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坐在真皮座椅上,對桌面上的食物無動于衷。「難道這又是妳的另一種報答方式?」
面對他的譏嘲,蘭音瑟縮了下。
閻旭倏地從座位上站起,托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對他。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又讓我說對了?」
蘭音慌忙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上次我對你說了那麼殘酷的話,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閻旭嗤地冷笑,用力放開她,無情地道︰「所以妳今天來不是為了報恩,而是為了道歉?。」
蘭音急了。她知道他又誤會了她的意思!
「閻旭,請你听我說--」
「夠了!我不想听!」閻旭大喝一聲,忍無可忍地走向窗邊。他必須極力克制,才能壓下自己即將失控的脾氣。「不管妳是想報恩還是想道歉,我都不需要!」
原本他還對她的到來抱持著一絲希望,但事實證明,他只是在妄想。
他不希罕她的報恩,更不需要她的道歉,如果她對他的好只是一種施舍,那她最好離他遠遠的!他閻旭要的是她的心,不是那些該死的報恩或道歉!
蘭音被他的態度所刺傷,他看起來是那麼生氣,難道她又做錯了嗎?
「閻旭……」她用發抖的手,輕踫他緊繃的肩膀,語帶哽咽地問︰「我該怎麼做,你才會覺得好過一點?」
看他這麼生氣,她的心好難受啊!
她逐漸明白他對她的意義,她也發現在自己的心靈深處,對閻旭並不是全然無感的。她想要撫平他的傷痛,但是他卻將她推得遠遠的,連一點機會也不給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听到這些話,閻旭突然回過頭。
「妳在乎我的感受?」他的眼神奇異,目光鎖住了她。
蘭音用力地點頭。她是真的想為他做些什麼,只要能讓他好過一點。
閻旭看著她盈著淚光的絕美容顏,冷硬的心有些動搖。
他在桌上坐下,對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蘭音有些忐忑,但仍朝他走了過去。
當她來到他的身邊,他立刻將她扯入懷里,讓她站在他的雙腿問,形成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
坐在桌上的閻旭與她眼對眼地平視著,蘭音心跳得飛快,雙手輕抵在他的胸膛上,有絲緊張。
他……想做什麼?
「吻我。」閻旭終于開口了,但這句話卻令蘭音嚇了一跳。
「什麼?」她的臉上浮現羞色。
「妳听見了,」他直視她的眼,重復道︰「我要妳吻我。」
「在……在這里?」她神色不安。可是唐秘書就在外面啊!
「就在這里。」他蓄意挑戰她的底限,他要知道蘭音是出于真心,還是只為了莫名的愧疚感。
蘭音雖然單純,但她不笨,她隱約感覺到這是他的試探。于是,她深吸一口氣,雪白皓腕輕輕地搭上他的肩,閉上眼楮,嘗試著向他的唇靠近,然後輕柔地觸上他溫暖的唇瓣。
她不懂得如何接吻,只是笨拙的輕舌忝他的唇,想要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喜歡他,她是喜歡他的。
她的吻技不但青澀而且可笑,但卻狠狠的挑起閻旭的渴望。
「夠了!」他握住她雙肩制止她,若是他再任她吻下去,他很可能會將她抱到桌上,在這里當場要了她!
她不解。「閻旭?」他為什麼推開她?他不喜歡她的吻?
閻旭深深地看著蘭音,他的黑眸不再冰冷,反而多了些許溫度,但他仍在心中評估她的用意,揣測她是否真的動了心。
這一次,他不會再當傻瓜,他不會再給她第二次傷害他的機會!
