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抱全然不同于早先他們在假山里的親密姿態,而是多了點激情與熱烈。
那濃烈的男子氣息令她感到些許神迷,再加上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是她芳心已然暗許的耿擎,那刺激更為劇烈。
呼吸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異香,身子被他強壯的雙臂環抱著,一種或可名為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甚至想自己就會這麼極度快樂的死去。
「老天……」一聲低吟不自覺的逸出她的口,臉龐下的厚實胸口突然劇烈的起伏,裴憶憶不禁抬眸向上望。
雹擎正在哈哈大笑。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突然笑不可抑,甚至還笑出了一滴眼淚。
「怎麼了?」裴憶憶一頭霧水的問。搞什麼?她還在感動呢!他竟然笑成這副模樣?
「沒……哈哈哈……哈哈哈……」耿擎又笑了一會,才勉強抑止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裴憶憶嘟起嘴。
「小丫頭,」瞧著那兩片紅唇鮮艷欲滴的誘人模樣,耿擎忍不住低頭輕啄了下。「以後呢!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別再叫老天爺了。」
他……他親了她?
裴憶憶當場呆住,根本沒听見他說什麼,只是瞪著他的唇。
那呆滯的模樣、微張的小嘴,更令耿擎覺得可愛,不禁又低頭吻上她的雙唇,只不過這次不再是淺嘗即止,而是深深的、濃烈的吻著。
同時,一個念頭涌上耿擎心頭。
或許,也該是他定下來的時候了。
第五章
很顯然的,認為他該定下來,娶妻生子的人不只他一個。
「賜婚?」耿擎瞪著聖旨的表情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聖旨來了?
王勇正欲踏進大廳的右腳悄悄收回來,一個轉身,想偷偷離去。
「王勇。」
冷冷的呼喚拉住他的腳,他轉回身,心虛的笑笑。
「王爺,您叫我有事?」
「這,」耿擎瞟他一眼。「是你搞的鬼吧?」
「呃,這……」王勇吞口口水,認了。「是,王爺。」
「你很得意?」
「我……沒……沒有。」王勇低下頭,暗自思忖著要不要進宮去尋求太後的保護,否則王爺一發怒,只怕他小命不保。
「沒有?」耿擎斜睇他一眼,「宮里的那兩人很得意吧?」
「呃……」當然。但是王勇可不敢這麼說。
「下去吧!」耿擎揮揮手,不去理會王勇如釋重負的表情,眼光定定地望著手中的聖旨。
娶她為妻?
雹擎抿了抿唇,想起昨日與她同游皇宮後院時,心頭涌現的種種情愫。
從初次見到她在大街上毫不吝嗇的將繡品給那個賣身葬父的孝女後,他心中對這個看似清秀卻別有吸引人氣質的姑娘就有了幾分興致。
而後听見她不願入宮當秀女的理由以及為此使出的小計謀,他的心態開始不同,除了興致外,似乎又多了憐惜與贊同,因此冒充畫像師想多認識她,了解她的個性。
瞧見她老是弄丟繡針的迷糊模樣,瞧見她與丫鬟抬杠時的天真活潑,他竟希望能每日都瞧見她如此模樣;而听見她年幼時的孤獨,他真希望自己能早點認識她,陪伴她度過那段孤單寂寞的童年時光,更希望自己能早日抓到吳光泰這個家伙,好稍稍減輕她失去童年玩伴的哀傷痛苦。
她的嬌、她的迷糊、她的可愛,甚至她不同于時下一般女子的大膽,在在讓他欣賞,令他喜愛,甚至讓他認為兩人真的可以共度一生──可以想見是絕不平凡的一生。
但不願意入宮的她,可會願意嫁給一個王爺?
王府雖然不似深宮內院,但也不比平常人家,對她而言,或許這兩者都是相同的吧?
為了不入宮,她寧願花錢請畫像師把她畫丑一點,如今皇上硬是為他們兩人牽線,那她又會做出什麼舉動呢?
逃婚嗎?
雹擎突然笑了。
他倒是很期待看到她的反應。
???
