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你喜歡我好不好,人家已經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他站在那里任哭得浙瀝嘩啦的莫提提把鼻涕眼淚全抹在他身上,既沒有抱住她,也沒有甩開她,可是俊逸的臉上卻慢慢的傻笑了起來。
他身後的巨虎琥珀翻了一個身,一邊哀嘆自己的主人這麼沒眼光,一邊繼續補眠。
這麼說她真的是喜歡他,不是花痴病犯了?杜衡緩緩的攏起雙臂正要抱住懷中佳人。
「公子,我來救你了!」
忽然傳來的一聲大喝,嚇得他立刻把手放下來,還不小心踫到了莫提提的傷口,她頓時哀嚎了起來。
琥珀也猛地驚醒,怒視著闖入者,即使這場愛情戲碼它也覺得很無聊,但是打斷它是不可原諒的,畢竟主人難得發情一次。
「公子,你別動啊!」
避家還在大叫,他剛才一來到這里就看到杜衡後有老虎前有「僵尸」,一雙老眼立刻紅了。
面對這片吵鬧,杜衡心中嘆息。為什麼每次關鍵時刻都會出狀況?
琥珀低吼著拿著木棍靠近的管家,莫提提則捧著自己的腿眼淚亂飛,杜衡伸手正要制止混亂,只見琥珀剛一露牙齒,管家立刻身手敏捷的沖到了他身後,連帶撞到了正在哀嚎的莫提提,惹得她慘叫更甚。
「夠了!」他難得發火了,「琥珀去睡覺,提提回屋子里等我檢查傷口,管家……你去找些干柴做飯吧!」
驚魂未定的看著巨虎踏入山林,臨走回眸朝他威脅的張大嘴巴,管家戰戰兢兢的問;「公子,你不是要我把莫姑娘帶走嗎?」
這個單腿亂跳的白色僵尸不會就是莫提提吧!
痛得說不出話的莫提提死命的瞪住避家。這梁子結大了,此仇不報對不起二零零六年的文明。
避家吃驚的看著她身上慘不忍睹的布條,認出是神農醫館特制的繃帶。把她纏成這樣的不會是他偉大的公子吧?!
杜衡輕輕咳了一聲,「還不去?」
在管家不可置信的眼光中,他知道自己再次失態了。
莫提提一瘸一拐走向小屋,還不忘曖昧的回頭用自己唯一正常的眼楮拋個媚眼。
「快來啊,我等你。」然後掙扎去等著換藥。
避家立刻撒腿跑開去捶胸頓足了。這樣的女人居然就是他未來的主母!
而杜衡卻靜立在原地,最後一向冷漠的臉上帶著微笑跟著走入了房門。
他注定是要栽給她吧!既然如此,就算再被耍他也認了。
第七章
避家最後是一個人回去的,回去之後就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那天他做好飯時,莫提提已經以正常的面貌出現在他面前,公子的醫術也恢復了,可是眼神卻變了,連那個厚顏無恥的女人要求留下來,公子也都答應。
包可怕的是,當公子強制要莫提提跟他下山的時候,那女人居然振振有詞的說,生米煮成熟飯之前堅決不走,他當時快嚇死了,而公子卻只是默默用飯,不但不反駁,他甚至能感覺公子平靜的外表下是期待的。
不過讓他更痛不欲生的是下山的時候,公子要他去請遠在東海的老夫人回來主持即將到來的婚禮。天啊!這叫他怎麼去面對老夫人。
難道真如莫提提說的那樣,人是不可能太完美的。否則如此完美的公子為什麼唯一的缺點是在選妻的眼光上呢?真是天妒英才!
