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西兒找到了書房,她站在門外,感到心跳十分劇烈。
就要見到他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勇氣貫注在她的雙手,堅定地推門而人。
書房里,瑟洛正握著酒瓶面對著壁爐而坐。他身旁的小幾上立著無數酒瓶,就連地毯上也是。
壁爐中的火焰將他的背影拉得好長,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寂,賽西兒幾乎沖動地想要奔過去抱住他。
但她不敢,她是為道歉而來。
「瑟洛。」她啞聲輕喊。
他沒听見。
「瑟洛!」她再喊了一次。
這回他听見了,卻猛力地搖了搖頭,將之歸咎于幻覺。
「瑟洛!」
賽西兒帶著哽咽的呼喚終于使他緩慢地回過頭來。當她看見瑟洛那張憔悴得驚人的容顏時,她再也克制不住賓滾而下的熱淚。
瑟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充滿傷痛及不可置信的希望。
「賽西兒?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她輕語。
他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幾度想往前走,但終究什麼都沒做。
他痛苦地低喊︰「不可能,這一定是酒精在作祟!我不過去,我就留在這里。我知道這是幻影,只要我一動,你就會不見了……所以,我站在這里就好……」
瑟洛嘶啞的嗓音擰疼了她的心。賽西兒開始走向他,但他卻不斷後退,似乎相信只要他一旦觸踫了她,她就會在瞬間消失無蹤,而他的反應令她更為鼻酸。
「你神志不清了,瑟洛!」賽西兒哽咽著,同時憤然踢開腳邊的酒瓶,「把酒給我,我不準你再喝酒,哦,你看看你變得多憔悴!」
他搖頭,甚至猛灌了一口。
「我要喝,只要我喝醉,我就可以看到你。」他痛苦地掩面,「我知道你恨我,你不可能真的來找我的……」
「但是我真的來了,瑟洛。」她深深地望著他,淚霧迷蒙了她的藍眸,然後,她一步步地走向他。
在她堅定的眼神中,瑟洛發現自己一步也動不了。
「我錯了,我錯怪了你,莫維斯伯爵告訴我,你並沒有拆穿我,甚至想……隱瞞真相藉以保護我,而我……卻擅自定了你的罪……天啊!我好抱歉!」
他放下酒瓶,低頭看著她,並遲疑地伸出手踫觸她的秀發,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真的是你?」
「是我!」她握住他的手,讓他感覺她的力量與體溫。
「你……不恨我了?」
「我恨自己!」她啜泣著,「我恨自己讓你受了那麼多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賽西兒!」他倏然將她摟進懷中,以強健的臂膀用力地鎖緊她,熾熱的唇先是緊貼住她的唇,然後滑到她的耳畔,以—種近乎虔誠的聲音顫抖地低語︰「不,別道歉,都過去了!我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不在乎!」
賽西兒又是哭又是笑,「是我害得你如此痛苦,你……你不怪我,不氣我嗎?」
他緩緩地搖頭。「失去了你,才是我最痛苦的事。」
「瑟洛……」她失聲喚著他的名字,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感覺自己的心如同漲滿的風帆般滿溢著溫暖。「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這三個字。」他動容地俯,送上雙唇,「我等你這句話,等好久了。」
「還有一句話——」她含著喜悅的淚水,貼在他的唇上低語︰「你願意娶我嗎?」
「這句話應該讓我說,親愛的,」笑意點亮了他的灰眸,他捧著她的小臉,輕語︰「我們結婚吧!」
終曲
英吉利海峽上,風平浪靜。
一群海鷗輕盈地飛掠過海神號的桅桿,問或傳來清亮的嗚叫。
「該死的,到底還要我等多久?」西爾法穿著一身筆挺的燕尾服,怒氣沖沖地告訴他的未婚妻——也就是新娘伊凡妮。「那家伙不來就算了,我們的婚禮可不能因為他而延誤!叫牧師就定位,讓婚禮立刻開始!」
啼笑皆非的新娘伊凡妮•凱因斯柔聲勸道︰「別這樣,西爾法。畢竟為了我們的婚事,他們受了那麼多委屈。」
「從他的表情,我可看不出來有哪里委屈!」西爾法一面不滿地咕噥,一面迎向才剛到的萊徹斯特侯爵伉儷。
西爾法擁抱了賽西兒,在她頰邊輕吻,「你今天看起來美極了!」
「謝謝你,」賽西兒笑道︰「容我向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夫婿,瑟洛。」
西爾法皮笑肉不笑地與有著同樣表情的瑟洛握手,並不忘嘲諷道︰「我相信你是第一個‘走’上海神號的法國人。」
「第二個,」瑟洛不甘示弱地道,「第一個在我妻子的肚子里。」
「我很快就會追上。」西爾法笑道。
在瑟洛與賽西兒落坐後,婚禮開始了。
當伊凡妮披著象牙白婚紗,與莫維斯伯爵一同定向站在禮壇前的西爾法時,所有來賓都給予熱烈的掌聲。
瑟洛緊握住賽西兒的柔荑,深情的凝眸使她想起他們的婚禮。
「西爾法•歐格雷先生,你願意娶伊凡妮•凱因斯為妻,並終其一生愛她、照顧她嗎?」
瑟洛將唇移到賽西兒的耳畔,與西爾法一同承諾︰「我願意。」
賽西兒含笑望著她英俊的丈夫,露出甜蜜的微笑。
「伊凡妮•凱因斯小姐,你願意接受西爾法•歐格雷做你的丈夫,並終其一生愛他、尊敬他嗎?」
賽西兒望著瑟洛,微笑地低語︰「我願意。」
瑟洛的灰眸因為她的誓言而發亮。哦,他多麼愛她!
「我宣布你們成為夫妻。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西爾法吻住了伊凡妮,而瑟洛則吻住了賽西兒。
兩對新婚夫妻縱情相擁著,眾人則熱烈地為這兩對情人鼓掌,驚嘆與歡呼聲響遍廣闊無邊的英吉利海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