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雙手臂從後握住了她的腰,細吻也跟著襲上了她的頸項。凌千蘿沒有掙扎,整個天下敢踫她的人只有那麼一個,她根本不用猜他是誰。
當日殷夙傲帶著她回到落日國,剛剛進門,皇上就宣他入宮面聖。他卻不緊不慢地幫幾乎變成木頭人的她沐浴包衣後才進宮。然後只隔了一會兒,就很不耐煩的回來了。
後來的數月,她就如一只縴弱的金絲雀,在這座華麗的將軍府中安歇。她不知道他為了留下她頂了什麼壓力,他從來不說,只是有一日一個貴氣逼人的男子曾闖入園中,痛斥殷夙傲。
「你到底想抗旨到什麼時候?」
殷夙傲卻笑答,「等你做不了皇上的時候。」
那男子臉色青白交錯一會兒後拂袖離去,從此再無人來打擾她。
低沉卻帶著佔有的聲音打斷她的回想,他的體溫熨燙著她的背。
「怎麼不多加一件衣服?」
凌千蘿低頭看著環著自己的雙手,藍色的長袖攬在她的腰間,藍白相間很是好看。
他似乎認為白色就是屬于她的色彩,只要她的東西總是安排白色,就如他的衣服總是清爽的天藍一樣。
白色啊,那麼縴塵不染的色彩曾經是她的最愛,現在卻不是了。她喜愛的是那身白色的盔甲,喜愛的是那匹叫白練的白馬。白盔白馬其實不過是自己身為武將唯一的一點任性,她總認為自己是不同的,和那些貪婪的高官不同,和殺人如麻的悍將不同,她該有那麼一點點的特別。
那是自傲嗎?但是這些都過去了啊,所以不需要白色了。可是現在他愛,所以她必須穿。
她不再是武將,只需要做好一個男人的女人,以他為天,就此一生,直到色衰愛弛。
殷夙傲不滿地轉過了她,深沉地看著她依舊空洞的眼楮。「我說了,你為什麼不加衣服。」
「只是忘記了。」她垂下眼楮低低的回答。
下一刻她的臉被抬了起來,那雙漆黑的妖瞳靠得很近,薄唇還是固執地追問︰「為什麼不加衣服?」
凌千蘿靜靜地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他的話。
為什麼不加衣服,不是衣服,是為什麼不再穿著戰甲了。他送的戰甲就在寢室里的角落,旁邊是那把寒氣逼人的銀槍。
每日每夜它都在角落里,時刻吸引著她的視線,提醒著她那段戎馬生涯。但那回憶卻是夢魘,一回想心似乎就要裂開一樣,所以她只好流連在門外去看繁花和游魚。
她依舊收眉馴服地低聲回答,「這身衣服夠了。」
這樣的日子夠了,其他的她沒力氣去要。
眯著眼楮看她,殷夙傲眼中帶著淡淡的怒氣,這不是凌千蘿,這不過是個軀體而已。但可悲的是,即使是軀體,他也不想放手。
猛地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寢房。
珠簾清脆作響,花園中吹來的暖風香塵把白紗揚得如煙如霧。
她平躺在夢幻的白羽床上,被呵護的細女敕肌膚赤果的展現在殷夙傲面前,像是一個祭台上的少女。
他揮去衣服,同樣美麗的身體輕輕壓上她,散下的長發密密攏著兩人,連同那蔓延的細吻。
即使歡愛過無數個夜晚,他依舊迷戀著面前這具讓他瘋狂的身體,那樣縴細的身體,曾經在戰場那樣的令人折服,尤其是身體內那個高傲的靈魂,是如何被這樣的身體承載著。
那樣正氣凜然的凌千蘿,為什麼會這樣溫順的在他的身下,她的銀槍,她的白甲都失去了,現在的是殘留下來最真實的她。
他曾好奇過真實的她的模樣,卻不曾想過,原來她根本就不曾保留過自己,失去了驕傲的外表,她其實一無所有。
而她卻依然征服著他,用另外一種方式。
他曾說過,要撕碎她,重新塑造他的女人,他的武將。現在至少他成功了一半,這個女人完全的屬于他了。
她睜著眼楮承受著他的,從跟他回來的那天起,他們之間就再沒有什麼空隙。他用著任何方式宣告她是他的,包括這樣激烈的交歡。
雖不若第一次的疼痛,可是在一次比一次激烈的纏繞中,心微微痛著。
「千蘿,告訴我,你要什麼?」
每每汗水淋灕間,他喜歡在她耳邊低喃,卻從來得不到她的回答。
「千蘿,千蘿。」
充滿無限渴望的呼喚總是在欲海翻涌的時候聲聲響起,即使如凌千蘿那樣空洞的眼楮,也會帶著迷惘看著他那張在中更加妖冶的面孔。
那時,她很想問,你要什麼?我還有什麼可以給你?