而整個落日國的待嫁千金也都被這個噩耗籠罩著。神農醫館不但易主了,而原來的館主也要娶一個不知道是哪冒出來的未婚妻,婚期都定好了。
山下一片混亂,山上的兩人卻還是一片悠閑。
小溪邊一個大樹樁上放著棋盤,面對面坐著的是抓耳撓腮的莫提提,和淺笑凝視她的杜衡。
終于,她猶豫的放下一枚黑子,期待的問對面氣定神閑的男人,「結果如何?」
說來可恥,不會下圍棋卻自告奮勇陪他下棋的人不僅不知道如何落子,連自己每落一子造成什麼結果都要他告訴她。
她早習慣了在他面前丟人,換了別人,只要想到自己剛才如何自吹自擂說自己是棋聖,她早就想投河自盡了。
他垂眼看了看棋盤的局面,不忍心告訴她,其實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輸了,也幸虧她什麼都不懂,所以才連自己輸了沒有都看不出來。
修長的手指伸出去,把自己的白子拿下來。
「這步走得很好,我快輸了。」這是他寵溺她的方式,如果能讓她覺得快樂的話。
莫提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拿起的白子,忽然得意的嘿嘿傻笑,「原來我是天才啊,我就說嘛,我至少應該擅長一種東西的。」
第一次下棋就可以贏杜衡啊,好!繼續完成她偉大的棋局。
「今天我一定要在日記里記下這偉大的時刻!」
杜衡持棋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你還在寫日記嗎?」
「對啊,只是古代紙筆用得好不習慣啊,而且保存很不方便。」古代的毛筆和未來的原子筆還是差遠了,更別說計算機了。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起身從屋內拿出兩樣東西。
「這是鉛筆?」
在古代看到鉛筆,莫提提第一個反應是,這一定是她帶來的東西,可是她記得自己沒有帶鉛筆啊!
「是我做的。」杜衡拾起棋子走了一步,淡淡的解釋,「我比照你帶來的一本書自己做的。」
看到未來的一種筆是用石墨和黏土混合在一起做芯,以木為桿做成的,看起來要比他們的毛筆方便很多,他研究了很久才做出來,現在已經可以做得很熟練了。
莫提提呆呆的看著這在未來可能被人不屑一顧,但是在古代卻會驚為天人的東西。
「你為什麼不多做一些拿去賣?」
這下她才知道杜衡的聰明,恐怕她帶來的書已經讓他對未來了解太多了,可是他為什麼只開了醫館?不說他做的吊床,就說鉛筆這個東西也能讓他成為天下首富。
他不再說話,只是拿出紙遞給她,「你試試用起來如何,我沒用過你們的,不知道做得對不對?」
她寫了幾個字,喃喃低語,「天啊,你真的是凡人嗎?」那鉛筆的發明是不是要提早了?
「你那個年代的東西我不會公布給世人的。」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棋子落下,承諾也出口,「所有的歷史不會改變。」
「為什麼?」莫提提真的不懂他了,「你不是學了很多嗎?為什麼不用?」
「醫術是我自己研究的,書上的很多字我不認識,而且很多東西我不懂,我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了解到她的誤會,杜衡抬眼定定的看著她,「我看來的東西沒有泄露半點。」
只是,那些東西給他的動力是無窮的,讓他知道自己無論多麼成功,都是淺薄和落後的。
「那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她茫然的看著他,「我一直以為即便我很沒用,起碼還算對你有恩,可是照現在看來,我什麼也不是。」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她猛然跳起來。
「不管,昨天我和你睡在一張床上了,就算沒煮飯也要娶我!」還好她死賴著和他擠一張床。
「我……」
「不听不听,我什麼都不要听!」捂住耳朵,她索性大叫了起來,「反正我就要賴著你,就是要賴你!」
說完就往屋子里跑,擔心听到他後悔的話。
眼看她快躲入屋內了,沉默看著她背影的杜衡忽然開口,「是日記。」
莫提提站住了,她回頭看著臉上帶著不自在表情的人。
「是你的日記,你從七歲到二十三歲的日記,十四年前你第一次來的時候還留下來。」既然說出口,他把最後的不自在也壓了下去,望著她平靜的說著,「我從十歲開始看你的日記,所以沒人比我更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