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既然拖延戰術對他沒有用,那就正面迎戰吧!
「原來我的感覺沒出錯,你一直在懷疑我。」她從床上坐起,神態從容。
「當一個失蹤整整五年的伯爵千金突然返家,而她的真假又決定著她的繼承權,我想,「懷疑」絕對是人之常情。」
「我同意。我想我們已達成了共識,你想問什麼盡避問,想說什麼盡避說,我絕對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事實上,我也希望能消除你的疑慮。」
她的無畏無懼使他眼底掠過一抹激賞。
「很好,我希望自己真的能從你的口中听見實話。」瑟洛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我想知道你被海盜擄走之後,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們不曾要求查克舅舅付贖金?你又如何安全逃月兌回到這里?」
「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當時,我被擄走之後上了賊船,海盜們把我綁在桅桿上,想藉此問出爸爸倫敦的宅邸在何處,以準備勒索爸爸。
面對那群面目可憎的海盜們,我又踢又咬,拚了命的掙扎,不讓任何人靠近找,也不肯合作。
我被綁了三天,一刻也不敢闔眼,什麼東西也沒吃,一滴水也沒喝……天哪!那真是一場可怕的酷刑!」
他的問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盡避這是一幕杜撰的戲,賽西兒演來仍仿佛真有其事。
她唇邊的笑意因不堪回首的記憶而消逝,小臉慘白,嘴唇微顫,她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又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終于體力不支,大病了一場。那場病幾乎要了我的命,我不斷發燒、囈語,船上沒有醫生,只有一個略懂藥理的老婆婆照顧我,足足過了一個月之後我才康復。」
瑟洛沉默地傾听著,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康復之後,他們再度逼問我,我還是不肯說,于是他們就……鞭打我……」她下意識地抽搐一下,仿佛背上的傷仍隱隱作痛。
听見海盜們對她動粗時,瑟洛的手悄悄地緊握了下,但立刻又恢復鎮定。
「你為什麼不肯說?你應該知道查克舅舅為了救你,不管多少都會付的。」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但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苦澀一笑,「我听見那些海盜說……只要一拿到贖金,就要殺我滅口,因為……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
瑟洛沉聲質疑︰「所以你寧可承受他們的鞭打,也不肯吐露半句?」
賽西兒點點頭。「因為……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做。」
「後來呢?他們死了心,不再問了?」
「不,他們決定殺了我!」賽西兒打了個寒顫,「他們拿著刀子把我逼到甲板上,當刀子落下時,我只能選擇跳海。
我不會游泳,所以幾乎溺死在冰冷的海水里。但是有一艘漁船經過救了我,船上的漁夫和他的妻子決定把我帶回家,照顧我直到我清醒。」
「這回你躺了多久才醒來?」
「兩天。」
「兩天?」瑟洛玩味著這個數字,嘴角扯出一抹嘲謔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實在教人難以置信。你昏迷了兩天清醒過來後,沒有想辦法通知查克舅舅,奸讓他可以在你失蹤的兩個月內去把你接回來,反倒在五年俊才想起自己應該回家?」簡直是謬論!
她挺起胸膛,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銳利的灰眸,「我之所以會拖到現在才回來,是因為在過去幾年中,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即使是到了今天,我的記憶中依然有一部分的空白。」
「啊,失憶。」他輕輕咋舌,「我怎麼沒想到?這是一個多麼完美的借口。」
他那充滿輕蔑的態度令賽西兒為之氣結,
「相信與否是你的自由,歡迎你隨時向我提出問題,但不是現在,因為,我想休息了。」說著,她逕自爬上床,不再理會瑟洛。
原以為說完這些話,瑟洛便會識趣的離開,但是她錯了。
瑟洛走到床邊,以姆指托起她的小下巴與他對視著。「告訴我,你編出這個故事的用意是什麼?想過過伯爵干金的癮,還是垂涎查克舅舅的財富?」
賽西兒忍無可忍地舉起手來想給瑟洛一巴掌,但她未能得逞。
瑟洛抓住廠她的雙手,用力地反剪到她的背後,而這個動作使她的身軀完全貼人他的懷里。
當她的身軀與他密密相貼時,賽西兒的臉頰浮現了潮紅。
他的肩膀比她所想的更為寬闊,胸膛比她所預測的更為厚實,他深不可測的力量更是令人害怕,還有,她無法不注意到他身上那好聞而優雅的氣息……
嗅!天哪!她在想什麼?!
「你做什麼?」賽西兒怒斥他,對他怒目而視,也藉此忽略他所帶給她的影響力。「放開我!瑟洛。」
同一時刻,瑟洛也感覺到懷中小女人的身軀有多麼誘人。他有過許多女人,但從沒有一個如此契合他的懷抱。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伊凡妮,也不是冒充伊凡妮的小騙子,他會很願意與她來一段風流韻事。
「我很想,但你是一只藏有利爪的小貓,我不希望你抓傷了自己……或是我。」他一面說著,同時只手抓住她的雙腕高舉過頭,然後伸出另一只手解她身後的一排珠扣。
賽西兒被他的舉動嚇住了。
「放開我!你想做什麼?!」她憤怒的表情轉為驚恐,
瑟洛冷笑︰「別擔心,我對一名騙子沒興趣。我只是在找一個證據,一個足以證明你是冒牌貨的證據,而這個證據就刻在你的背上。」
「不要!住手……」
她發狂般的掙扎著,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你不是說你曾被海盜鞭打過嗎?讓我看看證據吧!」
瑟洛將她面朝下地按倒在床上,用力地扯開她的衣服。在珠扣四墜的彈跳聲巾,瑟洛呆滯的注視著她光果的背部——
她嬌小雪白的背部,竟散布著數記鞭痕!
那些鞭痕雖然經過許久早已痊愈,或是變淡,但依稀還可以看出當時嚴重的程度。
頓時,瑟洛僵住了。
那鞭痕證實了他所不願相信的事實——她竟是伊凡妮!
當他放開她後,賽西兒緊抓著衣服狼狽地退到床鋪的最角落,將臉埋在弓起的膝上不斷地抽泣著。
當他看見她無助而顫抖哭泣的那一刻,瑟洛恨透了自己。
「伊凡妮……」瑟洛痦啞地低喚,「我很抱歉,我……」
她擁著衣服哭吼著︰「出去!你已經達到羞辱我的目的了!」
三秒鐘後,瑟洛默默地走出她的臥房。
那一晚,當蘇珊告訴賽西兒準備開飯時,她隔著門告訴她她還想再睡,晚一點她會自己到廚房找東西吃。
但是當她听見蘇珊離開的腳步聲後,她愉快地在房間里跳起舞來。
第三章
懊死!他搞砸了!
瑟洛想到自己野蠻的行為,嚇得她滿臉淚水時,他幾乎痛恨起自己來。
盡避他對她的身分有所懷疑,他大可以在往後的日子里慢慢找出破綻,然後一一與她對質,不怕她不乖乖俯首認罪︰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在她進門的第一天就剝了她的衣服。
好了,這下謎底是解開了,人也被他得罪了。現在伊凡妮視他如毒蛇猛獸,能避多遠就避多遠。
當查克舅舅住場時,她還會與他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偶爾在他談話的時候點個頭或是附和幾句,不過都是無關痛癢的應酬話。
但是當查克舅舅不在場時,她不是借故離開,就是轉頭與蘇珊說話,再不然就是藉著吃餅干或是喝茶逃避與他交談,讓他的道歉就這麼梗在喉嚨里,沒有機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