她已經一無所有,連僅剩的身體也完全賣給了他。
還有什麼是可以給人的?
這次也不例外,殷夙傲要得更加激烈,幾乎要把她撕碎一樣的沖撞著她的身體。他知道她承受得住,他們畢竟是沙場上對方唯一的對手,無論他如何粗暴,千蘿從來不曾皺過眉頭,也正如無論他如何溫柔,千蘿也不會有情緒波動一樣。
千蘿還是千蘿,但是靈魂卻已經缺失。
許久之後,淡淡的喘息漸漸低了下去,她拉過絲被遮住自己,看著飛舞的白紗發呆。
她每日就是如此,滿足他的,然後發呆。沒有責任、沒有操練、沒有戰場、沒有廝殺。
她曾經想得到的生活就展現在面前,可是她卻失去了自己。
從背後貼在她的背上,感受著肌膚赤果接觸的柔滑,殷夙傲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發問。
許久他抬起臉,挑著她的發繞在指上,忽然彷佛有了閑聊的心思。
「今天在宮里有很多人問起你。」
凌千蘿不語,這些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他的什麼人,自從跟他回來後,她就不曾走出過這個院子,外面的人如何,那不是她關心的。
伸手別過她的臉,薄唇準確的吻上她空洞的眉眼。
「很多人猜測你的身份,但是除了皇上和流影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就是凌千駱,只以為你是個普通的天曦國俘虜。」
她還是沉默著,這些不該是她所關心的,殷夙傲既然會帶她回來,就一定想好了對策,她只需要做個安靜的女人而已。況且他這樣的自言自語不是一次兩次了,他說著說著就會因無聊而閉嘴。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顯然很好,他細吻著她的五宮,低笑著繼續說道︰「皇上要我立你為妾,另外給我尋長月國的公主做夫人。」
這次,凌千蘿仿佛微微抖了一下。原來她做女人也是失敗的,但是這也是早在預料中的。
以他這樣的身份,不可能娶一個像她這樣不懂溫柔、不會服侍的女子,更何況她還是見不得光的。可是即使早已預料,仍然還是覺得心頭涼涼的,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在她乏善可陳的生命中,佔過那麼重要的位置。
細吻輕輕落在她不自覺皺起的英眉,殷夙傲唇邊的微笑卻在擴大。千蘿不開心了,原來她也是有感覺的。
「今天皇上跟我要答案,千蘿說我該怎麼回答?」
她閉上了眼楮,和她無關,一切和她沒關系。
殷夙傲帶著笑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是很喜歡千蘿的,而且也習慣了千蘿的身體,換個女人我可能真的不太習慣,千蘿給我拿個主意可好?」
眼楮繼續閉著。和她無關,他和任何女人滾在一起都和她無關,她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活著已經勉強,其他的無關緊要。
「其實我也覺得問千蘿過份了,但是我怕那個女人會欺負千蘿……」
剩下的話被驟然起身的凌千蘿打斷了,攏起白色的長袍,她坐在床邊看著被亂發遮住面孔的殷夙傲,冷漠地回答,「與我無關,隨便你喜歡。」