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她們卻沒有一個人敢正面對鮑映說,因為不知怎地,鮑映最近臉上的笑容雖然還是如同往昔一般柔和美麗,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陰冷的詭譎氣息。
尤其只要身邊的人一不小心說出跟「花」有關的字眼,管他是百合花也好,玫瑰花也罷,甚至隨便一句「花力氣」,那股陰冷的氣息就會瞬間往四面八方蔓延籠罩,將整間辦公室弄得像是陷入永夜的冰冷南極。
那種感覺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說有多詭譎就有多詭譎,嗚……
第八章
「你……」皺起眉頭,鮑映看著那不應該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是來談合約的,三天前我和齊總裁談定了一樁合作案,今天是來討論相關細節的。」一見到朝思暮想的鮑映,花炘立刻綻開笑容,漾著些許憔悴的俊容立刻亮了起來。
他就像在沙漠中行走許久、滴水未沾的旅人,而她就是他尋找許久的甘泉綠洲。
一見面,他便饑渴地掃描著她的眼、眉、唇、鼻,汲取她的形影、芬芳、溫度,好解救心中那幾乎干涸龜裂的思念心田。
「是嗎?」眼神一冷,鮑映馬上往一旁看去,而一旁的于典幼則是立刻用力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一點都不關她的事。
「小蜜……」收到不悅的眼光,嘆了口氣,改詞,「妳……最近好嗎?」
即使天天見面,但是她的冷漠總是讓他無法探及她的內心,而她的拒絕,也讓他不敢太過放肆接近。
雖然想知道更多她的事,但是更怕惹她厭惡,他也不敢買通她身邊的人幫他探查她的消息。
從來不知道何謂咫尺天涯,但這幾天,他已切實體驗到這句話的苦澀與痛苦。
明明人就在眼前,但是卻像是在地球的另一端,距離遙遠得令人心痛。
本來想賞他一句「干你何事」,但是心念一轉,卻決定改個答案。「很不好。」
聞言,他立刻緊張兮兮地湊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美麗如昔的身影。「哪里不好,生病了還是有人欺負妳了?要不要緊?」
「都不是。」
「那是哪里不好?」
微微一笑,吐出這麼一段話,「當然是你每天都出現在我面前這一點很不好。如果可以,麻煩你永遠消失在我眼前,那我就會每一天都很好!」
「呃!」花炘被她的話嚴重剌傷,釘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被刺傷的表情,鮑映心中瞬間產生一種快意,很高興自己也有傷害他的能力。
不過在這種高興的感覺下,內心深處卻有一股淡淡的不舍在晃蕩,那種感覺阻止她吐出更多傷人的字句,不讓她傷他更深。
然而察覺到這種不舍的感覺後,鮑映瞬間冷下臉來,開始在心中回想他背叛她的畫面,努力復習他說過的謊言。
她提醒自己,他只是個背叛她的人,並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對他有所眷戀,不管他說些什麼,她都不會再為他心軟!
不願他難過的表情影響自己,她快步越過他的身邊離去。
「阿映,分了就分了,妳有必要說那麼狠的話嗎?」一旁的于典幼吶吶開口,不是很贊同朋友的冷言冷語。
不是她在說,花炘剛剛的表情就像是被母親摑了一巴掌的小孩,說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害她這個旁人都忍不住升起一股憐憫。
不過想是這麼想啦!一想到他對阿映做過的事,那種感覺很快就不見了。
「這哪叫狠?跟他對我做的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麼。告訴妳,我所受過的,我一定要全部還給他,我一定要讓他後悔到死!」說完,鮑映遞給好友一抹又美又冷、又艷又詭的笑容。
「呃!」于典幼被好友的笑容嚇到頭皮發麻。
拜托,不會吧?她還不夠狠啊?人家可是每天上門來討好她,又免費讓她辱罵兼傷害耶!她竟然還嫌不夠,還要人家後悔到死,開什麼玩笑啊?
不過想是這麼想,于典幼卻只敢沉默陪笑,因為現在的阿映可是世上最恐怖的女人,她可沒那個勇氣惹她不高興。
只不過回頭看著那用可憐兮兮目光看著這邊的花炘,于典幼發現自己這次真的是不憐憫他都不行耶!因為這次……
他真的有得受了。
「媽,我要相親。」
簡單一句話立刻引起熱烈回響,電話那一頭立刻傳來歡天喜地的笑聲,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問句和自問自答。
「怎麼突然想到?不過這個不重要,妳想結婚了,媽一定幫妳到底。」
「想要什麼條件?雖然咱們家不是什麼名門貴族,但是妳條件這麼好,媽絕對會幫妳找個可以跟妳匹配的男人。」
「什麼時候見面?媽跟妳說,這種事要打鐵趁熱,所以妳這個周末……不,干脆禮拜五就請假回來,媽馬上安排一個相親對象。」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好不容易喋喋不休問了一堆問題後,電話才停止熱線。
「總裁!」藍士奇氣喘吁吁地跑到花炘身邊。
「什麼事急成這樣?」話是這麼問,花炘的眼神卻是不停地到處搜尋,就是希望可以看到那心里思念的縴影。
發現老板搜尋的目光,藍士奇當然明白他在找誰,于是立刻把剛剛無意中听到的消息說出來。「鮑秘書今天沒上班。」
「你怎麼知道?」花炘連忙回頭。
「因為她回中部老家了。」
「這樣啊……」花炘沮喪地低下頭。
因為她不願見他,所以他才假借談合約的借口天天上齊環大樓來找她,不過就算見面了,她也不願理他;但是即使如此,只要能天天看到她,他就很滿足了,沒想到今天她竟然請假,而且還回老家了。
如果把周末算進去,那不就代表他整整三天都將見不到她?
唉……
「不只這樣,听說鮑秘書這次請假回去,是為了要相親!」藍士奇立刻說出重要消息。
「你說什麼?」聞言,花炘立刻揪住藍士奇的衣領,一臉凶狠,彷佛今天要跟鮑映相親的人就是他。
藍士奇不愧是跟在花炘身邊多年的資深特助,只見他面不改色,一臉從容地面對花炘氣急敗壞的鐵青面容。「不只如此,听她的同事說,她預定在今年年底把自己嫁出去。」再度說出重點中的重點。
「不!」花炘立刻狂吼出聲,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听到的消息。「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能……不能跟別的男人結婚,她不能!」
握緊拳頭,花炘像頭身負重傷的公獅在原地嘶吼咆哮,直到藍士奇塞給他一張紙,在他耳邊催促,他才火燒似的奔出齊環大樓。
塞車!
嚴重的塞車!
瞪著前方撞成一塊的八輛車,花炘一張俊容都氣黑了。
他不明白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才那麼一眨眼,八輛車就全撞在一起了,而且差點連他都被牽連。
不過就算他千鈞一發沒受到牽連,他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托這場車禍的福,南下高速公路往台中路段全數封閉,所以他只能被困在原地,看著前方三百多公尺遠的交流道出口,叫苦連天。
好不容易等到救護車、拖吊車花了整整一小時把現場清理完後,他連忙下了交流道,一路連闖紅燈,拿著士奇幫他打探到的地址來到鮑家,但卻還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