是夢吧?這應該只是一場夢吧?
皇上怎麼可能會為她賜婚?而且賜婚的對象還是一個王爺?
裴憶憶瞪著手中的聖旨,神志有片刻的恍惚。
「小玉……」她突然開口。
「什麼事?小姐。」
「掐我一把。」
「什麼?」小玉愣住了。
「掐我一把,快一點!」裴憶憶催促著,還自動將手送到小玉面前,「快。」
雖然覺得非常莫名其妙,小玉還是照做了,她伸手往小姐白晰的手臂上狠狠一掐。
「啊!痛……痛……」裴憶憶嚷嚷著縮回手,不住往手上吹著,只見白晰的臂上立刻出現紅腫。
「小玉,妳在報仇啊?」她忍不住念,「痛死我了。」
「是小姐要我掐的啊!」小玉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那妳也別這麼大力啊!」裴憶憶揉揉作痛不已的手臂。
「小姐,妳到底怎麼了?」小玉嘆口氣,「沒頭沒腦就要人家掐妳,我照做了,卻又惹妳罵。」
這一提醒,裴憶憶想起還有比手痛更重要的事。
「小玉,」她揮揮手中的聖旨,「皇上為我賜婚,對象還是個王爺呢!」
「什麼?」小玉瞪大雙眼,「小姐,妳別說笑了!皇上怎麼可能為妳賜婚?而且還是個王爺。」
「妳不信?」裴憶憶挑挑眉。
「不信。」小玉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也不信。」裴憶憶再次瞪著手中的聖旨,「可是這上頭可寫得清清楚楚,不信也不行。」
「什麼?」小玉一雙眼瞪得快凸出來了。「小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不是騙我的?」
本來皇上賜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別人要求都還不見得求得來呢!但只要一想到小姐的迷糊個性,這賜婚就成了天大的恐怖事件了。
「不是。」
「那小姐打算怎麼辦?」小玉斜眼瞧她,「不會真想嫁給這個什麼王爺的吧?」
「我好象沒有選擇的余地。」裴憶憶瞧瞧手中燙手的聖旨。
聖旨都來了,她還能說不嫁嗎?
「那跟入宮當秀女有什麼差別?」小玉不客氣的問,「王爺耶!一個不高興還是可以砍人頭的,況且哪一個王爺不是三妻四妾的?小姐不是不想和別人共侍一夫?」
「三妻四妾?」裴憶憶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三妻四妾……
哦!她恨死這幾個字了!
???
「逃婚?」
小玉滿懷期待的看著小姐,以為她听見這句話會高興的跳起來,然後開始收拾包袱,沒想到裴憶憶只是懶懶的瞧她一眼。
「小玉,妳糊涂了嗎?」
「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玉義憤填膺的問,「我可是為小姐著想,才要小姐逃婚的。」
「那爹怎麼辦?」裴憶憶一針見血的說,「妳認為皇上知道我逃婚後,會饒過爹和裴家所有人嗎?」
「呃……」小玉為之語塞。
「不可能是吧?」
早知答案為何,裴憶憶神情十分平靜的搖搖頭。
「所以我不可能逃婚的,爹爹養育我長大的恩情,我都還沒報答,怎麼可能讓他因為我的任性而賠上性命?況且這裴府上上下下的人,哪一個不是對我很好?我更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小姐……」小玉為之動容。
一直以為小姐迷糊不懂事,沒想到小姐迷糊歸迷糊,可還是很懂事,而且考慮的也比她周延多了。
「我寧可自己嫁入王府。」
「那……」小玉遲疑片刻,還是問了,「那個畫像師呢?」
「畫像師?」裴憶憶臉上出現一瞬間的痛苦。
這意料外的幾個字竟讓她心頭為之一痛,腦海里不禁又浮現那雙勾人心魂的眼楮,也想起昨日在他懷里的美好感受。
她還記得自己昨日笑得多麼開心,就算面對一群皇宮禁衛,但有他在身邊,也絲毫不感到害怕,然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