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頭發擋住了視線,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她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長發,起身走向花園。
她不知道床上托腮望著她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愉悅。
只要她不要的,他都會接受過來,直到得到她的全部,然後再慢慢的組合成一個新的凌千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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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些花總開不敗?
凌千蘿倚在花海中的亭子,面對的是一望無際的花海。她曾經希望有個滿是花的花園,但是真的擁有的時候,卻再已經沒有賞花的心情。
花是該凋零的,就如同戰場上總有榮辱興衰一樣。
她的靈魂已經和戰場緊緊連系在一起,剩下的還有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殷夙傲連這樣的女人也要,那樣的男人不該甘心這樣的她。
他在落日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那個在他之上的皇上,也不過在他的股掌中。
所以才有這麼奢華的王府,單說她所在的這座小樓,騰空建造在花園之上,遠看仿佛是天上樓閣,內部更是精致無比,而周圍的花園一望無際,看不到圍牆的所在,甚至其他的院落和這小樓相隔也很遠。這些就足以想像他在落日國的地位之高,只怕皇宮也未必比得上這里。
這樣的小樓只有兩個人,她和殷夙傲。
她不知道還有誰在這個王府,但是她看到的只有殷夙傲,他有時會消失,但是很快會再次出現。
夜夜的交歡顯然並不能讓他滿足,他對她的很強烈,常常在白日就和她纏綿,好在附近並無他人,至于起居,他幾乎是她的侍女,無論是洗漱還是更衣,他都一手包辦。
第一次看到他幫自己梳發的時候,她因太過茫然于自己的世界沒有注意到,以為他只是新鮮,可是隨著時間慢慢的推栘,她的起居依然是被他一手包辦,即使是再無意識的人也會慢慢注意到了。
他那雙總是閃爍著殘忍的墨色妖瞳,面對她的時候會帶著更多的渴望,他總是譏誚微笑的唇會輕柔的吻著她的發,他沾滿鮮血的手總是溫柔的劃著她的五官,如此傳說中的鬼將,夜夜以最平凡的方式與她纏綿。
在他面前,她仿佛是個最普通的女人,可是她很明白,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他更不是普通的男人。
但是在這個小樓中的相處,卻讓她有種錯覺,他們是一對平凡的戀人,沒有國沒有所謂的家,沒有責任和仇恨,他們只是男人和女人。
可這次他整整五天沒有出現了,還記得最後見到他的那天,她正在看著白甲發呆,他忽然問她,想不想白練。
那樣的問題當然是沒有答案的,她是凌千蘿,白練是戰神凌千駱的坐騎,她已經沒資格去想它了。
可是他卻看著她,輕輕地笑著。
「我去給千蘿找白練回來吧。」
那時,她仿佛死去一般的眼楮,終于有了一絲清明。白練?她還能見到白練,騎著它御風而行在天地間嗎?只怕就算看到它,她也不再是那個可以策馬橫槍的武將了,現在的她只會侮辱白練。
她正在失神中,卻被他緊緊拉往懷里,同樣的詢問又開始了。
「千蘿,你想要什麼?」
依舊的沉默中,她總有錯覺,覺得他不止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而他仿佛已經不介意她的沉默,經歷一夜前所未有的歡愛後,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五天來沒有再來打擾她。
第一天,她坐了一天,旁邊的侍女也跪了一天,第二天開始,她自己進食,自己梳洗,第三天、第四天依舊。
可是到了第五日的今天,她開始失落,原以為已經死去的心,居然開始有淡淡的不安。花依舊,陽光依舊,可是她開始覺得煩躁。
煩躁,多可怕的字眼,她可是心已經死去的人啊。
垂眼看著自己的雙手,被銀槍馬韁磨出的薄繭已經有些褪皮,戎馬冰河的日子畢竟遠了很久啊。
淺淺一笑,卻听到背後有聲音。來人不少,卻沒有一個是殷夙傲。
從花海中回身,面前立著的男子正是落日國的君主顏城陽,那個極力反對殷夙傲留下她的男人,難怪殷夙傲不來了,只怕是他倦了吧。
這一天終于還是給她等到了。
看著面前一身雍容華貴卻面色不安的男子,他的背後站著四個大內侍衛,凌千蘿淡淡地笑了。能讓落日國的君主如此如臨大敵的面對的人,只怕世上沒有幾個人了。
輕輕從亭中站了起來,只見男子身後的那些人立刻擋在他面前,她只是漠然地穿過他們,沿著長廊慢慢地向臥房走去。殷夙傲不該這麼勞師動眾地通知她的,她只是個殘缺的女人而已。
「站住。」顏城陽一國之尊的面子有些掛不住,這個女人和殷夙傲一樣的狂妄。
凌千蘿沒有理會的繼續走著,一個大內侍衛不能忍受她的忽視,縱身躍到她面前,攔住了去路。
她停住腳步,看著面前攔路的人,許久站定不語。
「你到底是誰?」顏城陽繼續問著她。
可是她卻忽然席地而坐,懶懶地看著長廊下的游魚發呆。
他有些驚訝,這樣的女子是如何引起殷夙傲的注意的?他記得殷夙傲是在尋找一個和他同樣強大的人,眼前女人這樣的個性和他根本沒一點相同,倒是喜歡無視他的個性都一樣。
顏城陽俊雅的臉上有些惱怒,索性屈尊上前追問︰「你是凌千蘿?天曦國的那個是假的?」
她的姿勢沒動,這樣的問題她也不知道答案,到底誰才是天曦的戰神,誰是假的,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你到底是不是?」
顏城陽大吼,「你倒是說話啊!殷夙傲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現在難道就不能幫他一次?」
凌千蘿還是沒有回答,可是卻伸手摘下一朵婉蜒在長廊柱子上的花朵,放在鼻前輕輕地嗅著。
他看了她良久,忽然長嘆一口氣。
「朕知道你不肯承認,沒關系,無論你是誰朕都不計較,現在朕希望你能救救朕唯一的親人。」
拿著花的手依然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仿佛沒有听到他的話。
顏城陽握緊了拳頭又苦笑了一下。
听說她面對殷夙傲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憑什麼會對自己例外。皺著眉頭,他揮下侍衛們。
「其實……他是朕唯一的親人,朕並不是先皇的骨肉,是皇叔親手將朕推上皇位的,所以朕一直感激皇叔。」
得知這樣的消息,嗅花的女子冷漠依舊,仿佛根本沒听到什麼震驚的消息,顏城陽索性一鼓作氣的繼續說下去。
「朕知道皇叔這樣做,目的可能只是當作一場游戲,想混淆皇家的血統,但是這個國家不能沒有他,即使沒有朕也可以,可是皇叔不能死啊。」
握花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女子依舊冷漠,心卻已經開始亂了。
他要死了?怎麼可能,那麼狂妄邪魅的男人,他是鬼將,來自地府的戰將,還有誰能夠傷害到他,甚至是殺死他?
「皇叔的確殺了很多人,可是若沒有皇叔殺了那麼多人,這個國家不會強大起來。就算他只是為了報復也好,但是只要他在,落日國就不會散,所以朕懇請姑娘領兵去長月國救回他。」
長月國引心頭忽然一陣尖銳的疼痛,握花的手已經撕碎了手中的花,凌千蘿冷笑了起來,「他不是要和長月國公主和親了嗎?皇上何不去問那位公主呢?」
「他不是去和親,他是為了找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