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董花瓶?」熊小晚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那個花瓶是骨董?我。我不知道……」
「現在妳知道了,所以拜托妳以後要拿辦公室里的任何東西前,請先問我一下,它們都很貴重的。」古不離邊說邊把手中的花瓶輕輕地放回原位。
「好。」她僵硬地點頭。
放好花瓶,回頭看見她還呆愣地在原地罰站,他以為她是在自責,便于心不忍地開口安慰她。
「妳不要在意,我剛剛對妳大聲只是因為被妳嚇到,不是在責怪妳,妳不要放在心上。」
「哦……」她低頭回應,卻還是站在原地。
見狀,他又出聲,「妳可以回妳的座位上繼續工作了。」
「古先生……我,我可不可請問這里的骨董有幾個?」吞了好幾口口水。
「妳問這個干嘛?」
「因為我發現……我發現我全身僵硬,不敢動……」熊小晚臉色慘白地看著四周,不敢相信自己這段時間竟然一直跟骨董共處一室。
一想到自己將來有可能笨手笨腳地打破任何一個骨董,她就全身僵硬地不敢輕舉妄動。
迸不離因她夸張的反應而失笑,正要開口,門卻突然被打開。
「哥,君大白又來了。」古雀芳出現在門邊。
「叫我古先生,我跟妳說過很多次了,還有,下次進來前記得請敲門。」
「好啦!」古雀芳翻了個白眼。
「他今天又為了什麼事跑來?」他,就是古雀芳口中的「君大白」,不過這只是一個綽號。
「誰知道。」古雀芳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以君大白白目兼白痴的個性,應該又是來耍白痴和要白目吧!」
「我想也是。」古不離難得會同意自家妹子的說法。
那個君大白……不,他記得他應該叫作君清白,這次是第幾次上門來挑釁了?他從來沒看過美國時間這麼多的人。
但是他以客人的身分找上門,不接待他的話,好像顯得很小氣。
嘆了口氣,古不離頗為無奈地走到辦公桌後頭坐好。但是當他抬頭看到某人還僵在原地後,不由得又嘆了口氣,然後指著身後的櫃子開口。
「這個和這個,還有這個……」他指著櫃子左上兩格和中間兩格的擺飾一一說明,「這些是骨董,不準踫。」
「當然。」熊小晚顫抖地點頭、
又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色仍然慘白驚懼,莫名地心跳停了一拍,他听見自己這麼說︰「今天我會把它們全部帶回家,妳不用擔心。」
「真的嗎?」
「對,所以麻煩妳動一下妳的手腳,去幫我泡兩杯咖啡來好嗎?」他放輕語氣,希望能消除她的緊張。
「好。」一听到骨董即將遠離自己的工作範圍,熊小晚瞬間放松不少,但還是刻意地遠離那個櫃子,小心翼翼地走出辦公室。
「你對她還真好。」古雀芳倚著門板,突然開口說道。
「妳在說什麼?還不去把君大白請進來。」古不離睨了自家妹子一眼,然後在心中想著,他待會兒得快點把那個君大白打發掉,免得時間又被耗掉。
迸雀芳卻徑自說著,「要是像以前,你早就把這種人開除了,把主機毀了不說,還讓里頭的資料全部報銷。工作能力不好,又容易緊張,不夠機靈、太過遲鈍,除了泡得一手好咖啡以外,一無是處,尤其那身裝扮,俗氣到--」
迸雀芳一一挑剔著熊小晚的缺點,不過卻被人冷聲打斷。
「妳沒听到我的話是不是?妳什麼時候學會在人背後道人長短?妳再這樣打混下去,小心我再扣妳薪水。」古不離的語氣冰寒如霜,莫名地為妹妹說熊小晚的壞話而感到火大。
「說到薪水,這個月你要給小晚多少薪水啊?」故意忽略耳邊的警告,古雀芳不怕死地繼續閑聊打屁。「當初你好像沒說要給多少,但是扣掉她所造成的損失,應該也沒剩多少吧?」
「雀雀!這不關妳的事,少多話!」古不離語氣嚴厲地皺起眉頭。
