是邀請了兩位大學時代的朋友。
蘭音起先還擔心著養父會突然出現,因為她從來不曾告訴閻旭她與養父之間的不愉快,但是據李嫂說,他只是來送個紅包,然後又離開了。
「他真的只送來這紅包?」她有些訝異。
「是啊,裴先生說,若不是他還有公事在身,得立刻趕到大陸去,他還真想留下來喝杯喜酒。」
蘭音望著那紅包,眉宇間的憂郁總算消失了。他現在……有工作了?
「我爸爸……還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祝妳幸福。」
這句話令蘭音十分感動。
看樣子,養父是真的痛改前非,好好的振作起來了!
「蘭音,妳看誰來了?」閻旭領著一名婦人朝她走過來。
蘭音回頭一看,眼淚立即掉了下來。
「媽……媽!」看見養母,蘭音發出哽咽的呼喊,飛奔到養母林心月的懷中。
「蘭音,恭喜妳……真的恭喜妳!」再見到自己的女兒,林心月心情激動。
雖然她離開了裴峰,可是她心中始終掛念著蘭音。林心月是真心疼愛著蘭音的,只是她無力保護她,只能自私的選擇逃走。
但是蘭音從來不曾恨過她。
在她最孤單無助的孩提歲月中,是林心月的母愛治愈了她失親的痛苦。
蘭音始終記得,在裴峰尚未染上賭癮前,林心月每天都替她梳理長長的頭發,一面哼著歌,一面綁著辮子,最後還為她扎上與衣服顏色相配的緞帶。
她也記得,在裴峰染上賭癮後,每當他輸得精光,就會喝得醉醺醺回來。那時候只要听到裴峰的腳步聲,她就會要她快點回房睡覺,並且要她鎖上房門,免得遭受裴峰的拳頭,而她自己……則成為裴峰的出氣筒……
每次蘭音想起這些往事,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滾出來。林心月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但她是真的疼她、愛她的。
「媽……妳怎麼會知道今天的結婚典禮?」直到現在,她仍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是閻旭先生派人通知我的,」林心月不停的拭淚,眼中卻是盛滿歡喜。「是他告訴我,妳就要結婚了,希望我能夠來這里,親自給妳祝福……」
蘭音望著閻旭,心情激動得幾乎無法成蘭口。「旭……」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心中的感動。
天!他怎麼能為她做了那麼多?
「我想妳會希望母親出席的。」閻旭目光溫柔,「我也希望這個婚禮讓妳沒有遺憾,所以一個星期前,我托人打听令堂的消息,直到昨天才找到。」
「謝謝!謝謝你……」蘭音抱住閻旭,除了謝謝,她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