「妳先回去,我讓司機送妳。」他沒有解釋任何一句話,只是要她回家。
蘭音听他這麼說,心中涌起一股失望。「那……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她的神情充滿了期盼,無論是誰看了,都不會忍心讓她失望。
「今天我會回家。」他許諾。
他的承諾使她唇邊綻出笑意,她很開心,但有些手足無措。
「我等你……你一定要回來,一定喔!」她一面走出會議室,一面不厭其煩地叮嚀。
目送她離去,閻旭吃了蘭音為他準備的午飯,繼續投入工作中,彷佛一切未曾改變。
不過精明的唐秘書還是察覺到,他們的閻大總裁心情明顯好轉了,因為他剛剛下令,從今天起,取消各部門的午餐會報。
第七章
離開旭日大樓後,蘭音要司機送她到超市,她決定買幾樣菜,親自下廚為閻旭做晚飯。
一小時後,她從超市走出來,司機老張趨前幫她提袋子。蘭音讓老張開車送她到家門口,然後他又開著轎車趕回旭日大樓。
蘭音原想按電鈴,但是她想起這時可能是李嫂的休息時間,她不想勞煩佣人幫她開門,于是她放下袋子,取出鑰匙。
忽然,一抹黑影從旁邊竄了出來,牢牢地擒住蘭音的手腕。
蘭音倒抽一口氣,鑰匙從她手中滑落,她睜大眼楮望向捉住她的人--
是她的養父,裴峰。
蘭音立刻感到全身發寒--他怎麼會在這里?
看見裴峰,她就想到被裴家收養的可怕往事。
原本裴家稱得上是富裕家庭,還經營了一家小鮑司,裴氏夫妻兩人結婚多年沒有孩子,所以收養了剛剛失恃失怙的她,那年,她十三歲。
一開始,裴氏夫妻兩人對她視如己出,但是過了幾年,公司出現財務危機,裴峰向地下錢莊借了錢去賭博,希望能贏一點錢來讓公司周轉。沒想到這一賭,不但把公司賭掉了,還在短短幾年間,背上數千萬的債款。
裴峰為了忘掉煩惱,開始酗酒,每當喝醉了就毆打妻子,終于把妻子打跑了。養母離開後,蘭音就成了代罪羔羊,成了裴峰喝醉時的出氣筒。
蘭音一直默默地忍耐著,等她一滿二十歲,她立刻離開裴家,來到台北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正當她已逐漸忘卻童年夢魘,偏偏裴峰又找上了她!
裴峰咧嘴,對著蘭音嘿嘿笑。「怎麼,不認得爸爸了嗎?不會叫人吶?」
強自壓抑住驚駭,她細聲地喊了句︰「爸……」
裴峰一雙渾濁的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蘭音,嘴里嘖嘖有聲。
「看來妳這幾年在台北過得不錯嘛!穿的戴的都是高級品。和我們同鄉的旺伯告訴我,說他看到妳和一個有錢的少爺同進同出,就住在這豪宅里,八成是已經嫁給有錢人當少女乃女乃,我听了還不相信,親自來這一看,果真不假!」
裴峰的聲音,早被酒精泡啞了,加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令人頭皮發麻。
他看了看身後那幢豪宅,沖著蘭音獰笑,「妳現在就是住在這里?真不錯啊!有錢人果然就是不一樣,妳丈夫呢?快叫他出來拜見岳父!」說完,還踢了大門兩腳。
蘭音拉住裴峰,哀求他︰「爸,請你不要這樣……」
她不希望驚動任何閻家的佣人,更不希望這件事傳到閻旭的耳里。
「我哪有怎樣?我只是想見見我的女婿,這樣也不行嗎?」裴峰的聲音大了起來,捉著她手腕的大掌用力使勁,握痛了她,「快啊!快把門打開,還在那里磨菇什麼?」
蘭音紅了眼眶,好聲好氣地解釋︰「爸,這里並不是我的夫家,我……並不像伯父講的那樣……」她垂下眼,「我並沒有……結婚。」
「什麼?」裴峰瞪大眼珠子,大聲嚷嚷︰「妳沒結婚?」
蘭音搖搖頭。
「那妳怎麼住得起這種房子?我向附近的人打听過了,他們說妳的確是住在這豪宅里!」
裴峰狐疑的表情轉為了然,笑得婬邪。
「哦……我懂了!妳該不會是給富商包養了吧?被富商包養應該很不錯吧?他每個月給妳多少錢?我現在剛好缺錢,拿點錢來孝敬父親是應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