「沒錯。沒錯,的確不關我的事,只是以我這個被你剝削得很慘的妹妹的角度來看,你真的對小晚太好了。我以為依你的個性,絕對會在半個月內把她炒掉,可是沒想到你卻還把她留在身邊,真是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很努力。」听不下去自家妹妹的批評,他忍不住幫熊小晚說話。
「這點我承認,只是她的工作能力還是構不上水準。」
「那又如何?工作上她比誰都認真,光是這一點,妳就輸她十萬八千里。」
「這點我也承認,只是她太容易緊張,也不夠機靈。」古雀芳繼續挑剔。
「雀雀,說了這麼多,妳到底想說什麼?」古不離瞇起眼瞪著自家妹妹,對于她一直繞著這個話題打轉的態度有所質疑︰
迸雀芳?地展開一抹像是魚兒終于上鉤的開心微笑。「也沒什麼,就那句話啊!我真的覺得你對小晚很好。」
「妳想太多了,我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
「哦,是嗎?」古雀芳才不相信,「可是你卻為了讓她不要那麼緊張,而打算把心愛的骨董搬回家。」
那些骨董可是她老哥的心肝寶貝,特地放在這里,就是為了讓他能在工作時看上幾眼,如今他卻為了減輕小晚的緊張,想也不想地就決定把骨董運回家。
這其中的微妙含義,還真令人興奮哪!
「妳搞錯了吧!我是為了不讓自己緊張,所以決定把心愛的骨董帶回家放好,省得哪一天被熊小晚給打破。」古不離反駁。
「什麼理由都好啦!總之我只有那句話,你對小晚好到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從來沒看過你對誰這麼好過。」
老哥做人正經過了頭,一板一眼到讓人受不了的地步,並且太過自我中心,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她這個當妹妹的也沒被他優待過。
的確就像老哥所說的一樣,在工作上,他絕對一視同仁,所以她才老是被扣薪水,但是現在卻出現了一個例外。
小晚不但笨手笨腳還老是犯錯,連她都看得出來她多麼不適合這份工作,可是老哥卻把她留在身邊,而且也沒見他吼著要扣她的薪水,光是這點,就夠讓她跌破眼鏡了。
听了自家妹妹那番曖昧的言論後,古不離突然覺得她的存在實在礙眼極了,于是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弧。
「看來我給妳的工作太過輕松了,所以妳才有這麼多時間想東想西。」
「古先生你誤會我了,我的工作可不輕松,像現在我就得去請君大白過來了,畢竟讓他等太久總是不太好是不是?所以請容我先退下啦!」為自己找了個借口,古雀芳連忙消失在門板後頭,不給古不離加重她工作的機會。
等古雀芳落跑後,古不離本來應該拿起客戶資料繼續翻閱的,但是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剛才的話。
好?他對熊小晚很好?
有嗎?
他承認會繼續留她在身邊這一點是有點匪夷所思,但是他可不覺得自己對熊小晚哪里好了,
她犯錯他一樣照罵,她不對他一樣照吼,只是他發現她是個容易緊張的人,而她只要一緊張就一定會犯錯,所以有時候為了自己好,他寧願用比較溫和的態度去對待她,以免真的被她氣死。
不過心里是這麼想著,古不離的腦海里卻悄悄地出現另一種聲音--
或許他對她真的很不錯。
因為怕她被女人的嫉妒心啃得只剩下骨頭,所以即使得每天忍受她的愚笨和遲鈍,他也沒有把她流放到一樓去讓她自生自滅。
因為怕她被現實的競爭淘汰到社會的底層,所以即使得每天面對她的愚笨和遲鈍,他也沒有狠心地把她踢出這間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